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岁月
“你修炼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瓶颈?”煦明真君忽然问道。
苏沐阳把玩着手里一本书,这是他仿照万象天轨炼制的法宝,专门用来推衍功法的,不过这东西需要大量的元气来推动,他短时间又用不上,就打算随手放着,让它自行吸收灵气推衍。
可他设下的规则太苛刻了,照他的目标来推衍,这件法宝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推衍出一个字,要得到一篇完整的功法简直是遥不可及。
“瓶颈?没有吧?”苏沐阳想了想,一直以来,他在修炼上还算顺利,尤其是道果上,先前跟着玉璧真君研究,如今又跟着煦明真君研究,再加上玉虚清明图的推衍,他往往在修为还不够的时候就已经在道果上满足了突破境界的条件。
这与世间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一般人都是早早完成修为的积蓄,但卡在道果上迟迟不得突破,需要一些顿悟。而他因为先天的体质,修炼所需的元气远超常人,反而是修为比较难提升。
煦明真君道:“你是个努力的孩子,所以连上天都眷顾你,让你修行一帆风顺。”
苏沐阳笑道:“也不算吧,只是因为跟着您这样的人研究,我的道果又是造化之道,所以没有遇到瓶颈而已。”
煦明真君道:“不,是你本身就有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才会让我找到你。修行其实是很枯燥的,像你这样努力的人不多。我看你每天的生活都井井有条,练字,练剑,还有阵法,每一样你都付出了不少。这种有序的安排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修炼技巧。”
苏沐阳托腮想了想,这是他很早就有的习惯,这个习惯还是来源于苏晚阳,在青丘玉中的世界里,对那里面的人来说,一生的时间很短,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要上学。
苏晚阳家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从小时候起他就给自己做了日程安排,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对于学习和工作都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那个时候苏沐阳才出生不久,神魂不够稳定,每天都会受到青丘玉魄的影响做梦,甚至在梦里的时间还长一些,便学会了这个习惯。
苏晚阳中年的时候就重病死了,苏沐阳后来便没再梦到过那个世界,可那里面的很多东西都对他有很大的影响。或许煦明真君说的就是这个吧,苏沐阳心想,两个世界文化的碰撞确实给他带来了许多好处,只是是潜移默化的,并不是立竿见影的。
但其实这样按部就班的修炼也很枯燥,每天固定的时间做同样的事情,时间一久便会有些厌倦。到这个时候苏沐阳也会偷懒,放松一下心情。
其实他也挺佩服这些天仙的,有时候他会想,天仙们的寿元没有尽头,可活那么久,甚至身边的亲朋好友都耗尽了寿元,他还活着,这样活着真的有意义吗?但这些天仙每一个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事情,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灌注进去。
不然或许也会产生厌世之感。
“其实很多天仙心理上都会有问题。”煦明真君忽然说道,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
苏沐阳有些吃惊,以天仙的道果,应该是灵台清明,不染尘埃才对,修行最重要的就是修心,怎么连天仙都会出问题?
煦明真君接着说道:“其实也不难理解,天仙活得太久了,有时候可以尝试的都已经试过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失去了新意。过往有的天仙会选择自杀,有的人直接疯了,还有的人试图灭世。”
这是苏沐阳从来不知道的一个秘密,应该说是天仙之间的秘密。无聊真的会把人逼疯,就像是常常看到的把人关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的实验一样,在人的感知里无聊的时间很漫长,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对天仙而言,尝试过了世间万物以后,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就是那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世间乏味,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天仙们想了不少的办法。
像玉璧真君和煦明真君这样的沉醉于研究东西的还算是好的,历史上有位天仙直接变成了一个阴谋家,挑起了不少势力间的争斗,最终准备将这个世界毁灭。
但这样的故事里总会有人力挽狂澜,是以如今这个世界还在,只是那位天仙死了。可他其实也挺悲哀的,他太过寂寞孤独,才会逐渐疯狂,失去常人的理智。
天仙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其实也藏着阴影,苏沐阳看了煦明真君一眼,忽然有点同情起他们来,漫长的岁月其实也是一种劫数,从古至今终究是死在天劫之下的天仙比飞升的多。
“所以狐王的行为其实不难理解,对于常人而言那有些疯狂,可他早就看够了,反正都快飞升了,为什么不疯狂一点呢?”煦明真君说道。
苏沐阳点了点头,很多人都会觉得天仙们都是些古怪的人,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寻常的东西在他们悠长的岁月中早就看够了,只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苏沐阳想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如果修成天仙,他会干什么呢?似乎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至少每天都有事情做,不会让自己无聊到发疯。
所以事实上从某个层面来讲,这些天仙们努力研究这些造福后人的东西,也不是说有多么崇高的理想,只是因为太无聊了。
云外桃源上,苏沐阳推开窗户,外面是生机勃勃的森林,岛上草木繁盛,林间各种妖兽嬉闹,也不负桃源之名。
天仙们的孤独是因为没有人陪伴,如果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或许也能一直很开心吧,苏沐阳默然想着。
但总是离不开生老病死的,苏沐阳又想到,虽然他们比起凡人来已经好了太多,可依然有着劫数悬在头顶。
“还是活在当下。”苏沐阳晃了晃脑袋,将思绪清空,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未来的事还是未来再说吧,现在想那么多只会徒增烦恼。
浮岛上的阵法主体已经快完成了,日后只需慢慢扩大范围和维护就行,忙碌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算是得到了收获。
度朔山已经被挖了一小半,浮岛的面积一日比一日大,整体的进度比之前黄龄预计的要快上许多。
“等青丘的事结束了,请朋友们都来吃顿饭,就算是乔迁之喜吧。”苏沐阳对苏沐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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