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盘算
“算了，不去你同学家了，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常天浩果断道，“喊你同学一起来好了。”
“去哪里？”
常天浩神秘一笑：“去酒吧……”
“酒吧？”云飞扬愣了，“为啥？”
“酒吧看球有气氛啊。我又不认识你同学父母，大人管着看球既不能叫又不能跳，多拘束？去酒吧吧，我请客！”
“真去酒吧？不太好吧？”
“咋了？你没去过？”
“去倒是去过，只是现在这个节点，我怕家里……”
常天浩微微一笑，低声道：“周六放假，和其他同学说咱们回家了，和家里说咱们留在学校上晚自习，谁那么闲得无聊去多嘴多舌？”
云飞扬觉得对方说的蛮有道理，论看球气氛，确实在酒吧比同学家要强百倍，他心一横道：“舍命陪君子，你敢去我为什么不敢去？就这么定了！”
常天浩笑道：“别说得这么夸张，看场球而已，咱们当年翻墙都不能说舍命陪君子，去个酒吧怎么了？不喝酒就好了，来些汽水饮料一样的嘛。再说，不让你看球，你心里憋得难受，岂不是更影响三模和复习状态？所谓最好的状态，一定是身体健康、精神满足，这有利于拿高分！”
云飞扬竖起大拇指：“有理！”
不管是真有理还是假有理，能说服内心就是好的，常天浩这番话正中他下怀。
相对于精神满足、拥有期待感的云飞扬，常天浩完全不一样。从昨天到今天，他脑海里已盘旋过很多场面，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除去高考，核心就是考虑如何发家致富，但不管干什么都要有本钱，彩票又不记得号码，一切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正在为难之际，云飞扬的话给他提了个醒，刚才的灵机一动，并不是真因为想到看球在酒吧气氛热烈，而是忽然想到两件事：
第一，重生后的世界线会不会发生变动，如果不会，你们重生20年的经验就非常管用，如果会，那就糟糕了，等于先知优势砍去大半；
第二，如果不会，那么他就能找到一条生财之道——赌球，以低成本的方式迅速扩充资本。
98年世界杯时，中国足球彩票根本还未发行，所以正规渠道是不可能买彩票，但这拦不住看球、赌球的人。常天浩知道当年有很多人去香港、澳门赌球，赌的很大；至于没机会去港澳或小玩玩的，就在大城市里赌，人称地下赌球。
一般说来，地下赌球以酒吧最为盛行，一边看球，一边赌球的感觉很好，甚至于那些原本并不想赌球的球迷，被气氛感染后也会情不自禁地押上一点赌注为看球助兴——小赌怡情嘛！
基于这种需求，胆子大的酒吧老板就会开设赌球，猜球、竞猜、猜比分等都是托词，其核心就是赌球！一边为酒吧招揽更多顾客，一边从中抽水发财，4年一度的发财大计怎么可能错过？
当然，赌球是件水很深的事，有真赌、有假赌的区别。
一般香港澳门的正规竞猜公司，通常会开设欧盘和亚盘两种方式，所谓欧盘，就是简单地猜胜平负，押中就有奖，这个场面比较直观，但对强弱分明的比赛不太有利。比如巴西 vs 中国，鬼都知道肯定巴西赢，开胜平负的欧盘，巴西赔率就算再低，也是一堆人押。
为克服这种弊病，东南亚发展出了“让球”制，仿效围棋比赛“让子”这种做法，让优势球队对弱势球队进行让球，使双方赔率大致恢复到平衡。同样以巴西 vs 中国为例，巴西队可能会让出3球——即巴西队赛后单场净胜球小于3个，押巴西输钱；等于3个，平盘，双方不输不赢；大于3个，押巴西才赢钱。
围绕让球就发展出所谓“亚盘”，区别欧盘和亚盘最简单的标志是两个：一是有无让球；二是有几个押注项——欧盘通常是胜平负三个；亚盘只有两个！
由于亚盘相对方便也便于统计输赢、计算得失，所以亚盘在华人文化圈更为流行。
从竞猜公司的角度来看，亚盘综合赔率在1.85-1.9间，比如尤文图斯 vs 米兰，竞猜赔率会开出1.85 vs 1.9这样的盘口，左边获胜，押100元收回185元，押右边获胜，押100收回190元。只要尽可能保持好两边平衡，主办方可享受单边投注额10-15%的盈利——抽水，长期来看稳赚不赔。
这是香港正规博彩公司的做法，到内地由于涉及到下线和多级抽水，通常开出的综合赔率只有1.75-1.8，额外要损失5-15%，这就是地赌场面。
比较正道的做法，是地头拿到两边投注后轧平，多余部分向境外投注，比如尤文图斯 vs 米兰他拿了2万赌注，压前者8000，后者1.2万，不需要把2万都压过去，他只要往香港公司压4000米兰即可，其余部分用当地押注互相赔付。
如此对冲后，不管谁输谁赢，他的投注始终平衡的，用负者的投注赔给胜者后可稳稳当当拿到手续费（抽水），一场总投注8万的比赛，担任地头的酒吧老板能拿到1万以上的收益，非常可观！
这是稳赚不赔的做法。
也有不正道的做法，即根本不去港澳对冲。因为8万只赢1万在某些地赌看来太少，太不过瘾。如刚才案例存在4000元缺口，胆大之人可能多余订单根本不放上家或香港对冲，直接变成和押注者对赌。
假设尤文赢，他能拿到8000部分的抽水，不过4000元损失需要自己赔付；如果米兰赢，他不但可顺利抽水，还能直接吞掉4000，来钱远比对冲快。
常天浩知道这是风险很大的行为，用金融学来解释就是风险敞口，但还是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因为在他们看来哪怕是做错了，在把抽水和对赌抵消一部分后损失不会太大，但万一赌赢了，来钱可比正常对冲强得多。
这种想法通常也没错，但极端情况下会出现黑天鹅：缺口部分投注额太多，地头偏偏又输了，那就很难拿出钱来赔付，这就意味着纠纷、跑路、打架甚至刑事案子。当然也有下线老老实实按规矩对冲，结果上线却跑路的事，那就是另一种风险，这种风险几乎每次大赛都会发生。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每一个酒吧，只要主打世界杯就不会放弃这个路子，对他们来说，卖位置钱和酒水才赚多少，赌球抽水才是王道！老板们故意制定一个比较低廉的酒吧消费价格，实质吸引球迷们去押注，为烘托气氛，聪明的老板还会安排小弟垫场，营造气氛，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在几杯啤酒下肚后会变得非常普遍。
手头目前掌握500元压岁钱的常天浩决定去赌一次球看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场球西班牙爆了冷门——2：3不敌尼日利亚，大跌观察家的眼镜。
如果历史走向不错，那他就能赚上一笔；如果历史线出现重大偏差，那他就要老老实实考虑更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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