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魇

　　许芸碧携着她的寒白鹰独自来到云崖，云崖是寒峰谷的一个边际，下望深不见底，石子落下都不见回声。这里经常如置身云海，鬼魅起来云雾连成片目不视物，晴朗起来却是美轮美奂，云独自成状，不同时段不同颜色。

　　芸碧喜欢来这最高处，她的白鹰看到云崖上特有的小石子时，从她怀中飞落，自顾地寻中意的石子吃。

　　芸碧看着寒白鹰，心中若有所思。这只白鹰并不是她养的第一只寒鹰，却是最成功的一只也陪伴她最久。第一次养的是只灰鹰，羽毛已全，却还是稚嫩，那时候谷中之人并无知晓寒鹰应食的确切食物。芸碧还记得灰鹰走的那几天的情形，先是从窝边飞落在地上寻食，走起路来脚却先瘸了，最后无力气下窝，很快就死了。灰鹰走的那天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也让爹爹带去制药，但是到第二天，在药房无意间的一瞥心中一酸眼泪径直落下。

　　寒鹰是能将玄水之气凝为玄冰之气的神鸟，玄冰之气同玄皇之气都不同于其他五行之气，这寒鹰自然显得尤其珍贵。但是年岁不过两年的寒鹰只有药用，助受玄火之伤的人康复，作用并不奇于谷中其他灵药。

　　那是她养的第一次宠物，第一次的失去，反应还有点后知后觉。后来大家都道寒鹰养不活，不过老药王并不放弃对于两年以上稀种寒鹰的培养。不过老药王再养得那只灰鹰死得更着急了。

　　一日老药王又得了一只寒鹰，羽色洁白，药王像宝贝一样把它供在巨大宽敞的笼中。那鹰儿温顺，极其喜欢芸碧，每次见芸碧走近都兴冲冲的飞到最近的笼子的网上，要是没那道网，绝对就是飞落芸碧身上。

　　芸碧倒是也常逗它玩，不过最后它还是慢慢衰落起来，药王懊恼至极，众人也都断定世上并没有两年以上的寒鹰。老药王不久之后又带来一只体型粗壮的白鹰。

　　那一日真是奇怪了，撑了许多日都未死得那只衰落的白鹰，在芸碧抱着老药王新带来的白鹰让它们互相认识的那日便走了。

　　芸碧原已经见多了寒鹰的离去，而那一日那只离去的寒白鹰却深深触动了她。这只离去的白鹰不似第一只灰鹰活脱可爱，自顾耍乐，确是独独表现得很喜爱芸碧，它迟迟不死去仿佛也是不舍，在看到芸碧又抱着一只白鹰的那日走掉不知是放心离去了，还是觉得主人不要它了生无可恋。

　　那一个转折点，让芸碧觉得，寒鹰其实是极具灵性的鸟儿，她从此花了更多时间在药王带来的这只寒白鹰上，谷中药王潜心研究的饲养经验，寒鹰食物中搭配灵药，到今日，当年那只寒白鹰已经是世上传闻的两年以上的珍惜品种了。

　　时光飞逝，芸碧此时将目光放像云崖外。在谷中的许多年间，一切都是发生得再自然不过，山峰秀丽，挺拔云表。可是她心中却始终有一处觉得空荡荡的，她不由自主地蹙眉，芸碧有直觉，她的疑惑和空白的答案在谷外。

　　儿时的记忆模糊，她早记不到许多。对早期最有印象的记忆是八九岁时的自己，害怕雷雨之夜，旁人怎么劝都没有用。倒是哥哥许箫，也装作自己很害怕的样子，陪着芸碧害怕。最后小芸碧抬头看着哥哥，慢慢在带领下走出心结。

　　当她走出了恐惧，加之寒峰谷的世外桃源之境，她是愈见活泼。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只是最近梦魇又渐渐袭来。

　　梦中的她在风雷之夜，一只手被拉着跑啊跑很是仓皇，后来她突然感觉到雨滴，当梦更清晰一点，那滴落的竟不是雨滴，那，那是鲜红色的雨！然后芸碧便惊醒。

　　站在云崖上的芸碧忽然甩了甩头，心中烦烦的。她跑过去，抓起地上吃石子的寒白鹰，敲鹰儿的头，道：“云崖上的石子能助消化，你还真当它是食物了，吃得一胃。”

　　白鹰忽地被打断吃石子，张起鹰嘴。芸碧一笑，伸出食指和拇指，抓着白鹰的鹰嘴，白鹰也咬着她手指头，她就上下左右的移动手指，白鹰的脑袋也跟着到处乱摆，逗了一会儿，她心情好得多。

　　芸碧嘴角勾起笑容，心中盘算着：“这回说什么也要让哥哥带我出谷玩玩，我一定是一直在谷中心中才闷得慌。”

　　她让寒鹰归巢，心想：“今儿谷中来了大买主，想来现在寒峰宫正热闹呢。我先前为我的白鹰被吓生气，现在气消了，也去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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