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时间

　　直到中午，大家还是没有看到一丝的阳光，满天都是乳白色的浓雾，空气中充满着煤渣与水分混合的味道。

　　“说真的，我现在对午餐一点兴趣也没有。”红鼻头左边的人说道。“你看这该死的雾。”

　　“说实话，我还从没有看到过中午的雾还这么大，阳光都去哪了。”红鼻头右边的人接话道。

　　“我决定了，我要和主管请假，这个天气我简直一点胃口都没有。”左边的人接着说道。

　　“我也是，我去看看我老婆，这么大的雾，天晓得那些车会怎么开。”右边的人也说道。

　　“好了，伙计们，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中午，等主管来了，我们一起和他说吧。”红鼻子说道。

　　“是的，你说的没错。”两人说道，“嘿，我听说你的孩子，她已经当上教师了是吗？”

　　“是啊，一转眼她已经十八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时光飞逝。”

　　两人将手中的笔放在一旁，不时的换着话题，红鼻子在他们中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偶尔将笔帽摘下，又戴上，或者将钢笔转动两圈。

　　“伙计，快下午三点了。”

　　红鼻头正在桌子上用笔写着什么，一个声音使他看向了表。

　　“是啊，主管去哪了？”又一个声音说道。

　　“会不会是他看到雾太大了，就直接回家了。”左边的人说道。

　　“那要不我们也回家吧，我们可以给他留一个字条，我说，这样他就不会担心了。”右边的人说道。

　　“好主意，汉克，我们就这么办吧，怎么样，红鼻子伙计。”左边的人说道。

　　“我没有意见。”红鼻子说道。“事实上我想去看看印刷部，我不知道那个老头知不知道这件事，起码我们要告诉他一声。”红鼻子拿起大衣，向着门外走去。

　　“好吧，伙计，那我们给他留个字条，说我们明天会再过来。”汉克说道。

　　“好的，明天见，伙计们。”红鼻子说道。

　　“明天见，老兄。”汉克说道。

　　红鼻头走到那台破旧的印刷机面前，果不其然，那老头还在那里，闭着一双浑浊的眼睛。

　　“嘿，老伙计，你还好吗？”红鼻头大声喊道。“我们决定要离开了。”

　　那老头缓缓将眼睛睁开，又看了看表。“还没到时间。”

　　“是的，今天我们下班的早，伙计。”红鼻子说道。

　　“还没到时间。”那老人说道。“没到时间。”

　　“伙计，你可以先回家，今天不会有活了。”红鼻子说道。

　　“我还没到时间。”老人说道。

　　“好吧，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对吗？先生。”红鼻头说道，“如果你坚持，先生，请您记得锁门好吗？”

　　“我的时间还没到。”那老人说道，又看了看红鼻头。“是的，先生，我会记得的。”

　　“好的，那我先走了，先生。”红鼻子说道。“请您注意安全，先生。”

　　红鼻子说完，把大衣披在身上，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的时间，不多了。”

　　目送着红鼻子离开后，那老人自言自语道，他那双早已失去光泽的眼睛，紧盯着窗外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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