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真实的宇宙（中）

　　时间飞速流逝，斗转星移。陆明留意到自己视线下角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数字，它们正飞速奔走变化着。

　　“为了方便你认知，这是宇宙时间的刻度。”坦塔普洛斯淡淡道：“希望你在了解真相后，能与我签订契约。”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还真是个贴心的家伙，陆明心底啧啧。仅在他与坦塔普洛斯的几句简单对话中，这段记录宇宙发展的记忆尺度就已前移了十亿年。

　　陆明的思维灵体悬于群星之间，他看见无数团暗淡气体从各处汇聚，它们与虚空中那些细碎的闪光颗粒相互碰撞融合，不时产生的细微闪光转身即逝。

　　他看见随着闪光的愈加频繁，那如乌云般的大片气体开始缓慢旋转起来。速度渐渐变快，气团漩涡的心中由黑暗向光明过渡。起先是暗紫、而后是深蓝、浅蓝、墨绿、暗黄、亮橙，经历了七彩，最终变作一抹暗红光点！

　　他看见随着红色光芒愈加明亮，气旋的直径也在不断增大，外沿的尘埃碎粒很快都被卷吸入了气体之中。气旋中心红光骤闪，巨大的红色气柱从气旋中心两端喷射而出，那一瞬的炽光点亮了整个星系。

　　简直就像个无敌大的陀螺，陆明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形容，只能应景地感叹着。很快，那裙摆外旋的陀螺收敛张扬，在无数细密物质的曲终，一颗极亮的星终于诞生了。

　　它作为单一个体，只是这暗色宇宙大幕下的芸芸一员。数以亿计与它相似的闪耀群星相互牵引聚集成星系，无数星系组成的大片星系团层层叠叠。陆明仍在原地，他能清楚地看到雾圈渐渐后退，宇宙正在膨胀扩张！

　　“造物时期第七十五亿年，阶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坦塔普洛斯的声音由虚空中震荡，“第一个主诞生了。”

　　什么，难道三个主不是一齐出现的吗？

　　问刚起，所有星光霎时熄灭，整个宇宙一片漆黑，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即使身处记忆回忆里，完全没有实体的陆明也能感觉到一股来自心底的，没来由的恐惧与震颤。

　　一团阴影静静黏着于群星之间，它可能前一瞬还渺小地不可见，可后一刹就能暴起吞没半个宇宙空间。

　　“深渊之主，”坦塔普洛斯无比尊敬地说道：“祂是至高神的血肉，诞生于至暗的影。是恐惧与战栗的化身，是所有力量的源头。”

　　星光霎时熄灭又闪亮的诡异场景整整持续了十亿年，坦塔普洛斯的声音比方才更沉几分，它念道：“思维之主，祂是至高神的血肉，诞生于无暇的光，是仁慈与智慧的化身。祂聆听宇宙间所有生灵的疾苦，是一切迷惘的尽头，希望的起点。”

　　刹那间，所有星光大盛，深渊之主似乎蛰伏了起来，再也不见踪影。

　　光带飘渺闪亮，群星文明不息，经历了一亿年的和谐与繁荣。于造物时期八十六亿年时，三主之中的最后一位终于现世。

　　“元素之主，祂是至高神的血肉，诞生于节点之初。祂是无限真理与知识的本意，是所有空间与时间的尽头。”

　　随着坦塔普洛斯的介绍，陆明视线内数以亿计的远航星舰群犹若群蜂离巢，一时间战火连绵，各种武器层出不穷，相互攻击的光点好似烟花绽放，无数星球顷刻间爆闪崩裂。在之后的整整六十四亿年里，不休的战火几乎烧遍了宇宙的每个角落，成片成片的星系暗淡了下去。

　　陆明意识一动，整片宇宙的比例急速缩小，近乎一半的星星都灭了。漫长至一百五十亿年的造物时期是万物起点，可也似乎也成了终点。

　　这远远超越陆明认知与感官的震感深深刻印在了他心里，宇宙群星的诞生与更迭，生命的起源与消逝，在以亿年为刻度的时间里，一切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曾经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蝼蚁一般，可放眼整个宇宙，谁又敢说自己不是呢？

　　可能只有那些个翻手是光，覆手是暗的主与神了吧。深渊与思维二主更像是地球古人的图腾崇拜，祂们的神迹更多影响着整片宇宙，而非单个文明。直到元素之主的出现，坦塔普洛斯说祂是无限真理与知识的本意，是祂向宇宙内所有急于收获的文明撒下了知识的种子。

　　是不是由于经历战争，看到恶果，元素之主的子嗣才选择了发展更玄乎的异法？带着疑问，时间线继续向前推进。

　　“如你所见，造物时期是个文明大爆发，同时也大灭绝的时间。”坦塔普洛斯说道：“于是三主首次联合密会，意图终结一切战乱，达到宇宙平衡。而若想完成这一目标，光靠主本身定然是不够的，祂们需要一个代理。”

　　“于是三主开始与宇宙里各个高等文明接触，祂们幻化千万，与不同种族交合，诞生了第一批神族。就如我，坦塔普洛斯，就是元素之主十三子嗣之一。”

　　“于是至此，宇宙进入了第三个阶段，征伐时期。相比造物时期，它的存在可以说极为短暂，前后一共只有两亿三千万年。”

　　陆明的视线里，三群相貌身形各异的生物齐聚在了一个虚朦的圆球前。

　　“他们就是所有第一批神族，一齐联合建立了罗曼帝国，”坦塔普洛斯介绍着：“这个有着宇宙内最先进的科技，最完善的体系，以及最坚实后盾的强大帝国，仅用了不到两亿年就完成了征服宇宙的大业。”

　　所有神族都在，那哪个是你？陆明想着自己作叉腰姿势，也神气活现地站在神族之间。

　　“你都在想什么！这根本不是重点！”坦塔普洛斯怒呵一声，画面随即一晃，时间再次加速飞逝。

　　时间线到了征伐时期两亿年整时。

　　“三主意见不合，元素与深渊二主联合，开始了与思维一族长达两千万年的内战。”

　　“当然结果你是知道的，思维一族落败，被剥夺神族称号，惨遭流放。”

　　惨遭……啊，对了，正好回答一下我刚才提的问题，你堂堂一个深渊之主的子嗣，为何要念思维之主的祷言？

　　星空之下一片寂静，坦塔普洛斯并未回答。

　　我猜猜，陆明心底生出个答案，他不怀好意地问，该不会是和思维之主那一脉的谁，那个，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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