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至第一百九十二章
四十九柄长剑均匀的承担了电梯及岳重自身的重量,晓美焰制造的这批魔能长剑的用料采用的是来自备胎大联盟的黑科技所制造的新式合金,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强度及韧性,在刺入了电梯外的墙壁后轻易的使得电梯静止在了半空。
二百四十米的高空之上,透过观光电梯的外层玻璃将以冰雪晴空塔为大寒终末整个二十四节气景象净收眼底,四季的衍变在实际的空间里渐次发生,壮观而不突兀,岳重看到了他和晓美焰来时的道路已经被彻底覆盖,想来那是宫永咲为他们故意留出来的,至于千里山高中的其他的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她们全都被阻挡在了立春的表层之外,完全无法进入这个类结界的领域之中。
晓美焰还在头顶不断跳跃上行,可能因为宫永咲的威胁而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岳重一抬头就能够看到罕见的风光。
自从被备胎大联盟诱拐以后,岳重今天是最为亲近晓美焰的日子,这似乎昭示着他只要能够解决所有问题,那么一直以来的梦想可能就要实现了。
短暂的憧憬被现实的发展轻易击碎了,棕色短发,烈焰烧雪的眼眸,它的主人为卷起的雪风所裹挟着出现在了玻璃窗外,手掌轻覆在足以抵挡数百米高空强风的厚实玻璃上,而后将其冻解破碎,宫永咲与岳重之间再无阻拦。
刺穿电梯的一柄长剑反退而出落入宫永咲的手中,随后再度刺穿电梯,不过这一次先一部分刺穿了岳重的左腿。
魔能之力尚未消退的长剑带来的不只是洞穿肉体的疼痛,活跃的能量在皮肉与筋骨中到处游窜,如同被大量的虫子钻入了皮肤一样。
“晓美焰,你不来救他吗?”宫永咲再度抽出了另一把长剑握在手中,同时抬起头朝还在努力向上跳跃的晓美焰喊道。
说完不等晓美焰是何反应,宫永咲将嘴凑到疼得满脸大汗的岳重耳边道:“如果她肯下来,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岳重似乎打算提醒上空的晓美焰,却被宫永咲捂住了嘴,同时另一把长剑也贯穿了他的另一条腿。
痛苦的**从指缝中流出后已经没有了力量,细微的也只有宫永咲能够听到,松开长剑的手轻轻在岳重的伤口周围抚摸着:“你还是不要出声的好,让我看看你们的决定是否那么坚定……岳重,你真的愿意为晓美焰付出一切,即使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吗,还有晓美焰,带你走的心意真的那么坚决吗,她会冒着生命危险并放弃唯一救赎鹿目圆香的可能,来救你吗?”
一连串的问题就连岳重也无法回答,宫永咲在拷问着他与晓美焰的心意,又何尝不是在宣泄她的不满?
“咲,你还是,变了。”因为剧烈的疼痛使得岳重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恨,终究影响了你。”
第三把长剑选择刺穿的是岳重试图悄悄拔枪的右手手掌,宫永咲阴沉的道:“你终于选择对我发起攻击了吗,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为什么,决定杀我?”岳重用自己唯一还能够活动的左手伸向宫永咲的脸庞道,“我复活的时候,你并不介意我走。”
拒绝了岳重这个亲昵的举动,宫永咲伸手反握住岳重的手腕,然后将其折断:“从你给我文明圣物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不放开你,要么保护,要么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爱与恨的转换,意外的快啊……
一把接一把的长剑被拔出并刺穿了岳重身体的各个非致命部位,被固定下来的电梯也变的有些不稳定起来,也许不懂等到岳重失血过多而死,这个电梯就会因为失去足够的支撑而坠落将其摔成肉泥。
而见证了这一切发生的晓美焰,没有回头并坚决的朝三百五十米的观景台跳去,她距离那道大门只剩下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了。
“你似乎被抛弃了。”宫永咲说着话时手上动作没有一点迟缓,一直保持着不急不缓的速度用不断拔出的长剑给予岳重肉体上的伤害。
小焰……即使这是自己所愿意承受的痛楚,然而岳重并没有开口让晓美焰这么做,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少女个人的决断,虽然明智,却也很伤人。
“岳重,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再选择留下来,不过我会去杀掉晓美焰。”宫永咲的身高使得她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只有抬头才能看见岳重的脸,在寒冷的冬之领域里,最开始的几个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过金属紧紧粘连着皮肉的感觉也不是那么美妙,“她的决心不够坚决,你的呢?”
“咲,你心里知道答案。”越发寒冷的环境让岳重的痛觉也被削弱了,宫永咲要做的不是让他感到疼,而是要他恐惧、迟疑与改变心意。
晓美焰并不清楚电梯里发生的事情,自从宫永咲喊了她一声后她就注意到了岳重陷入危险,然而她之所以还在选择往上而去,是因为她开启了时停,由于对自己能力的信心,她根本不知道已经破解了时间规则的宫永咲在对岳重施加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攻击。
而这一切的变故,岳重乃至宫永咲自己都不知道,自发运转的轮回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它的主人,除非它的主人自行发现。
以魔王的尊严,她不会用不公平的手段来让别人接受考验,哪怕她定下的结局只有三种,每一个都要有人付出生命。
三百五十米处的观景台电梯门被暴力破开,岳重身插二十七把长剑而奄奄一息,摇摇欲坠的电梯随时可能压断剩余的长剑,宫永咲用手中新拔出的长剑指住岳重的心脏道:“你是不是还在幻想着晓美焰会来救你?”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了,不过上次的死亡无法阻挡,而这一次岳重一直都有活下去的机会,在不断的动摇与坚定中,再坚韧的神经也不免变得脆弱起来,回应宫永咲的话显得软弱无力:“我不知道。”
“我不想杀你,然而留给你机会的话,就连我也没有把握一直掌控局面。岳重,你很优秀。”宫永咲的剑锋已经初步破开了岳重心脏前的皮肉,“你们,还有最后的时间可以选择。”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晓美焰带着被藤蔓束缚住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的圆城寺怜从高空看见了岳重的惨状与宫永咲手中抵在岳重胸前的长剑。
为什么我的时停失去效果了?晓美焰稳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如果现在去救岳重,那么没有了最大依仗的自己,能有一点可能性挡住宫永咲的攻击吗?
如果我死了,小圆会不会被所有人遗忘,或者沦为川城绮香的战斗工具。救下岳重成功逃离的可能性万不存一,宫永咲没有给出自己死而岳重回去救赎小圆的选择,自己死后岳重也不会那样去做了。
那个给予自己第二次动力与希望的男人说,自己对小圆的爱是从仰慕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开始逐渐挤占了小圆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用无数次的失去为代价也要占据一个位置,真是固执又不讲道理啊。
爱的途径与方式不仅一种,相比起单纯的仰慕,能够无限容忍自己的任性,在处事风格与观念上和自己更为接近的岳重带给自己的不只有感动,还有那不可拒绝的温柔与温馨。
“宫永咲……你是想看见我背叛岳重的那一幕吗。”晓美焰的脑中第一次没有存在小圆的身影,带着圆城寺怜奋不顾身的纵身一跃,向那个几乎注定是死亡之地的电梯间急速落下,“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晓美焰跳下的同时,宫永咲也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晓美焰和我,都与你有一个奇怪的联络通道,所以即使是你死了,我们都有可能通过这个通道把你的灵魂找回来,不过这个联络通道可是能够转移的,如果晓美焰拿走你的联络通道并建立在鹿目圆香身上,她们就能够突破那个一层概念,而这一切的来源,就是这个。”
宫永咲掏出岳重口袋里的会员证,朝着落下的晓美焰高高扔去,同时无数的冰刺林立在电梯的顶端,以晓美焰落下的速度为参考,宫永咲推动着长剑刺入岳重的心脏,要么他们一起死,要么,晓美焰拿着会员证逃走。
一个所有人都不需要去思考就能做出决定的选择题,然而这里面参杂了太多感情而变得奇妙起来。
是拥有极大的希望而有着瑕疵的偷生,还是不顾一切的共死?
岳重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当他看见一阵幽蓝的光幕颤动着落下些许微光时,无力抬头的眼神彻底涣散。
宫永咲靠近了失去意识的岳重尸体,从里面将一个失去了意识的灵魂抽离出来,那微弱的灵魂之火即使在被宫永信丞复活,失去了一切的绝望也注定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将那个灵魂重新藏入自己的身体中,隐约能够见到一个面无表情的鬼影在无意识的飘动着,于时刻可能坠落的二百四十米高空,于一片冰洁无尘的雪国,宫永咲露出了微笑,踮起脚尖吻上岳重那尸体的双唇。
“不管怎么样,岳重你终于能够重新属于我了。”
有什么不甘心吗?
有吧,自己当初是为了宫永咲而选择继续留下来,如今却死在了她的手上,去招惹这样一个少女的心会有怎样的危险是不是早就该有所觉悟了?
岳重,你敢说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吗?从一开始就应该保持距离了,就像对待其他的少女一样,不然你当你是谁,无论是哪一个少女的思想崩坏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啊,你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你自己也说过,这里的少女每一个都是那么鲜活,没有谁会去把爱与别人分享,即使你有你的被逼无奈,也不能作为脱罪的理由,世界对于活得不易的人,本身就尤其残酷。
背叛、冷漠、敌视还有算计,也许不能否认世界是存在美好的奇迹的,但更多的还是负面的情感。至今为止,为了两位残缺而完美的少女所做的一切,最终得到了什么?没有,却一点点的失去,直到失去一切。
小焰没有和说好的一样回来,她带走了自己和她重新建立联系的可能,手中残留的温存令人绝望。在那种情况下,似乎那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责怪她,更没有资格要求她和自己一起去死,毕竟宫永咲留给她的是一个巨大的希望,但这对我真的公平吗?
在魔法少女世界得到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满身疮痍的世界随着圆城寺怜被带走,恐怕对自己也只有仇恨,连生命也失去了,我的手中还能有什么?
我已一无所有,然而不甘心又能怎样,咲绝对不会再给自己任何逃脱她身边的机会,除非她死了。该祈祷林洛卿还是地球联邦来杀掉她吗,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但一缕残魂侥幸逃脱了又能怎样,期待地球联邦的怜悯吗,就算有,那也只是一个新的利用的开端,在那张无可遁逃的大网下,会有的想必只是新的绝望。什么都做不了,唯有苟延残喘的活着,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可以活得自我一点,向那些放弃了自己的少女展开报复?
算了,好累啊……
六百三十四米的晴空塔,永不解冻的寒冰将之完全凝结,以宫永咲杀掉岳重后完全觉醒的力量,这里将终年飘着雪花,这里将是身插着二十八柄剑的岳重的坟墓。
“那个人,是岳重吗?”
被隔离在立春之外的千里山高中收到了末原恭子的消息,但现在她们失去了希望,因为那个去救回圆城寺怜的人已经死了,葬在以晴空塔身为模具的巨大冰棺之中,规格之高前无古人。
“和传言的一样,宫永咲已经彻底疯了,她连岳重都杀了,我们该怎么办!”
清水谷龙华不甘心圆城寺怜就这么离开自己,但现在这种情况带着千里山的特能者去招惹宫永咲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一定会有机会的,说不定宫永咲只是用小怜来将岳重引过去杀掉,事成之后就会把她给放回来。”
这种说辞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是千里山高中放弃行动唯一的借口了,清水谷龙华不打算带着她们去送死,在暂时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后,自己再去争一争那一线生机吧。
“你们在找人吗?”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所有人都回头看着那个浑身染血的魔王用赤红的眼睛盯着她们。
“宫永咲,把小怜还给我们!”性格偏汉子的江口夕握着拳头毫不畏惧宫永咲的威势挡在众人的前方道。
身处在白色岭上的繁花间,宫永咲走到了春之章时缭绕的不祥也淡了许多,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是岳重留在她衣服上的血迹,她能很轻易的将之抹去,不过却没有这么做。
“自己进去找吧,去晚了她可就冻死了。”宫永咲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消失在了花间。
晓美焰带走的并不是真的圆城寺怜,以宫永信丞的能力制造这么一具傀儡再简单不过了,而仓促间的晓美焰没有发现这个异常。
宫永咲绝对不可能给晓美焰留下任何重新和岳重见面的机会,所以她必须确保晓美焰将与岳重之间断开的联络通道建立到鹿目圆香身上,为此她就不可能让其将圆城寺怜带走。
此刻,同样绝望的晓美焰跪倒在迟丽山附近的荒原上,那具圆城寺怜的假体被发泄式的用机枪打成了筛子。
“岳重,对不起,对不起……”留着血红色线条般的眼泪,晓美焰抱着那个做工粗糙的会员证在不断的低语与重复着一句话,虽然她所致歉的对象已经没有可能听到了,这却是她唯一能稍微缓和心中罪恶感的方式。
灵魂宝石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污浊起来,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片漆黑的色彩,裂纹满布在表层,随时可能碎裂将晓美焰的身躯吞噬并诞生新的魔女。
魔王的玩弄让岳重和她都无力负荷,此刻一个人已经死亡并沉寂了,晓美焰又将迎来怎样的结局?
徘徊于思念之中的那个人,无论何时何地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极尽了温柔,但可以想象如果现在再和他见面迎来的只会是怨恨吧?
晓美焰自知自己是无法面对这种程度的遗弃的,深沉的爱意所转化的是无法痊愈的心伤,林立的冰刺并不足以威胁到晓美焰的生命,但会威胁到自己以为是圆城寺怜的假体,加上宫永咲抛出带着联络通道印记的会员证时所说的那句话,她居然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抛弃岳重。
这连晓美焰自己看来,都是无法原谅的背叛,在魔王的威逼利诱下,她亲手将岳重推下了死亡与仇恨的深渊。
失去了和岳重的联络通道,原本可以实现传送的装置也没有了作用,晓美焰在尝试了十多次后由于心中的急躁反而将传送装置给弄坏了。这应该是宫永咲做的事情,她也是和岳重有联络通道的人,以强大的力量将另一个通道剥离出来并非不可能。
绝望的情绪到了极点,灵魂宝石却迟迟没有破碎,因为晓美焰在经历了剧烈的悲痛之后重新站了起来,血色的细线布满脸颊,以此为联系她意外的找到了鹿目圆香所在之处。
也许换作其他的任何一名魔法少女,在面临着这种打击时就足以魔女化了,然而晓美焰不是一般的魔法少女,她的存在与坚强,独一无二。
“魔王吗,能和你对抗的,除了神之外,也只能是另一个魔王了。”晓美焰将会员证放进了贴近心脏的衣服左胸口袋,从时间盘里取出了那枚造型奇特的信用戒指戴在左手的中指上。
“不管岳重到时候会怎么对我,总有一天我会将他带回来!”
迈上神国的步伐踏实有力,手背之上的灵魂宝石中的绝望不断的流淌出来,一滴滴如黑色的水珠一样低落在晓美焰的脚背上,早已经习惯了绝望了,这种程度能奈我何?
晓美焰清楚的看到那个不存在于现实任何一处的空间里,化身为神的鹿目圆香正在与无数亵渎魔兽的意念抗争着,粉白的巨大圆裙如处在真空之中一样展开而凌然不动,张着尾羽的白色圆头鞋踩在无尽的恶念之上,以神之威严所铺开的无边无际的粉**法阵镇压着一切。
还没有来迟,发现能够进入这片神与亵渎者争斗之地的晓美焰知道,如果要将岳重身上得来的联络通道建立在小圆身上,这是最好的机会。
“没有必要,按照恶魔的心意去做事,怎么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我和岳重的联系,不会给其他人,就算是小圆也不行。”晓美焰闯入了那片充斥着亵渎与恶意的黑色星海之中,来自自身的绝望之力不断将那些想要吞噬自己的能量给推开,“但不意味着我会让小圆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因为我自己也是恶魔,那些时间线成全的圆环之理,我要定了!”
发现了晓美焰到来的不仅是亵渎魔兽的意念,高高在上的圆神也同样在第一时间看见了这个曾经一直守护着她的骑士闯入了这片争斗场。
“小焰,快离开这里!”鹿目圆香那救赎世界的神国发出平和也不可抵御的光芒,爆发式的压制着无尽的恶念,她在为晓美焰逃离这里创造条件。
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了的晓美焰怎么会因此而放弃,淡笑着看了一眼那双充满焦急的琥珀色眼眸:“小圆,我与你的羁绊,足以战胜一切。”
昏暗之空下,沙耶加带领着全体魔法少女肆意的屠杀着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亵渎魔兽,亵渎魔兽的数量的急剧下滑却没有让川城绮香感到惶恐,她反而更加胜券在握了。
瑰红的长裙拖曳在精致非常的地毯上,在伊丽娜守护下的川城绮香手提着丘比的真身一步步走出卢浮宫,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将赢得一切的胜利了,将神打下云端后她将借着亵渎之力而篡夺那份力量,成为这个世界真正意义的主宰,并到泛位面组织中闯出一片天地。
只有死去的亵渎魔兽,才是好的亵渎魔兽,这句话对于不管对于沙耶加还是川城绮香都同样适用。亵渎魔兽的数量减少以后,对人类的威胁将不断的降低,然而这些在祷告与亵渎着神明的背离者的死亡却也在不断加重那份污染神明的力量。
“岳重死了啊。”
收到这个消息后,身在伦敦的克洛艾特不是很惊讶,因为岳重那种自身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人,一旦被别人抓住机会,很容易就能弄死,虽然他的死亡和想象出现了偏差,杀他的居然会是宫永咲,这还真是一种讽刺啊。
同样是生死掌控者,他有无数种办法让死去的岳重复活,不过前提是能够从宫永咲手中把岳重的灵魂抢过来,而克洛艾特并没有去冒这个风险的打算,岳重和他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他没有去和宫永咲对立的必要。
“虽然不会去救你,不过你定下的计划我会帮你完成的。”克洛艾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林洛卿和宫永咲再怎么逆天,面对那个部署了三年的阴谋也没有多大可能赢下阿莫奇。
虽然那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出的是征服强大女性的欲望,但若谁真的把阿莫奇当成一个下半身支配大脑的动物,恐怕将死得很惨。
以世界为局,此刻引出的机甲大军可以确立一件事情,即使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一半,即使目的地的存在都只能凭猜测,但克洛艾特必须去赌一把,借助岳重死去这一最佳时机。
“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忠实的管家准时的提醒克洛艾特去进餐。
即使桌上的战报堆积如山,克洛艾特也从来不会把耽搁吃饭的时间,只要摆上桌的食物也都会尽可能吃光,这是秉持着绝不浪费的精神,他身上有不少让人感到难以相处的贵族习惯,然而这个少年的处事准则让人无法挑剔。
英国是面对地球联邦的反攻时抵抗最为激烈的国家,在11区全境重新沦陷的当下,它还没有让机甲大军登上三岛领土领空。这辉煌的抵抗也付出了尤为惨痛的代价,海上航母编队与空军十去七八,继续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沦陷也是迟早的事情。
克洛艾特那个古板的父亲此时已经被迫退居二线,在短时间内颠覆地球联邦经济体系并实现国家独立的克洛艾特在威望上以奇迹般的速度实现了超越,在对自己父亲不遗余力的打压后已经真正执掌了这个新政的统治权,加之国内的皇室在三年前就被地球联邦清理干净,他在国内的地位至高无上。
“地球联邦下达了最后通牒,让我们在三天内投降,不然他们将调集所有兵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屠杀全国。”走在通往餐厅的路上,管家忧心忡忡的向克洛艾特汇报了最新情况,“现在所有民众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并陷入到恐慌之中,****随时可能发生。”
“我已经知道了。”克洛艾特身边这个追随着自己前往11区的管家在处理家务上的能力无可挑剔,不过让他当一个合格的参谋太过勉强了,偏偏他还总喜欢随时提醒自己。
是时候换个人了,总有些人喜欢自持资历以过来人的身份去对别人指指点点,不知道真正停滞不前失去勇气的就是他们,老成固然持重,却并非谁都有资格说自己洞悉世事的。
天空中传来直升机那嘈杂的螺旋桨声,这是近日常常上演的风景,各个沦陷区曾经主导解放的相关人物不断的逃到这个唯一还算安全的国度避难,虽然他们都认为英国的战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但能活一时算一时吧。
这批人中有不少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家属,就比如今天到来的龙门渕家。随着岳重的死亡与神风复国会被极快的连根拔起,他们的投资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必须要承担来自地球联邦的怒火,在见势不妙的荻良的建议下,龙门渕家这时的家主带着他们逃往了英国。
也许是出于某种意志的指引,克洛艾特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放到刚刚从直升机上走下来,即使风尘仆仆却依旧神采非常的荻良。
“你觉得我现在需要做什么?”直通脑海的灵能声音在荻良脑中响起,克洛艾特突发奇想的给予了这名龙门渕的管家一个考验。
诧异的看了看四周后,荻良很快就注意到了个头不高的克洛艾特,以无可挑剔的微笑道:“等。”
“等什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和岳重一直都在等,如果能给我更多的信息,说不定我能够猜到你们的计划。”
荻良没有盲目的猜测岳重和克洛艾特的谋划,因为那不是他所能够知晓的,如果连他都知道了,这个计划根本没有可能瞒过阿莫奇。
克洛艾特转身便走,看上去荻良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地球联邦重新征服世界的步伐于欧洲止步于英吉利海峡,在东线战场虽然成功占领了最大的反抗地11区,不过杀掉了岳重而激活了所有世界之恨的宫永咲没有让他们好过,身经百战的机甲大军不断的从东京之空坠落,那片四季变化之地如瘟疫一般以墨田区晴空塔为核心朝四周蔓延开来,所有胆敢闯入的机甲落入那片春意盎然的花岭后如同生物一般腐烂并溶入地下。
天生就站在对立立场的林洛卿在感受到来自宫永咲的气势后明智的选择了退避,虽然****没有成功实现独立,地球联邦也没有派兵去重新征服一遍的必要,但林洛卿还是选择回去了,只为了不和宫永咲开战让地球联邦因此得利。
在离开之前林洛卿没有能够将宫永鱼给制服,哪怕凭借日月的光华将虚妄的锻冶天打得支离破碎而占据上风,但武技上的不相上下使得林洛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宫永鱼。
于是在东京不断被宫永咲的四季轮回侵占的形式下,地球联邦选择将宫永鱼派来对付宫永咲。
“岳重,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妹宫永鱼。”宫永咲明知那个被她强制剥离出来的岳重的灵魂并不完整且自闭了思维,但她依旧正式的指着被长发挡住了脸庞的宫永鱼介绍道。
宫永咲的话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了,被阿莫奇用两股不同的力量信息强制激活了超开发度的宫永鱼此时也认不出自己的表姐,在宫永咲还在说话的时间里就举着薙刀杀了过来。
血光流溢的刀锋不曾因之前被林洛卿的打压而褪色,或许是因为身体在逐渐适应新的力量,红色星芒一样划过的印记更显干脆利落,即使是宫永咲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从自己的父母那里,宫永咲知晓了他们所谋划的一切,自己这个可怜的表妹几乎是他们亲手送到了地球联邦的手上才导致了现在的兵戎相见,如果她还是那个天然的文学少女,恐怕依旧不会知道因为自己表妹导致她与宫永照姐妹反目以及父母分居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春夏之交的雨幕将薙刀之锋卡在了宫永咲眉前的五公分处,宫永咲伸手将薙刀给推到一般直视着宫永鱼道:“小鱼,别人的力量永远不会是最适合你的,借用可以,不要被它给占据了主动而忘记你该有的。”
宫永一家对于这个亲戚或多或少都有些愧疚的情绪,其中最为淡薄的也只有宫永咲了,因为她至始至终从不知情,原本以为是自己害得对方险些葬身火海的歉意也因为真相的水落石出而消解了。何况她现在是亲手杀掉所爱,只为了将其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承载了整个世界负面意志的魔王,她要做的事情,没有谁能够阻止。
“我知道你不可能被地球联邦完全控制,因为你和我一样,甚至有更好的天赋。”宫永咲没能够抽回了薙刀不断尝试着进攻的宫永鱼身上看到任何一丝迟疑,她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危险起来,“所以你挡在我面前,一定程度是因为怨恨吧,让你忍受了三年病痛的仇恨,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我宣泄了?”
“撒娇可以,但不要得寸进尺!”
面对着力量不输于自己的对手,宫永咲在决定将其打败甚至击杀之后展现出了身为魔王该有的力量。
身处立夏并非意味着她只能调用一个节气的力量,重叠复数的节气狂暴所衍生的破坏力永无止尽。
春夏秋冬,四立而开,环绕着宫永鱼所突然衍变的四色之意以极快的速度糅合在了一起,白雪作飞花,摇落的繁盛穿透风雨雷电,以初立的四季牵连无隙困住了对手。
美不胜收的景象迷茫不了宫永鱼深藏起来的内心,然而光凭血色的薙刀是无法破开这道封锁屏障了,因为那流淌于盛景之下来自世界的不祥与恶意可以轻易的吸收那微不足道的血污,失去了最强依仗的刀身甚至斩在四立节气时被悄然爬满了锈迹。
宫永咲没有林洛卿那种瞬间转移自己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能力,不过她只要置身与二十四节气的领域中,穿梭于任何一处的飘忽不定让任何对手都难以真正触碰到她,这一点在战斗上的实用性甚至超过了林洛卿,因为后者不能在短时间内多次折跃空间。
凭借这一点,宫永咲轻易的抽身远离和宫永鱼对峙的位置,进而用快到目不暇接的节气之境转化成功将宫永鱼困住。
“你偷来的锻冶天呢,为什么不放出来给我看看。”宫永咲不无嘲讽的道,“金佩研和薇菈那种垃圾的战力,你还舍不得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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