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6章 第三种结局
穆小文和安天伟的这段生死之恋,是安天伟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个禁忌。
谁也不能在没有经得他同意的情形之下,将这段记忆生生扑灭。
大天衍之术也不行!
安天伟的暴发,完全是缘自于一种本能。
大天衍之术擅自作主要将这段记忆扑灭,这已经有凌驾于安天伟之上的意味。
术凌驾于人,而不是人御术,这原本就已经是本末倒置。
如果安天伟是沐家人,也许会很坦然的接受这个结果,但可惜的是,他不是!
纵使大天衍之术能带他足够多的提升,但这也不能成为可以扑灭他记忆的一种理由。
所以,他暴发了。
暴发的不是本体,而是沐青主所说的识外之识。
这种识外之识,很抽象。但能引起这么大的能量爆发,却不是识外之识能做得到的。
仓皇而退的沐青火周身因为受到能量爆炸的影响,眉毛头发被烧成一卷一卷的,弥漫着一股焦糊味道。
“怎么回事?”沐青主赶紧上去问。
安天伟已经被本相之火烧的差不多要油尽灯枯,仅凭识外之识,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能量爆炸,更不可能伤得到沐青火。
沐青火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对自己的形象他一丁点也没有在意。
他的神情非常凝重的说道:“如果我没有感知错,这次的爆炸,他加入了灵魂的力量。他是用魂力引爆了识外之识的能量。”
三位沐家先贤听罢大吃一惊。
魂力这种东西,比之意识更加的虚无飘渺。
大天衍之术包罗万象,但是对魂力这一块却是涉猎最少的。
沐家千年以降,对魂力也想深入研究,但最终不得法,找不到可以深入下去的路径而作罢。
可是,安天伟却能用魂力引爆识外之识,这是一种连四位先贤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形。
“他这是要和你和大天衍之术同归于尽!”那位冷若冰山的先贤,终于第一次开口。
几人沉默了下去。
发动魂力引爆意识能量,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殊难预料。
沐青火在这场爆炸之中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很大,大家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因为对于魂力的生涩造成的结果。
但这份意志,却是让不仅肃然起敬!
涉及到魂力,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插手。这个时候乱插手,起的作用可能并非正面。
四人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观其变。
能量爆炸无形无质,但可以通过沐青主的本相之火看到其威力大小。
本相之火被卷入这样的爆炸之中,又失掉了沐青火的支援,便如无根之萍,在狂乱的能量劲风之下,不断扑灭,散成万亿火星,瞬间便归于沉寂。
直至此时,一股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才悠忽的钻入到安天伟的体内。
经过了本相之火的锻烧,安天伟此时的身体已经无片缕遮身,但他原是微微闭着的眼睛,却缓缓的睁了开来。
“没死?”沐青主惊喜的喊道。
安天伟却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此时感觉到了极度的空虚。
有种被人抽干了力量的感觉,这种抽干不是体能的抽干,而是来自于心底最深处的疲惫。
“哈哈哈,没死就好!”沐青主笑道。
灵魂这种东西,只要人没死,那就一定还在。最多只是魂力变弱了而已。
在那样的一场爆炸中,安天伟的魂力尚能归位,这不得不说是是一个奇迹。
“后面的……还要不要进行?”冷若冰山的那位先贤问。
沐青主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这种情形之下再进行测试,看安天伟这情况,几乎是不可能会通关。
可是,他们存在于此的意义,不正是要完成测试吗?
他们的本尊早就已经故去多年,四人各自保留着一缕残识于四相阵之中,担负的是守护之职。
四相阵是除了天衍大阵之外的沐家最强阵势之一。
道为一,一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四相阵融合了两仪八卦于其中,以最优的人员组合,形成阵势,可以生生不息的再衍生出更多的天干地支的变化。
也只有沐式四相阵才能够保存他们的残识。
经过这么一闹腾,他们的残识其实能存续下去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本尊不在,残识用一分便少一分。
当此之际,如果不完成对安天伟的测试,可以说是他们的失职。
大天衍之术是沐家的,同时也是安天伟的,他们必须保证大天衍之术不能落入奸人之手,并且身居大天衍之术之人,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让大天衍之术不至被夺。
心性和能力,是这次四贤测试的目的所在。
“心性已经不用测试了。我觉得他适合。”沐青主道。
这一点没有疑义。
能够引爆魂力保护自己的记忆之人,仅就这份胆气和魄力,就不是常人所具备的。
更何况,所保护的东西,并没有实际意义,只是一份执念,就更显的意义重大。
至于能力……
沐青主也不好判断了。
大隐之法被轻松破去,可以说成是安天伟的长处正好克制大隐之法;
可沐青火这一关,安天伟的表现,老实说,并不是符合四位先贤的标准。
“我看……”沐青火用宽实的手掌擦了擦头,将烧焦的乱发稍稍理顺一些,方道:“他的能力也行!”
“哦?”冷若冰山的那位先贤充满了怀疑。
“我的本相之火,所燃烧的是人之本相。我已经知道他的很多事情。他知我对他没有杀意,所以在隐忍不发。”
“此话怎讲?”沐青主大异。
“我的本相之火过于刚烈,而他的性情也是走刚烈一路。他在产生识外之识的时候,有过一丝能量波动。就只在意识离体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如针一般的刺到我的意识之中!”
没人会怀疑沐青火的话。
如果事实真的如同沐青火所说,那真相就有点让先贤吃惊了。
意识成针,这就是说安天伟有将意识外放成攻击手段的能力,如果针对的意识或者灵魂,沐青火在刚才的争斗中,恐怕就会直接被干掉了。
“难道说,他是为了留手,才使用魂力爆炸?”
这个答案,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我看是!”沐青火很肯定的瓮声瓮气的说道。
四人瞬间沉默。
这可不是能力不够了,而是超乎想像。
“你怎么说?”沐青主问冰山先贤。
冰山先贤沉默不答。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极寒。
他向前走了一步,雾气随着他一起移动,始终不得见真容。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沐青主瞳孔一缩。
冰山先贤看来还是没有打算要放弃测试。
沐青主知道冰山先贤的性情,跟大天衍之术的绝对理性比较接近。
他要不放弃接下来的测试,不管安天伟此时的状态如何,都一定会全力出手。
四位先贤之中,只有冰山先贤会真的下死手。
以绝对的胜负,来证明绝对的能力!这是冰山先贤存在的理由。
冰山先贤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仿佛慎之又慎。
沐青主等人只能看着冰山先贤一步一步走向安天伟。
规矩面前,他们不能阻止冰山先贤。唯一的希望,只能是安天伟能挺过来。但这个希望实在有些渺茫。
安天伟佝偻的身体在冰山先贤缓步走向他时,慢慢的直立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运作,他现在做起来都吃力万分。
一阵阵的晕眩感觉如海浪一般的冲击着他,他摇摇欲坠,像是随时就会倒下去一样。
冰山先贤走的这么慢,这中间包含了要让安天伟缓口气的意味。
但他绝对忠于自己的职守,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大天衍之术需要的是绝对理性,你的杂质太多,要一一斩去!”冰山先贤道。
他的声音一如继往的冷。
“要么,你就陪着你的杂质一起去死;要么,你就斩去杂念,献身大天衍之术!”
冰山先贤说一句,走一步,他身上的雾气更浓烈了。
一阵阵如刀的寒意,迎着安天伟扑面而来。
安天伟的眉尖挑了挑。
杀意!
他感知到了冰山先贤的杀意,很真实!
与沐青火的火不同,冰山先贤的“死”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
沐青主三人静静的看着。
先前定立的规矩,是冰山先贤镇守最后一关。
这最后一关的结局是冰山先贤和被测试之人只能留下一人。
大天衍之术需要变革,这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如果安天伟状态良好,冰山先贤这么做,他们没有任何异议。可是现在的安天伟油尽灯枯,最好的一次变革机会,可能就此失去。
失了这次机会,他们可能还会继续无休止的等待下去。
如果可以,他们是想让安天伟缓一缓恢复了再战。但冰山先贤不允许,他们也没有办法。
“你想杀我?”安天伟的声音嘶哑。
经过冰山先贤刻意的缓步,安天伟总算稍稍恢复了一点。
“你也可以杀了我!我们之间,只能留下一个人!”冰山先贤声音波澜不惊。
安天伟却挑了挑眉道:“其实,还有第三种结局!”
冰山先贤似乎摇了摇头:“没有!”
“你选择这个时候杀我,我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所以,我们之间现在干起来,肯定是第三种结局:同归于尽!我有把握在力竭之前,拉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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