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路上
这些年来凤凰军的教育工作开展的，还是比较好的。
越是跟着余颖时间长的凤凰军人，越是比较接受余颖传输过去的知识。
有太多的人都是扫盲过后，才开始读书识字。
他们接受的教育，也不是和原来的一样。
有些过分的事情，被去除。
就如同孝道，凤凰军依旧是提倡。
但官府是反对那种愚孝，甚至特意举例，那种是应该具有的孝顺，哪一种是愚孝。
虽然，这种愚孝的人以后还会存在，但最起码是他们自愿。
而不自愿的人，自然不会做那种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长辈的无理要求，是可以拒绝。
在长辈不慈的情况下，晚辈不遵从长辈的命令，不会当成忤逆之罪。
这都是为了将来打算，让那些民众和她具有差不多大的三观，千万不要又走上老路。
有些腐儒总是拒绝新的东西，一直嚷嚷着遵守祖制。
要真的一直遵守祖制，那么人类还在原始社会里，住山洞，挖野菜，吃生肉。
那里有什么锦衣美食？什么高官厚禄？
作为智慧生物，总是要进步的。
不进步，就要落后挨打。
这些观念都是余颖不停地灌输下去，就是要造就出民族的血性。
一个民族可以善良，但绝对不可以没有血性。
事实上，余颖也不知道将来的历史会怎么评价她？
会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个野心家？
这个真的是无法保证。
因为人的想法千千万万，总会是有人看不顺眼。
但她无悔。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诸多因素促成的。
如果不造反，阿和就永远不能恢复他真的身份，甚至有可能因为被人认出，惹来杀身之祸。
这个决定是余颖经过权衡利弊得失，最后做出的决定。
既然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就差了一步，那么她决定走下去。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在西北大捷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甚至阿和也做好的准备。
终于，开始准备对大鸿朝发起最沉重的一击。
凤凰军、廖家军竟然从两路挺进，直逼大鸿朝残存的地盘。
对此，皇帝是一万个不服气，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两家人依旧是不打起来？
两家还是联盟，这有些不怎么对劲。
而余颖准备自己亲自带着队伍走的时候，却接到一个的请求，说是曾经的故人，那个皇子要见余颖一面。
“是他们兄妹两个人吗？”余颖问道。
这时候的她已经制定好行动计划，前锋部队已经上路。
想不到在临走之前，张子瑜（瑜皇子）和他的妹妹竟然跑来，是为了什么？
“是的，元帅。”
“好吧，那么就抽出半个时辰见见他们兄妹好了。”
余颖倒是没有拒绝，决定且看看这两位的来意，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很快的，余颖手下人就带着人进来，“两位请进。”
“元帅，他们到了。”
“见过元帅。”张子瑜兄妹见过余颖，连忙见礼。
余颖微笑着说：“多谢，你们也好？”
她看着兄妹两个人，张子瑜现在的样子，已经完成成长为一个成年的男子，甚至已经留起小胡子。
而那位公主也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变得成熟了很多。
看样子，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另外，余颖也知道，这些年来，他们兄妹及他们的侍从还是很遵守凤凰军的律法。
那么就好。
不枉他们的母亲，冒着被皇帝杀掉的危险放他们出来。
“我们兄妹都很好。”张子瑜说。
这些年来，他开了一个书店，生意还可以，小富即安的样子。
至于妹妹嫁给一个平民，活得还好。
在妹妹心里，能够有家人的关爱，也好过宫里那冰冷的一切。
此刻，兄妹两个人心里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毕竟他们的想法在凤凰军看来有可能是无理的。
所以在面对这位元帅的时候，是欲言又止。
“你们来，是为了你们的母亲，还是为了今上。”
余颖一眼看出来他们的犹豫，就问出来，不知道他们想要为谁求情？
“为了母亲。”张子瑜说。
说完，他跪下。
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元帅，虽然不知道你和家母之间是否有恩怨，但这些年她一直是被封宫，也等同与坐牢，请求元帅不要和家母计较。”
说完，他叩首。
而其妹也是这样的举动。
余颖微微一笑，看样子张后并没有把她的秘密告知儿子。
她倒是小心。
应该是防止儿子女儿出事。
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才会保守那个秘密。
不过，很是识时务。
“起来吧，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做什么。”
余颖倒是没有责怪张子瑜兄妹的想法，如果做儿女的，在这个时候装死，那么余颖会看不上他们。
毕竟这世上，张后对他们兄妹真得太好。
她也许不是一个好的闺蜜，也不是一个好的皇后，更不是一个好的女儿，但绝对是一个好的母亲。
把生的希望留给孩子，宁可自己过得不好。
好在的是，她的付出也没有白费，儿女们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另外，你们那个人愿意奉养她的晚年？”
“我！”“我！”两个人人异口同声道。
“那么，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话。”
余颖笑了一下，然后说：“那么你们准备一下，也许，”说到这里，余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们的母亲会活着。”
之所以她不敢完全确定，是因为世事无常。
谁知道那个皇帝，会不会在最后的时候有什么特殊操作？
余颖记得，明代的崇祯帝就曾经在京城被破的时候，把一些妃嫔、龙子凤女弄死。
因为崇祯帝感觉留下他们，也会活得很悲惨。
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最后那位皇帝也没有苟活，就在煤山的歪脖树上，上吊而亡。
所以，余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历史，也是不敢确定，张后会怎么样？
万一，皇帝现在就想着赐死那些妃嫔们。
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对于她的言外之意，张子瑜听出来。
他沉吟了一下，但这时候的他也知道，他们的母亲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那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元帅。”他说。
“你知道就好。”
“元帅，那么我可以专门去接母亲吗？”张子瑜说。
母后这些年一直待在后宫里，如今战火已经烧到那里，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放心？
什么都不做，就一直等着，他不可能这样。
在他问出话的时候，余颖的眼睛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睛相互对视。
“那么，我可以相信你吗？”余颖问道。
“我绝对不会做对凤凰军有害的事情，我发誓，如果有违誓言，让我一家人不得好死。”他举手对天发誓。
余颖发自内心地笑了。
这是，因为张后和她的两个儿女母子情深。
不过，她并没说出来，而是抛下一句话，说：“记住你的话，那么你就跟着来吧！不过，你们兄妹两个人，去一个就可以。”
最终，是张子瑜跟着。
因为他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就跟着余颖的卫队一起行动。
作为今上的儿子，余颖感觉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她一个人可以相信张子瑜不会背叛。
但凤凰军的人太多，她不能拿他们的命，去赌别人的良心。
而张子瑜倒是多了机会了解这位女帅。
那么在路上的时候，张子瑜就会常常看到这位女帅，这个女性是跟随军队一起行进，骑着马。
甚至吃饭的时候，都是跟着普通士兵，一起吃味道不怎么太好的大锅饭。
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甚至他刚开始时，还有受不了行军的速度。
咬着牙顶住，慢慢才熬过来。
但作为大帅的她，一直是神采奕奕跟着自己的队伍。
要知道每一天他累得不行，困得要死时，她还在自己帐篷里做事。
等到第二天，女帅已经早早起来。
坚持了几天后，张子瑜才渐渐习惯了凤凰军的行军速度。
才有精力去观察更多的事情。
他发现这位女帅在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动手去做事情，而不是养尊处优的让人服侍。
这令他吃惊，毕竟她是凤凰军的大元帅。
按说，应该是有很多人服侍才对。
张子瑜还记得，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每一次母后洗脸，那些服侍的宫娥一个个都是各有职责，有人给挽袖子，有人给拿东西。
而现在这位，却是自己打点水，然后洗漱一番。
根本就是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
她身边的女侍卫，并不怎么管这些私事。
当然，她身边的女侍卫各个也是有很本事，更多是助手的身份。
一路上行军的时候，凤凰军都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张子瑜若有所思。
他发现，余颖到了下雨之类的天气，还是避一避的。
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是差。
而且她身边的女侍卫一个个都是紧跟着她，女孩子受寒会不怎么好。
为了她们的将来，还是小心为生。
时间久了，张子瑜看的出来，那些女侍卫们对于余颖那是真的从心里敬佩。
但，她们之间也是有分歧的。
在休息的时候，有人就说，想要做像这位女帅一样的人。
在说出这个理想的时候，有人是赞同的，但没有说话，所受的教养让她不怎么出声。
也有人嘲笑说话的人，觉得她是在说大话。
她说：“哈！简直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有女帅的资质吗？”
结果那个小娘子沉默了一下，显然比较了一下。
才抿着嘴正色道：“我当然知道，我没有那个资质，但即使我做不到，可我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而余颖正巧听到这话，就走出来。
她鼓掌道：“说得好，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只要努力过，问心无愧就好。”
“我想着说的是，你们不要暗自菲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都可以做到自己的最好。”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那些女侍卫。
然后，她就转身走掉。
有些话她并不想说。
但她的目光在那个讽刺别人的小娘子身上，停留了更长的时间。
让她心里知道，余颖并不赞同她的做法。
经过这一次的问答，倒是让有些迷蒙的女性都有了自己的方向。
在余颖看来，如果有人就是不怎么愿意出来工作，愿意当个家庭主妇，也可以的。
这属于个人选择，只要不违法。
张子瑜越看越是吃惊，有些明白余颖身边的那些人，会这样敬重她的原因。
这一路上所到的城市，有人投降，有人顽抗。
对于那些投降的人甄别了一下，有人还是留任，也有人被解职。
并不是所有当官的，适合做个好官。
半路上，余颖还遇到一个忠臣，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正好摔死在城门前。
最终余颖还让人收敛了那人的尸骨，然后交还给他的家人。
一路上很是顺利快要到达京城，余颖看着经过的城池。
在见识过现代都市、修真的城市后，再来看看所谓的城池，在余颖看来，这城市的面积很小。
再看看所谓的高大城墙，要是在后世，用火炮一打就完蛋。
在后世根本就放弃了城墙。
在凤凰军堵住通往京城大部分道路后，西北的廖家军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皇帝在宫里那个气。
凤凰军、廖家军竟然没有打起来，而是分别在赶来的路上。
为什么不打起来？
要是张后在，说不定会大发慈悲地告诉皇帝：“人家就是一家人，打个屁。”
但现在的皇帝不知道。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次的危机是否度过？
十之八九度不过。
皇帝知道，要是他大权在握的话，绝对还是放不过廖家。
所以，廖家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实在是坐不住，就坐着步辇，在皇宫里溜达着。
他从步辇的窗口看过去，整个紫禁城是那么庄严肃穆，他在这里出生，然后成长起来。
曾经，他有过一段时间想要展翅高飞。
却，最终留在这里。
虽然这里的宫室，有些地方是阴森的。
但在他心里，这就是他的家。
现在想不到的是，这个家好像是真的要换主人。
想想心很痛。
这世上总是有那些叛臣贼子，为什么他们就是老老实实地听话？
而他并不想把这个家留给外人。
如果可以，他宁可放一把火烧掉，也不会留给外人。
这样一想，皇帝就对自己的心腹内侍招招手。
“陛下！”
内侍弓着身体靠过来，神态上带着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现在的皇帝陛下，已经被自己的仇人折磨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子，脸上已经没有了二两肉。
他的生命力就如同风中的灯笼，好像是下一秒钟就要熄灭。
但却一直亮着。
他的手下还是有些人，一直听从皇帝的话。
在皇宫里，还是他最大。
内侍们一个个都是小鹌鹑一样，不敢和他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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