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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回忆那么伤4之人生第二场分离


  “才在公司解决了他,这么快他就有所动作。”冷仟瀚眉宇淡淡,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不值一提。

  易清抹了抹额“你这算不算斩草留根?能防一次,下次可不好说。”

  “谁会傻到连续三次往枪口上撞?”冷仟瀚眸光微沉,冷肃如修罗。再有第三次,断不会再念其他,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处。

  他不能肯定是张正伍自己的主意还是许泽言在挑唆,明目张胆派人来,做法实在低劣。

  许和张肯定没料到最终会惨败收场,那十几人医药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算,竹篮打水,怕是要头疼了。

  “说不定那人就那么傻呢?你还是小心为好。”

  易清知冷仟瀚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没有软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了无牵挂,孑然一身。

  想到爱人,易清想起了他苦寻多年的女孩,问道“还是没有音讯吗?”

  冷仟瀚不说话,只是一声叹息。

  “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冷仟瀚叹气的人,也只有那个叫七七的女孩吧!说不定人家早成了人妻,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易清一直希望冷仟瀚能放弃心底的那个女孩,季曼琳才是他真正该爱的人。

  冷仟瀚不以为意,她七七这辈子只能是他冷仟瀚的,已成人妻又如何。

  “曼琳有什么不好?全心全意爱着你,从不奢求你什么,我们三在国外念大学那时,她对你的好,全校男生都妒忌。可你倒好,近在眼前的不爱,为远在天边的痴狂,何苦呢?”易清替季曼琳这个善良的默默付出的傻女孩不值。

  “这话你说了第十遍,难道一生钟情一人的我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堪吗?”冷仟瀚又怎么会不知季曼琳的好,给不了她爱情,他把最深的柔情给了她,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能给她的“所以你别让曼琳知道这事。”

  他心底有人,只有明超和易清知道。而他不堪回首的过去,连他最好的朋友易清都不知,世人都以为他是季森领养的孩子。却不知他被领养前的遭遇。

  “你以为她是真的傻吗?她只是太爱你,装傻罢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我不在那边乱成了一锅粥。你就在这睡会吧,看你满眼的血丝。”易清出去带上门,眉宇瞬间染上淡淡的哀郁。

  “我也想一生只爱一人,奈何我爱的人爱着别人........”这句话,是易清在心底说给自己听的。

  每次提起季曼琳,易清的心都会低沉,只是冷仟瀚没有注意到。

  易清走后,冷仟瀚很快便睡去。可那一场场梦境又将他侵袭。

  “哥哥,上边有只蝉,我想捉住它。看它的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放学午后,菩提树下,九岁的七七指着树干上的蝉。强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她身上,她眯起眼。

  他努力想要爬上去给她捉,无奈树干太光滑,随即想到个办法。说道“那你踩着哥哥的背去抓它。”

  他在树下弯下腰,双手撑地。喊她“快上来,抓稳了。”

  七七光着嫩脚丫,踩上他瘦弱的背。

  他摇摇晃晃的努力撑着身子,汗水不断滴在地上,七七虽身子瘦,可是长高了许多,他有些吃力。

  “哥哥,还差一点,再高一点,高一点。”七七很小声,怕吓跑了蝉。

  尽力让身体保持平衡,他慢慢躬身起来。

  “我抓住树干了,哥哥你先走开。”七七像只小猴子,一只手抓住一根细树干摆来摆去,另一只手去捉蝉。

  他在树下看得很是焦急,就在七七手要触到蝉时,蝉儿扑着翅膀飞走了.....

  眼看七七体力不支快松手掉下来时,他张开双手将她拦腰抱住,重心不稳向泥地里倒去。他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背上一阵刺痛。

  围观的孩子跑去告状,院长罚他们在院子里太阳下站到上课。

  太阳烤干了他背上的泥,像背了一块毛毯,浑身不自在。而他只关心身旁的妹妹有没有摔疼,拿起她擦红的小手放在嘴边呼呼,看着她晒通红的小脸,他抬起双手为她遮挡阳光。

  罚站的时候,他两看到几个老师来孤儿院里找院长,就在离他们不远处谈话。

  那些老师里有校长,也有他的班主任。

  只听见校长和院长了解了他的情况,然后说“苏慕彦这孩子,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是个可塑之才啊。要不是他有这样的遭遇,绝对可以替我们学校去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第一名是不成问题的。他的头脑超越一般的孩子,我们学校正打算让他跳级,你这边和他沟通一下,听听他的想法。”

  七七很好奇地问一旁的他“哥哥,他们说的苏慕彦是不是你呀?”

  他不说话,在学校,老师和同学这样喊他,他都不答应,所有人都背地里说他是个哑巴,从此他又多了个绰号‘死哑巴’。而比起那个名字,他宁愿人们叫他死哑巴。

  老师们走后,院长叫他去谈话,他一口回绝。无论院长如何苦口婆心,依旧不动摇。

  他知道跳级上了高中就不能和妹妹一个学校,住校后也不能每天和妹妹在一起玩了。有七七在的地方,他哪里也不去。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后一个放学的傍晚,孤儿院里来了一个女人。

  他们都说那个女人是七七的妈妈,是来带走七七的。

  七七找到妈妈了,他很开心,可也很难过。

  冷仟瀚抱紧手臂,翻了个身,梦中不断呢喃“七七,七七别丢下我。”他睁开眼睛,脸颊清晰可见的一条未干泪痕。

  脸上也挂满泪水的七七装满了他整个脑海,他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

  “我求你带哥哥一起走吧,哥哥不走我也不走。”七七坐在地上,死死抱住院门,泪水湿了她的脸,她的妈妈怎么也拉不走。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七七妈妈看自己时眼神里的那种躲闪和忌讳,因为一旁的孩子们跳着笑着告诉她“阿姨,他是杀人犯,谎话精,他杀了他的爸妈。”

  七七站起来哭着追着那些孩子打“你们胡说,哥哥没有杀人,哥哥没有说谎,你们都是坏小孩。”

  背上的书包滑落在地,他呆在原地,已经长大懂事的他无地自容,那是他这辈子再也摆脱不了的‘罪名’。

  就是那个傍晚,天上的晚霞红得似血,低低压着大地,仿佛要掉下来那般......他遭遇了人生的第二场分离!

  所有大人分成两拨,使劲掰开他和七七紧紧拉住的手。

  “我求你带哥哥一起走,我求你,我求你.......哥哥没有杀人......哥哥是好哥哥,没有杀人,真的没有......”七七的声音从哭泣变成呜咽,呜咽着求所有的大人,小手扯到骨节发白依然不肯松开。

  他不说话,肩膀微微颤抖,眼神凄然,没有人会要一个‘杀人犯’。他只想和妹妹多待一会,哪怕一多秒钟....

  世事的无情造就了两个孩子的绝望,小小的心脏仿佛被一刀一刀剜下。三年的相依为命啊,就这么没有预兆的,接受离别的洗礼。

  看着手被一点点掰开,他无力的绝望了。泪水侵在眼眶,模糊了双眼,模糊了满天晚霞,模糊了屹立的菩提树,模糊了七七的脸.....模糊了一切.....全世界唯一相信他没有杀人的七七,走了....心脏剜空了.....目光呆滞看着她被抱起,渐渐远去....

  “七七,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车子缓缓开去,留下一地尘埃,他终于撕心裂肺追在车后,追到到剩下最后一口气.......才敢放声大哭出来。

  妈妈告诉过他,男子汉,不可当着喜欢的人哭。因为你是男子汉,是要保护她的人,哭会让你变得懦弱。那时候他还不懂感情,只懂得三年相依为命里已根深蒂固的亲情,哥哥是要保护妹妹的,所以他不能当着妹妹哭。

  七七离开的那个夜里,人们都睡去后,他找来一些转头垫在墙角,翻上墙去,纵身跳下。

  最后转身望了一眼这个给过他太多太多欢乐回忆的孤儿院,望一眼这个他活了十三年的流年镇,踏上洒满大地的银白月光,开始了他没有目的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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