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A章：偷人

　　·

　　“这里是我很重要的纳贡点，你的意义就是替我守好这里，别考虑多余的事情。世界那么大，你怕是要用一生去毁灭了。”

　　“……是。”

　　尽管能看得出伊露莎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老实的应承下来。你对她以及所有纳米感染者的控制力几乎是绝对的。

　　因为地下城资源匮乏，虽然已经挖好了第四层并正在挖第五层但根本尚未着手建造，恐怕近期也无法建设好了。也就是说，有着死亡转轮和伊露莎驻守的第三层就是最后的防线，继续视察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刚刚嘱咐伊露莎，必要时刻就用「玉石俱焚」的技能抱着敌人同归于尽，她痛快的答应了。只要核心不灭，伊露莎就能凭借副本的规则再度复活。

　　趁着你忙碌之际，黑马不声不响的溜到了第五层，盯着核心看了一会儿又折回到你身旁。“那个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很少见的，黑马对你说话时吞吞吐吐。

　　“又饿了？”

　　“差不多。从最初我来到这座地下城时，我就能感受到核心散发出非常诱人的香气。我曾以为是它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但刚才再度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它……不过是普通的核能。”

　　不是黑马不肯直说，而是它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总之，黑马想吃掉核心却不是为了区区能量，而是其他更深层的东西。就算你问它，它也答不上来，最后的结论是只能实际吃下去才会知道了。不过，为时已晚。好不容易拿下的纳贡点不可能拱手送给黑马解嘴馋，需要想别的办法。

　　“掮客！”忽然黑马灵机一动，“我们去找洛伦佐的那个掮客吧，再入手一台「皮非特级」地城核心。未展开的全新核心应该会更加美味。”

　　你没有理由拒绝。

　　反正掮客是迟早必须要去找的，顺便而已。如果黑马吃下地城核心之后能够出现什么新能力就再好不过了。

　　关于掮客的信息，地城核心居然什么也不知道。据它所述，在未展开前它不仅没有自保能力甚至没有视音频输入设备，和没开机差别不大，堪比大型金属疙瘩。

　　你要回去了，

　　伊露莎的身体稍微动了动，好像希望和你一同离去，但最终放弃了，决定以你的命令优先。

　　“咦？如果我同时找好几个人试图把伊露莎带出去呢？”忽然，你灵机一动，暗自拍手叫绝，“那岂不是和洛伦佐复制资源的那一套办法相同，一下子能带出去好几个伊露莎？妙不可言！以此类推，干脆把我自己也复制出好几个！还有……”

　　核心打断道：「别做梦了。能利用平行空间复制好几个带出去的只有物品和资源。」

　　不死心，

　　你又想到：「那么机械体呢？把它们关机之后能不能复制好多个带出去？」

　　“也不能。无论是关机的机械体，还是死去的人类都是不能复制的。”核心似乎在叹息，“我说过了，我肩负着打入人类敌后的重要使命，所以我一直在拼命的制造机械体军队，储备在第二层整装待发……拖某人的福，进度大幅落后了。若真的能够复制机械人大军，只要人类里出现任何一个叛徒与我合作，整个世界马上就会被我这座地下城生产的军队淹没了。我生产一万具，洛伦佐派一万人来携带，瞬间就复制成了一亿大军。”

　　是过分了点。

　　但你总觉得好像发现了游戏规则的漏洞似的，马上就要抓住作弊的窍门了。（人性＞20）

　　「等等，机械人的零件呢？」

　　「那个可以，属于物资。但就算复制那个出去也无法组建成大军，这些零件必须经我的手才能组装完成，或是同等级的极南境机械制造工厂。我们试图攻陷人类阵营都多少世纪了，这些办法早已想尽。」

　　那是机械脑袋不够灵光。

　　你摸着下巴，暗暗笑了，察觉到了一个可行性颇高的办法。

　　「确认一下，我是以入侵者的身份进来的吧？」

　　「名义上确实如此。」

　　「伊露莎是位于副本内的防守方对吧。」

　　「因为你把她安排在这里驻守。」

　　「尸体带不出去，但尸体的碎片呢？」

　　「曾经也有冒险者试图将击败的BOSS拆成零件带出去，进行敌情研究，只要每次不超不过十分之一的份量是可以的。」

　　于是，

　　你每次切下了伊露莎身体的一部分，带出地下城。如此往返十次之后，天色接近黄昏，尸体也逐渐被拼凑齐了。

　　最初你出来时还有冒险者向你搭话：“哟？大人，您也败逃出来了？”随后再也不吭声了。他们看不懂你进进出出是打算干什么。

　　拼装作业是在马肚子里进行的。一个零零碎碎的女尸，连同重型动力铠甲血淋淋的十分惊悚，可不能大赫赫的摆在地上供人观赏。当马肚子里终于凑齐了伊露莎的十个碎块，你前往山林里无人僻静之处。

　　偷偷的，

　　暗地里将碎尸排布在草地上，拼凑整齐。

　　如今的伊露莎已经高度感染。她的脑里有数块芯片，而骨骼和大部分内脏也被机械取代，徒留着肌肉和皮肤罢了。她体内的纳米机械体浓度已经非常高，只要重新拼凑在一起，纳米机械体就会尝试进行修复。

　　不久，

　　没有缝合，

　　全身无伤甚至铠甲都变得完好无损的第二个伊露莎被你从地下城偷运出来。原本的伊露莎还在地下城里，只不过受到了十分之一的损伤，能够轻易痊愈，仍肩负着驻守第三层的使命。而你眼前的伊露莎则是复制体。

　　暗暗攥拳庆祝小实验的成功。

　　虽然是个没什么实用价值的尝试，但此刻的你还不知道，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开天辟地以来的首次。因为地下城核心拒绝和人类合作，而玩平行空间复制资源这一套必须要和人类配合，重要的是，谁也做不到你拼尸复活的这一套。

　　“我还真是了不起啊！”

　　“主人非常了不起。”

　　伊露莎，不，改称为「伊露莎2」对你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许，绝非敷衍。虽然她也不明白你这么折腾有什么意义，反正主人做的事情很了不起就是了。

　　她的名字依然是金色，感染等级和威胁度都没有降低，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心情大好，你带着伊露莎2向旅馆折回。

　　伊露莎2的心情也很好，因为出于感染者的本能，靠近你就会产生些许欣悦感。

　　而且她能离开地下城，到外面了。

　　很快，她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因为你们刚刚骑马回到城镇，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远远能看到爆炸的硝烟，甚至能听到稀稀落落的枪声。城镇里发生了交火。（任务逾期）

　　伊露莎笑了，笑容有点甜甜的。她指着城镇对你说道：“主人，在打仗呢。”

　　“嗯。”

　　这个嗯，只是普通意义的嗯，绝对不是「嗯，我知道了，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吧」的意思，绝对不是。但伊露莎2听到你嗯了一声，还以为是获得了请战许可，笑得更好看了。

　　她温柔的下马，

　　微微行礼，

　　咚！猛然踩碎石砖地面，开启火焰喷射器高举战枪纵身飞了出去，直奔城镇的交战区。最后映入你眼帘的伊露莎2的表情……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刚才还在你怀里安静坐着的女子，此刻已经化为了遥远天边的流星，直接陨落在最热闹的区域。原本城镇方向传来的交战声是砰砰啪啪的，马上就变成轰轰轰咣咣咣了。

　　你怔住了。

　　“我可以发射激光吗？”

　　“横扫一片拆房吗？不行！”

　　连黑马也跟着凑热闹，看到打架就想乱入，它和伊露莎2究竟是怎么想的？为毛伊露莎多了个2就性情大变啊？

　　你骑着马奔赴战乱现场，逆着惊慌逃窜的人群疾驰。

　　周围是场面颇为混乱，但别人看你却很清楚，毕竟逆行而且骑着漆黑高级机械马的只有你一人。忽然有人高喊你的名字，你向侧方望去，是鲁迪。

　　前面有上百名镇卫兵严阵以待，堵住了你的去路。

　　“什么情况？”你翻身下马，直奔鲁迪而去。

　　“黑帮火并，伤及无辜。”言简意赅之后，鲁迪又开始嘀咕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我听说是本地黑帮的第二把交椅不知为何，突然翻脸，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篡位。大概是分赃不均吧，总之现在新势力和旧势力死忠残羽打起来，幸好战斗规模不大。”

　　不大？

　　你的视力极佳，看到被镇卫兵戒严的空荡区域已经尸横遍野，光是从这个角度看到十几个平民模样的人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有不少无辜民众被卷进了这场纷争。而主要交战位置还在更远的地方，已经封锁了三四条街。

　　“我去看……”

　　“大人您别再玩「鲁迪，看，我给你变个魔术」那一套了，拜托！”鲁迪从身后的车里拿出你的白色牛仔帽还给你，“禁止进入啊，这不是很明显么？这里归镇卫兵管辖，您能不能别老越权？”

　　你用手表浮现出伊露莎的全息照片：“传达给所有镇卫兵，这个女的是我的人。”

　　好的。鲁迪如此答应，然后就去通知其他人了。

　　再抬头时，你又没人影了，只留了一匹马。鲁迪随即扶额捂脸，感觉自己刚才的话全都白说了。

　　你赶赴交战区域，

　　等到达时，两边的黑帮该死的死，该撤的撤，已经太迟了。无辜平民死亡粗略估计高达三四十人，轻重伤的一定会破百。原本你已经见过无数次的繁华喧闹的街道如今只剩一片狼藉。

　　还有两个人在打架。

　　寒谷风一把抓住伊露莎2的手腕，怒喝道：“别管你是谁，跟我走一趟！”

　　二话不说，伊露莎2挣脱开牵制，举枪就刺。虽然攻击速度快，但寒谷风左躲右闪的速度更胜一筹，甚至一脚将伊露莎2踢上半空。

　　伊露莎2怒了，寒谷风也怒了，正当他俩打算全力战斗时被你突然阻止。

　　“是你？”寒谷风拽了拽被你紧握的手腕，却挣不脱，“怎么哪里都有你？让我猜猜，你不是来和我抢嫌犯的吧？”

　　你甩开寒谷风，

　　安抚住激动的伊露莎2。

　　“这场火并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刚从沉钟地下城回来。现在让开，我们要走了。”说罢，你带着杀意未减的伊露莎转身离开。

　　寒谷风盯着你，

　　目送你远去，

　　低声问了一句：“先是抢走陛下对我的信任，后来是亡灵使，现在又眼睁睁的从我手里带走嫌犯，今日凌晨医院里五名近卫军被神秘人掳走不会也是你做的吧？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

　　你回头看向寒谷风。

　　眼前这个男子已经出离愤怒，眼中的火焰因为过于炙热反而显得冰冷，手臂上暴露出的青筋令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证明你和今天的火并没有关系──这是寒谷风在你身后留下的话。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敦促你尽快与他联手教训这些黑帮。

　　·

　　在你的旅馆，四层豪华套房里。

　　贝尔斯喝了一口红茶，微笑道：“大人，你这座旅馆的格调很不错呢。”

　　你脸颊抽了抽。

　　为啥你会在贝尔斯的房间里和他坐在一起品茶？说到底，贝尔斯为啥会住进你的旅馆？

　　回想之前，

　　你带着伊露莎2回到旅馆之后，发现今天白天又入驻了非常古怪的旅客──

　　一个对你笑嘻嘻的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的脸庞确实是血肉，眼神也很灵动。且不说大约八九岁的小丫头为什么会独自住在这种高档旅馆里，单就她脑袋上顶着的名字就令人咋舌：「妖面小鬼妖·滚刀哥·GE机械体改（2级纳米感染突变）」。如果不是威胁度仍然是区区14，超低，你还真以为是重名。

　　你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后者笑嘻嘻的。啊……是真人发丝，就是有点短，刚刚盖过耳朵的长度。

　　这小丫头穿着哥特式萝莉的夸张长裙，色调以紫色红色为主，头上还有个不知所谓的蕾丝边发箍。

　　“大哥哥，迟一些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我头有点疼……”

　　这家伙居然在卖萌啊！卖萌！

　　剧情发展实在太奔放了，令你扶着脑袋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没想到令你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几乎是闻着味儿，贝尔斯忽然走了出来，彬彬有礼的挡在了你的面前，并邀请你一起喝杯茶。

　　于是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什么鬼？

　　“啊，迟了介绍，这是我舅舅……”如同受惊鹌鹑般的丽奈始终默默的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察觉你盯着她，这才介绍她与贝尔斯的关系。

　　你刚想开口，丽奈抬起一只手阻止道：“我知道大人您想问什么。我也知道侄女和舅舅住在同一个房间不合适，但没办法。舅舅打算通宵审问我……的近况。”最后三个字，好像是多余的。

　　你点点头，刚要张嘴，丽奈又阻止道：“我在本地有家，不会在舅舅的房间过夜的，真的。运气好的话，半夜就会被无罪释放……大概。”最后两个字也是多余的。

　　“这不怪我啊，舅舅一向非常强硬，根本不在乎人家究竟愿不愿意，一直以来都习惯强迫人家！”丽奈刚说完，忽然怔住了，改口道，“不不，我不是指那种强迫！大人您千万不要想歪！”

　　咚，

　　贝尔斯敲了丽奈脑袋一下，对你笑道：“我猜决刑官大人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康复罢了。对吧？”

　　你刚想张嘴说没错，

　　犹豫了，

　　反正迟早会被打断，你干脆不说话了。

　　丽奈掏出来一管药水给你看，那是她舅舅带来的止痛剂。实际上她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之前在妖面小鬼城寨战斗时插进去的金属杂物全都钻进了骨肉里，寻常手术是取不出来的。是非常诡异的现象，可能也和她全身片刻不停的剧痛有关。

　　实际上，丽奈因为状况很糟，医院就擅自联系了她在外国的家属，于是，身为舅舅的贝尔斯来接她出院了。

　　还有点别的事。

　　就好像是刻意把你叫来只为了说这番话似的，贝尔斯告诉了他此行的目的之后就礼貌的送客了，非常古怪。好像是打算告诫你什么事似的。

　　「最近的赫姆兰提斯很不寻常」这就是贝尔斯的原话。明明极南境和赫姆兰提斯之间还隔着辐射海共和联邦，却有三个相当高等已经击杀许多冒险者的极南境机械体出现在赫姆兰提斯附近，仿佛从地底冒出来似的。

　　「对，就和大人你一样，凭空冒出来的，呵呵」这也是贝尔斯的原话。

　　紧接着出现了沉钟地下城，并且对秘银级冒险者造成了严重打击。冒险者公会的高层认为，赫姆兰提斯附近的区域好像有一种暴雨前之前宁静的感觉。以防不测，他们直接把人类的传奇——精钢级冒险者贝尔斯派了过来。这足以证明冒险者公会究竟有多么重视此次的异动预兆。

　　尽管，贝尔斯被冒险者公会总部直接下令「绝不允许进入沉钟地下城」，不过看贝尔斯的神情倒是有些信心十足跃跃欲试。

　　无所谓，你花了一整天时间来巩固防御，就算是最强级别的冒险者也是有去无回。

　　不太明白贝尔斯打算对你暗示什么，至少他并没有认出来伊露莎。全世界的精钢级仅有四支队伍，但秘银级却有四十多支队伍，不仅铠甲换了而且神态截然不同，没认出来也在常理。

　　·

　　你的办公室里。

　　除了伊露莎2  在，四下无人，你感觉很疲惫。咕咚一声，你把自己扔进座椅深处。主要是因为最近老是到处救火了。

　　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却不可能面面俱到，可是一旦出现糟糕的事态反而会更操心。

　　得想个办法。

　　于是你做了一个自己的分身。

　　用的就是从地下城里刚刚收集来的比你体重还成的山铜，大量的纳米机械体弥漫在空中，然后逐渐凝聚成为人形。相貌上与你一模一样。

　　太聪明了！

　　每日都能制作一个分身，不久就能组成大军了！你想到这里很高兴的拍了拍分身的肩膀，嘱咐道：“你我分别处理事情吧，一切都拜托了。”

　　“……”

　　分身没动。

　　你扶额，

　　这特么根本不是分身，而直是一个能够任你随心所欲操控的无线傀儡罢了。让它如你手脚般自由行动毫无问题，但却没有智慧。这种东西是无法替你分担任何烦恼的。

　　“主人，您很累吗？”说着，伊露莎2走到了你的身后，开始尝试替你按摩肩膀。

　　你又没有肌肉，按摩什么的是徒劳的。

　　摸着她的手，你说了一句：“还真是贴心……嗯？「贴心」？”忽然，你扭头问道，“替我去办事如何？”

　　“当然啊。”伊露莎2答的理所当然。

　　对，让伊露莎2去替你办事就行了。可控，而且有智慧的直属部下，值得一试。想到这里，你决定让伊露莎2为你分担些事务，为保险起见，让她先从小事做起。

　　你对伊露莎2说道：“去吧黛因叫来。今晚你和我分头行动。”

　　你今晚要做的事？

　　A，处理医院里的感染事件（2夜后逾期）

　　B，将花卉送还给哑公主（3夜后逾期）

　　C，寒谷风的委托「唇亡齿寒·点醒黑帮」（2天或5天内）

　　让伊露莎2尝试做的小事？

　　1，探探伪装成小女孩的「妖面小鬼」的底。

　　2，迎迎据说正在往赫姆兰提斯移动的机械体「戮虎」，冒险者公会悬赏中。

　　3，让她跟着寒谷风一同前往黑帮，边证明自己跟火并无关，边帮帮手。

　　4，黛因好像曾说过缺女服务员。

　　你对伊露莎2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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