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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歇亭之约


  点点星光缀在漆黑如墨的夜空,环绕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又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时节。

  好巧不巧,一片阴云随风飘来,隐隐遮住了月亮的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上了一片迷蒙。一张冷俊的面孔也在此刻隐藏进了更深的阴影中。这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身形修长,手握一柄青色长剑,默然站在一座凉亭中。凉亭依山傍水,本是一个夏日消暑游玩的好去处,但此时已经入夜,阵阵凉意弥漫,却是多了一股清冷之意。一块古色古香的牌匾悬挂在亭子正中,上书“雨歇亭”三字,笔锋苍劲,透出一股凌厉之气。

  “我来了。”一个清越的女子声音在凉亭上响起,这声音如水般柔和,又如黄鹂般清脆。却是一个一身白衣,气质出尘的女子不知何时消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凉亭上,静静的站立其上。不知她是刚刚到来,还是早已到了,此时才说话。她的眼睛比亭前的一汪湖水更加清澈明亮,但她的神色却是有着罕见的沉默。说完这三个字,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言辞。

  “嗯”,男子的话语更加简短。

  短暂的交谈后,凉亭再次沉入了无边的寂静。亭上亭下两人静静的站着,手中均轻握着自己的长剑,人未动,意已动。凉亭之后一片翠竹林渐渐被不知哪里吹来的风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片片竹叶被清风卷动着飘飞而起,其中两片互相追逐,穿过凉亭,飞入湖面。最终落在湖面静静漂浮。

  阴云似也被这阵清风吹散,月光再次洒落大地,映照出男子坚毅的面孔和坚定的眼神,仿佛他这一生从未犹疑过。

  “时辰已到,动手吧。”男子朗声说到。

  “何不到后面竹林里去,这处亭子景色优美,若是毁了岂不可惜?”

  “好。”话音刚落,男子身形一动,轻功施展开来,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冲向竹林的方向。女子轻笑,轻轻一跃,如柳絮扶风毫不受力般跟随在男子身后翩然而去。眨眼间二人已深入竹林不见踪影。

  “灵均,跟上他们,有情况先传信与我,不要轻举妄动。”亭子西边不远处,一队人马静静地站着,人虽多,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如一只噬人的野兽正潜伏着,静静的等待时机。

  “是!”

  亭子东边,一个身影手持酒壶,仰头喝下一口,喃喃道:“剑心?剑心......”

  一刻钟后,只见一道青色剑光从翠竹林中呼啸而起,这剑光竟横扫八方而过,大片翠竹应声而断,横七竖八倒作一片。与此同时,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传了出来,只一声就戛然而止。阴云飞过,夜幕再次掩盖了一切。

  翌日清晨,一名渔夫像往常一样来到绿宁湖捕鱼,路过凉亭时,他惊奇的发现旁边的翠竹林竟然全部被砍掉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变态,居然一夜之间砍光了所有的竹子,难道是赌输了缺钱还债?渔夫心里一阵脑补,随后也不再去想,径直捕鱼去了。

  与此同时,西方盛唐与东方大汉两国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朝堂之上,两国厉兵秣马扩充军备,大有即将全面开战的架势。江湖之中,却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大势力,江湖浪子,隐居之士纷纷出马参与其中。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是大多数人都云里雾里,只知道有一物,价值连城。

  大汉南方是大汉最为富庶的区域,故有“鱼米之乡”的称呼。夙、泽、祜三府更是藏富于民,人们生活幸福惬意。俗话说穷学文,富学武,此话确实不假。三府之地也是大汉习武之风最盛的地方,历代武学宗师,乃至仙尊大多都来自三府之地,这也使得这里的人们骨子里带着一股自豪与自信。

  夙府,吴曦城。

  “小风,快回来吃饭啦,别玩了。再玩今晚不给你吃鱼了。”一个中年女子在窗户边探出头来,喊她的孩子回家吃饭。“哎,娘,我马上就来。”一个8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街角边喊边跑,很快跑到了窗户边,对着女子傻傻一笑。“你呀,像个小疯子一样,看你把头发玩的这么乱。”女子从小男孩从外面抱进屋里,简单地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把米饭端上桌,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女子虽已年近中年,但相貌清秀,身姿挺拔。小风也完全遗传到了他母亲的优点,刚刚八岁,相貌已展现出了难得的英俊,许多媒人见到她都要说上一番:“再过几年小风的媒人可一定要让我来当啊”。如果不是他平时玩的太疯,丝毫不注意形象,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女孩。即便如此,小风的玩伴中,也是明显有几个小姑娘对小风非常有好感。看着他风卷残云一样扒完了碗里的饭,正要再跑出去玩,女子赶忙把他拦了下来。

  “小风,你先别急着去玩。有件事娘要跟你说一下。”“啊?什么事呀?”小风见母亲神色罕见的郑重起来,他也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母亲生气了?同时又有一丝好奇,好奇母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

  “小风,你想不想学武功呀?”“武功?!当然想啦!娘,你不知道,隔壁铁柱说他有个远方表哥,学了武功之后可厉害了,一下子就能打碎一块大石头!还有那个......”“好,好,小风,你先听我说。你想学武功就好,你爹今天早上已经出发去你大伯家了,据说你大伯家里来了几个天云宗的弟子,说是如果有想学武的,可以带过去给他们测试一下筋骨,如果天资足够的,可以拜入天云宗作为记名弟子。要是记名弟子的时候武功练的好,还能转成正式弟子,以后就更厉害了!我也不懂,详细的事情,还是得等你爹回来了再跟你讲。”

  “嗯嗯嗯,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去学武~”小风双眼放光,期待的看着他的母亲。“别急,你爹过去也是有事,可能到晚上才会回来吧,你先去玩吧,等你爹回来我去叫你。”“好,那我去玩啦。哈哈,铁柱,虎子,你们快来,我马上就要去学武功了。哈哈,你们快来~”小风说着,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外,去找他的小伙伴去了,那兴奋的样子让女子心里也稍稍放心了。

  她原本是不希望小风去学武的,学武之人整天打打杀杀,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为了刀下亡魂。之所以要让小风去学武,是小风的父亲,纪青石的决定。她也知道,纪青石是为了小风好,可是她还是担心......现在看到小风自己也这么喜欢学武,她心理总算稍稍有些安慰,至少这是小风自己喜欢的事。

  不远处,小风已经找到了他的小伙伴,他们平时玩耍,也会经常自创一些招数,像是“无敌神掌”“大力拳”“无影脚”诸如此类。招式比划起来倒也有模有样,颇为有趣。小风他们在街上奔跑玩耍,路边一座房屋顶上,却是有一个衣着破旧的道人,躺在屋顶上悠然自得地晒着太阳。这道人听着楼下一群小孩子玩闹呼喊,也不嫌他们吵闹,反而乐在其中,依稀听到为首的小孩子叫做小风。

  命运的巨轮一旦开始转动,那么再无人能摆脱命运的安排。因为所有的人,事,物共同组成了这所谓命运。造化弄人,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人力所能为,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晚上,纪青石终于从他的大哥纪青柏家里回来了。他似乎很高兴,身上透出一股江南米酒特有的气息,但他并没有醉。喝再多的酒他今天也不会醉,因为他今天跟那几名天云宗的弟子相谈甚欢。他相信以他儿子的筋骨资质,再加上天云宗弟子对他的好感,明日再备上几份厚礼,让小风去天云宗做个记名弟子,应该不是问题。他把小风叫到跟前,叮嘱了一番明天要听话,在天云宗弟子面前好好表现云云,就让小风回去睡觉了。

  回到卧房,小风的母亲楚明玉拉着纪青石坐在床沿,详细询问了一下今天天云宗弟子的事情,以及天云宗的详细情况,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天云宗,是大汉三大宗派之一,天云宗的功法已剑法最为擅长,号称大汉第一剑宗。江湖上行走的天云宗弟子各个功力高深,因为天云宗惯例,若功夫修不到一定境界,不许下山。若非要提前下山,只能自行退出宗门,并承诺武功决不外传,不以天云宗弟子自居,方能下山行走江湖。且一旦违背规则,将受到天云宗所有弟子的追杀。正因如此,天云宗相对于其他宗

  派,是最为安全的。同时,天云宗更以行侠仗义为宗门法旨,天云宗弟子行走江湖多数都是正义凌然,惩奸除恶,深受民间推崇。小风如果能入天云宗,确实是他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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