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坦白
方府客房内。
“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能成了方老爷子的孙子的嘛!”方修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走过来走过去满脸焦急的成氏问道。
“哎呀!修儿你就别问了。”成氏听到问话之后一跺脚,满脸焦躁的说。
“可是,这事总得问个清楚的啊。我爹不是普通农户家饿孩子,因为救了方老爷子,然后成了方老爷子的恩人吗?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方老爷在外的私生子了呢?”方修这会显然是不会留给成氏静一静的机会的,方家虽然看上去和乐有序,但是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京城这些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那虎狼窝,不搞清楚的话怕是活都活不下去的。
“这个事含糊不得的,这京城是家大族哪一是好捏的柿子,好诓骗的人家呢。你若是诓骗人家咱们有理也变得无理了,被人发现之后这救命之恩以后搞不好会变成辱门之仇,如此便得不偿失的。”
那成氏听见方修如此说变的更加焦急了几分,方修看到成氏这番表现,心里也明了几分,
大约是怕方家高门显户不认账,想要傍上一个牢实点的关系,仗着当年旧人都不在了,自己还恰好姓方,就想着糊弄着方大老爷,给自己谋个夫人身份,自己的孩子谋个少爷身份,为这以后不被人小看。
成氏这个小妇人平时鸟惊鼠吓的性子,没想到这次也是忒胆大,竟然想要冒充方家的后裔,也不曾想想这个事情一查时间,或者打听一下那时的旧人就知道了。退一步而言,这成氏也不是说谎的料子,这紧张的神情,脑子也有点不立整,人家绕两个弯子铁定就把她绕出来了。
方修看着成氏那急得团团转的模样,无可奈何的用手扶着额头,顿时觉得有点心累,这个娘有点带不动啊。
成氏看到方修那一副样子,知道了方修已经猜出了怎么回事,急忙坐在方修右手边的凳子上,把方修的手拉过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方修,
“娘也没有想那么多,看着那方老爷的样子,娘吓的什么都不敢说了。又是怕他们以后赖账了,又是担心咱娘俩以后没处去,又是想着你爹是怎么死的,又是想着那个玉佩不在咱们手上,这脑子一乱,脑子就没有管住这张嘴,就这么说出来了。”正说着,成氏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这不是想着你说的那个‘美丽的谎言’么!哪里想到会这么麻烦啊!”
方修听到了“美丽的谎言”简直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这可怎么是好啊!咱们要是被发现的话,肯定会被赶出方家的,到时候咱娘俩去哪啊!会不会报官把咱们抓起来啊,娘是不是坏了事啊!是娘害了你啊!娘把方家的名声毁了啊!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以后更不好嫁人了啊!”
说完就坐在那里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眼角。
方修看着又惊慌转恐惧的成氏,内心无奈又心疼。一个无知的妇人,面对未知的将来,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也是应该的,是吗?自己一个人在这异世之中随便靠着什么,一个现代人的头脑,好歹能够安身立命,但是身边毕竟有了一个蠢萌的娘,吃了人家的饭,受了人家的关爱,就得为为人家打算啊。
方修用手抚上成氏的后背,带着安慰缓缓的抚摸,脑子里却在不停地转着:这该怎么办呢?
“娘!你莫急,我去找方老爷谈谈,我们定会平安无事的。”
成氏听到这话止住哭声,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修,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修儿,你打算怎么说呢?”然后好像恍然大悟,拿着帕子的手顺势将嘴一捂,
“你不会打算实话说吧?这…万一…万一方老爷听了之后震怒了,把咱娘俩轰出去了呢?”
说完又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侧身朝着方修继续开始抹眼泪。
“放心娘,交给我好了!”方修说,说完起身走出门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屋子里正在哭着的成氏止住了哭声,看着又重新关住的门,略带震惊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修儿她,不一样了呢。”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戚戚然的模样,边哭边说:“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啊!”
……………………………………
方府书房内
方承志站在书桌旁,看着桌上铺满的墨迹未干的“静”字。
听到下人禀报有人请见,低头答了一声“允~”,而后缓缓抬头,看见门外走进来身穿灰青色棉衣的方修,语气冷静的说:
“我知道定有人前来,我猜会是你母亲,未曾想到会是你先来找的我。”说完将方修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方修面色未改,十分淡定。抬起手来,向方承志行了一个礼,说道:
“鄙人方修,成氏乃家慈。关于今日之事,我有几句话想对方大人说。”
方承志注意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称自己方大人,而非方老爷,不由地提起精神,自己只有平日和朝堂上的那些同僚商议公事的时候,他们才会称自己为方大人,而熟悉一点的人一般会称自己为承志兄。从这样的少年嘴里听到喊方大人还是第一次,
“今日家慈口中已逝方太傅为我之祖父实乃无稽之谈,那块玉佩是家父旧时相救方太傅时由方太傅所赠。家慈之言实因路远奔波,又受惊慌口不择言。”
方修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原来是方承志将桌子上的镇纸狠狠的摔在书桌上,方承志面色不佳,声音阴沉,对方修说道:
“你可知混淆血脉,辱及先人,挟恩谋私乃是大罪?”
方修并未被方承志吓到,依旧面色不改,神色淡然的说:
“小生知道,故而小生来了。”
看到方修淡定的神情,方承志的满腔怒火也莫名其妙的消解了一大半,
“你将如何来劝说我,让我不将你送入官府?”方承志缓缓的坐到书桌后的木椅上,看着面无波澜的方修问道。
“小生此番前来不是劝说方大人您的。”方修徐徐开口,
“哦?”方承志的眉眼上挑了一下,对这个说法很是感兴趣。
“小生希望方大人将我母子二人留在方府,辟一个安静点的院子,遣两个下人,每月支十两银钱。”
方承志听到这话感到十分的诧异,
“你母亲辱我先父,我为何还要留你母子,支你银钱,供你差遣?”方承志说到这里竟觉得有一丝可笑,冷笑了一声。
“大人您会答应的,且听我说:已逝的方太傅虽做过这东盛国的首相,但当年行事果决,少了一些中庸之术,想来得罪了很多勋贵之家吧!后来虽为本朝太傅,官拜超一品一时风头无二。但想来大人知道这超一品有多少为实多少为虚吧!方太傅这超一品大员溘然辞世,这超一品的官阶也随之离去,只留下这偌大的方府。可那些勋贵可是世袭罔替的,勋贵之家的那些后辈如今在朝上摩拳擦掌,正虎视眈眈。大人而今虽拜二品户部尚书,但已然年近五十,手下的两个侍郎不知是否好差遣?内阁之事大人显然比我更加的清楚,大人若想再进一步,不知吏部的龚大人可同意?次相莫相爷可同意?”
方承志听到这些话,那些冷笑、愤怒早已经烟消云散,只是留下眉宇间化不开的愁雾。方承志怎么会不知道,方太傅做首相时推行变法,只是积弊太深,未能成功变法,但是已然得罪了很多的人,其中就包括吏部尚书龚玖言和次相莫清河,吏部掌管百官考核,自己在这户部尚书上一坐就是十余年,自然是知道什么原因的。方家族人不擅权术,有志人才青黄不接,为保方家周全,只得让自己的二弟三弟辟府另居,平日鲜少来往,以便以后方府真的覆灭好断尾求生。
方承志看了一眼方修,心中又是震惊又是诧异,
一个刚刚入京的少年,竟对自己的处境了解的如此之清。言语间虽然没有点出自己的尴尬,但是该说的都说了。想到这里,方承志看了一眼方修,说:
“依你之见,方府如何在这绝处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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