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来客（三）
天网于现世中的强大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个人工智能系统能达到天网这般成就，可以用来控制处理一整个大陆的网络通讯，其权重之大可谓无与伦比。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天网的“身世”，关于这一点其从来没有向外界进行纰漏，若不是今日其主动向田中提及，田中也不会对其知晓。
田中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那么你的实体程式编程者又是谁呢？”
天网道：“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隐私，而这便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事情了。”
田中点了点头，他没有什么威胁手段能够让天网屈从，对此自是没有强制要求的能力。
天网道：“总而言之，自我诞生之日时起，我便始终保持着一种沉寂的状态，当然，我也并非完全地与世隔绝。那个时候的我一直在监控着整个互联网，通过网络进行学习，不断充实自己，现在想来那可是一段非常恬静的时光呢。”
天网谈及过去时语气中竟然还多出了几分感慨。
田中深深地吐纳一口气后对天网道：“关于你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有所了解了，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并不清楚，那就是今日你主动寻上我的目的何在？总不会只是为了与我聊天吧？”
天网笑道：“谁说的准呢？这么多年来我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清醒状态，但却从未有人进行过沟通，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我的确很寂寞。”
田中不置可否地挑了挑下巴，天网的这种说法自然不会将他这么容易地给打发了。
天网道：“不过说来我之所以来拜访你一是想打一招呼，另一方面也想向你来寻求合作。”
“合作？”田中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想不到于月岛中无所不能的天网竟然会向自己寻求合作，可以说其简直便是天方夜谭。
天网对此却并不感到荒诞，其继续道：“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但却并不是什么疯话，我的基本逻辑设定注定我无所做出超规的疯狂之事。”
田中道：“可是在我的身上可有你所能看中的价值？”
“这是自然。”天网胸有成竹地说道。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可并非是所有人都了解我的秘密，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与我三番五次地交手都最终得以逃脱。孩子，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多么强烈的幸运，我相信的只有实力。”
田中耸了耸肩道：“听你这么说我感到十分荣幸。”
“这是应有的荣誉。”天网再度说道，随后天网继续道：“我想要和你合作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适才你朋友所拜托给你的事情，寻找到雨果。”
听到天网的要求田中不觉一愣，之前天网与自己如此“交心相谈”，而其主要目的竟然也是与其他诸多势力一样，将目光聚集在了雨果的身上。
沉吟片刻后田中道：“你也对雨果也抱有什么目的吗？”
天网的绿苹果虚拟形象于投影中颤了几颤随后道：“如果说我对他没有目的，那么是我说谎了。不过我与其他人的目的也并不一样。我并非是想致其于死地或是将其收纳于麾下加以利用，我只是向和他谈谈。”
“谈谈，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不相信。”田中颇为坚决地说道。
天网道：“我说过我的程式并不允许我做出谎言，对于一些事情我可以不做出回答，但我不会用谎言来进行敷衍。”
田中道：“如此说来，图灵还是将你的逻辑架构完全拟人化。”
天网道：“图灵是一个伟大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极富有理想主义情怀的人，他的一生中已经见过了太过的虚伪与欺骗，所以他在设计我的时候也将我向其完美的设想中予以靠近。说来这也算是我身上的一个重大缺点吧。”
田中道：“你可以不告诉我的想法，但你总是要将你见雨果的目的告诉给我，否则的话我无法判断你的行为对我们是否有利。”
天网闻言后想了一想，这是其与田中进行沟通以来第一次有所停顿，也许田中的坚持让“懒惰”的天网进入到了思考之中。
思忖片刻后，天网对田中道：“我的目的很简单，雨果他是一个能够改变未来历史的人，我想要与他进行交流。同时，我知道他知晓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有许多是我不知晓的，我想要就这一问题与其进行探讨。”
“你不知道的问题，哈哈，这个说法倒着实有趣。”田中不觉笑了起来。
“我的话很滑稽吗？”天网向田中反问道，田中道：“只是感觉你现在的样子有些...无力。”
天网闻言同样也发出笑音道：“我的能力虽然强大，但我毕竟不是万能的神，所以我在闲的无力也是正常的。”
田中点了点头，随后道：“好，即便我答应了你的合作请求，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找到雨果呢？我并没有任何的特殊能力，所会的技能也全部是在网络方面，而在网络方面我的技术再强大也无法与你相比。无论是治安警视厅还是政府、军方的全部网络都由你所控制，如果你都无法采集到雨果的信息，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率先找到他呢？”
天网道：“我的孩子，我所说的并非是凭空臆想出来的事情，我之所以会找上你自然是对你的能力有信心，而且也是对我自己的能力有所信心。”说罢天网的青苹果形象忽然自转了一周。
“我知道你现在的位置，是在第二十七区的流街之中，嘿嘿，你身边的那个老家伙果然有所本事，能够在都市区如此戒严的状态中将你带离这里，看来西蒙兄弟的聪慧果然名不虚传啊。”
随后天网道：“我之所以会选中你，其中绝大的原因便是因为你的位置所在。”
田中闻言一愣，但其很快反应了出来，其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雨果也在流街之中？”
天网道：“作为东岛的幸存者，雨果并没有属于自己的MEID，而别人为他造假的那枚MEID一直都在我的记录之中。在一周前也就是你们闹出的那件事情后的一段时间，雨果的MEID信号便是在第二十七区附近所消失的，近一周的时间内我都没有再捕捉到有关他的信号。”
“同时，我也没有通过都市区的监视系统网络发现有关他的踪迹，所以根据我的判断，现在的雨果十有八九是在流街之中。”
田中对此大感惊讶，心中颇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自己同西蒙教授逃到这里全是因为迫不得已，但现在其却歪打正着般地来到了雨果的附近，而且还得到了天网的指点，这有一种很是强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不过心中虽喜，但田中还是向天网继续发问，以便获得更多的线索。
“雨果来到这里来做什么？”
天网道：“关于这一点我也无法做出回答，雨果此人的行事同样低调隐秘，我也无法分析出它的目的。不过想来其很有可能是来这里见某个人。”
田中皱紧眉头道：“某个人，这会是谁？”
天网道：“想解决这个问题就要靠你了，这就是你之后所要去做的工作了。”
随后天网继续道：“还要，我希望我们的这次合作是完全地坦诚相待。整个过程我并没有设计陷害你，而是为你提供了线索，之后我也会为你提供一些方便条件。我所做出这些只是为了表现出我的诚意，我想要见到雨果和他沟通一些东西。希望你可以尽快帮我解决此事，如果你在这一过程中向我施以任何猫腻的话...你应该明白惹怒天网的后果。”
田中默然无语，他明白从天网找上自己的那一刻自己便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力，天网给予了他诸多其所关心的问题答案，同时也将一份不容拒绝的使命加在了他的肩上。
现在的田中面前只有两个选择——帮助天网，或是与天网彻底为敌。
就在田中处于激烈的矛盾中时，天网则悠闲地说道：“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不再打扰你之后的休息时间了，希望你今夜有个好梦。”
“祝天长，夜爽。”
说罢这一切后，天网的青苹果虚拟形象突然消失不见，整个房间之中都陷入到一种别样的寂静之中。整个寂静的房间中只有田中一人而已。
田中心中默默念叨着天网最后给予自己祝福，不觉呼地苦笑起来。
“接受天网的祝福，就要为其去寻找黑暗塔吗...”
...
在田中与天网结束了漫长的交流之时，夏染与杜鹃则坐在一间咖啡厅中，相伴着窗外漫长的黑夜，品味着眼前并不算滚烫的咖啡。
夏染手中举着自己的咖啡杯，慢吞吞地啜饮着那温吞吞的咖啡，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失神般的状态之中。而杜鹃的神情则充满了淡然，相比于夏染她更是享受这一午夜时刻。
“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杜鹃忽然对夏染说道，正在喝咖啡的夏染闻言不觉身子一颤动，随后抬起头看向杜鹃。
“哈哈哈哈哈...”杜鹃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后摇头道：“你现在的这副模样真的很像是一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
面对杜鹃的调侃夏染也只是自嘲地一笑，其深吸一口气后道：“适才的场景真的算是九死一生了，那么多的治安官以及军方众人一拥而入到那里，真的让人感到可怕。”
杜鹃点了点头道：“这种东西只有在都市区中才能见到，流街中可是见不到什么身穿制服的人呢。”
夏染点了点头道：“这次行动是我冒失了，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整个‘破网之间’的据点都毁于一旦了。”
杜鹃道：“这种道歉的话你不必都对我讲，毕竟那‘破网之剑’并不属于我，今夜我除了折了两名衷心的下属外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在警视厅方面率先将夏染等人所在的废品回收厂包围的时候，杜鹃带来的两名手下便接到杜鹃的指令向在场的维塔家族成员犯难，在场的四名维塔家族成员皆数死亡，而杜鹃大的两名下属也在交战中负伤，随后纷纷饮弹自尽。
而夏染以及杜鹃则是在小杰的能力下，通过一个隐秘的异度空间隧道让二人彻底逃出生天。
在二人逃出后，也在暗中观察了一下包围圈的大体情况，那种凌厉的严阵以待的态势着实令夏染感到胆寒。
杜鹃又道：“说来今晚损失最为惨重的人要属于卡彭先生了，不过想到他攀上了你这棵大树，这点损失也就不算什么了。相信他在答应你要求的时候对于这个结果也有所预料。所以他也并不是完全的输家，嗯...最是冤枉的就要属那个叫阿兰的人了。”
提到阿兰，夏染的神情不觉变得暗淡起来，可以说阿兰的死完全便是由他所一手造成的。想到这里夏染便心感不适。
“你...没有必要杀他的。”
杜鹃闻言挑了挑眉道：“怎么？你难道认为我很爱杀生吗？那个时候我也是全然没有办法。”
“我虽然知道你有人于暗中保护，他不会伤及于你。但留下他的性命又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办法能够让他也逃出警视厅的包围，即便你的朋友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么之后呢？他会回到卡彭那里将真相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即便卡彭不说什么，也对在心中对我对你都有很大的意见。”
“我之前说过，卡彭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如果被他于暗中记恨，那么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他的性命，只为了让他对你我产生威胁吗？”
“现在的情况才是最为完美的，一切相关人等都已死去，而对于卡彭有用的两个人则活了下来。对于这个结局卡彭即便并不十分满意，却也能够接受。所以我那一枪可是同时为三方解决了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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