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鹫褒法医

　　九宝站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精致府邸，眼神隐晦莫明，独孤擎看着她流光暗闪的美眸，也没有说什么。

　　她在原地站了良久，独孤擎陪着她一起静默，但是很快便有小厮打开大门，那人在看到独孤擎的时候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派人进去通传，自己上前迎来，“百里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呢？快快请进，一会儿我家少爷便会亲自来迎。”

　　随后小厮的眼神就放在九宝身上了，有些疑惑地问：“呃，不知这位白衣公子是……？”

　　独孤擎没有开口，因为她不让公布自己的身份，显然她自己有着计较。

　　九宝听罢当即薄唇一钩，清气悦耳却微微低沉的声线带有些许自信地响起：“在下鹫褒，资深法医一介。”

　　独孤擎眉头微皱，目中带有不赞同。

　　而小厮一听她是法医，当即有些不以为意地开口：“哦，原来是位法医啊。”

　　他身后马上传来脚步声，小厮转身瞧去，便见自家少爷带着人来了，当即上前解说：“少爷，百里大人亲自来查案了，旁边这位白衣公子是法医鹫褒。”

　　被小厮称作“少爷”的华云颐颔首表示了解，随即热络地上前，亲自迎着独孤擎进去，倒是九宝被落下了后头没有人在意。

　　但九宝并不是很介意。

　　这古代法医的地位不同于现代，历来官府检验命案死尸的人一般都由贱民或奴隶担任，法医向来是种很低贱的职业，更没听说过会有女人当法医，这大概就是独孤擎不赞同的原因。

　　不过今天这一役，她会让人们了解法医这个职业。

　　九宝有这个自信！

　　随后两人被华云颐请去内院，刚入了后庭的大拱门，九宝的职业习惯便出来作祟，认认真真地寻找一切可疑之物，独孤擎看着，也是被她这般认真的形态所激起了些许兴趣。

　　华云颐带着几人就案发地，也就是所谓方晴的庭院里转了转，又去了痛失丫鬟的表小姐的庭院里看了一番，最后九宝上前探查了下尸体，三人这才于大厅吃茶谈论。

　　过了半晌，九宝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环境：“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尸体，认为方瑜的屋内并不是第一现场。”

　　这话引起了正等待独孤擎发话的华云颐的高度重视，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朝九宝看了过去，语气中也难掩急切：“我也相信，方瑜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凶手是她，我……我没有办法救她……”

　　九宝听了勾唇一笑。不难看出，这华小少爷兴许是中意那个叫方瑜的人。

　　接着，她沉着地开口作解：“如果那丫鬟死的时候是卧倒在门框上，根据肌肉松弛的原理，她头部和胸部势必会向下弯曲。而现在尸体却是全身笔直，说明她刚死时是在一个平地上，后来才被搬到了方瑜的屋里。”

　　独孤擎赞赏地看了九宝一眼，却并未多语，不过他倒也是明白，她此番前来若真的只是为了帮自己解决问题的话，大可不必穿男装换身份，所以她这么做也是有目的性的。

　　他明白，却不会揭穿，说不清是为什么，大概是她认真的模样很吸引人吧。

　　这想法一出，独孤擎便感到一阵恶寒，旋即扼杀了这样的想法。

　　而他一人的心理戏，那认真的两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华云颐听了九宝的分析后眸光一紧，冷声地问：“可这又能代表什么？不是第一现场的话，也有可能是自别处被搬移过去的……”

　　话语戛然而止，华云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旋即他又问：“那，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那个人做的吗？”

　　有些事情他不是猜不到，他的表妹黎岚，也就是死掉的丫鬟的主子大小就中意他，更是借了无父无母的理由换了自己心软的娘的同情，在华府住了多年，自从方晴与自己有了婚约顺势住在自家府邸后，黎岚就开始变了……

　　期初他并不在意，可如今想想，自己曾是有机会扼杀了这件事情的发生的，于是现在华云颐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这些，也都是九宝一路跟着他们探查时听到小厮的说法，是以这事件的前因后果便也串了起来。

　　九宝听着华云颐的问句，轻笑着开口：“死者的太阳穴部位有明显的凹陷和血痕，舌根有咬过的齿痕，我的推论是，她的身体曾受过猛烈的撞击，太阳穴撞到硬物导致动脉破裂出血，引起急性脑出血而死亡。尸体全身无任何可疑的损伤，只不过在背上有一块状似蝴蝶的印痕，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华云颐眼前一亮，显然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很快又消极下来，问：“我母亲确实给过黎岚一块蝶形玉佩，但那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呢？”

　　他这般一说，九宝简直要被这古人的无知给气笑了！但看着独孤擎疑惑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她反而淡定了下来。

　　术业有专攻，他们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于是淡定地开口作解：“来，我给你们上一课。”

　　华云颐有些不明所以，独孤擎也有些好奇。

　　九宝认真地开口：“有时候肌肉松弛可以告诉我们另一些东西，例如，尸体背面如肩、背、臀、小腿后面等柔软而凸出的部位，如果与花纹的硬面接触，则尸体接触面的皮肤上会形成与花纹相吻合的压痕，比如草席痕等，这些压痕既是在变动尸体位置后通常也不易消失，只有等尸体腐败时才会消退。”

　　两人了解地颔首，九宝又是开口：“那个蝴蝶的痕迹，只要找到它，就找到了第一现场。”

　　华云颐听了这话眼神一炽，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冲，跑到门口时忽然顿了住，转过身一脸敬佩地开口：“鹫褒公子，先前的轻看是我华云颐没有慧眼，请恕在下先前的无礼。若此番事成，为晴儿脱罪，我定会让全天下得知你鹫褒法医的名号！”语毕，大步而去。

　　留下九宝在原地满意点头。

　　不错，和当初的苍玄一样，也是个上道儿的。

　　“满意了？”

　　九宝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冷醇幽森的声线，途径耳朵直击灵魂深处。

　　伴随着自己小心肝儿的颤抖，她艰难开口问：“你……你猜到了？”

　　独孤擎冷嗤一声，周身的威严再次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旋即起身往外走去，九宝赶紧颤抖着身板跟上。

　　回独孤府的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九宝总是偷瞄他闭目的俊脸，那张朴素的人皮面具在入了马车后就已被撕下，官帽也被扯下，很随意的造型和姿势，但却看得司久耀胆战心惊。

　　到了独孤府后独孤擎也一言不发，入了堂便直奔主位坐下，九宝没敢坐，在他身边站着至吞咽口水。

　　长久的静默，独孤擎终于开口想要打破这层诡谲的气氛：“你……”却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九宝打断。

　　只见，那玉面公子上前一步蹲在地上，然后哭丧着脸抱着独孤擎的小腿，左揉右揉，不断摩擦，并凄然开口“服软”：“人家错了嘛！你就原谅人家嘛！你看，人家不仅是在为自己奠基实力，也帮你解决了问题啊！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啊！”

　　独孤擎眉心一跳，还没待他跟她细细讨论是谁的问题，小腿便传来阵阵异样的感觉，他心里一慌，紧忙捉住了那两只在他腿上作乱的盈夷，心跳没由来的一阵絮乱让他有些无措和排斥。

　　慌忙出言止住她的行为：“陆九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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