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我想见你
八月,青色的玉米杆子已郁郁葱葱,老头开着车来市里接俩人,同行的还有姜欣彤。
“老舅!你最近好火啊!”姜欣彤指的是网上有关于南虹及晴空的战火。
“补习老师怎么样?”陆昭把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里。
这次回来也算衣锦还乡,《罪恶之城》的片酬也已经扣完税到账了,200万的片酬,虽然对比起那些一二线大咖来说,可能只有个零头。但对于不爱花钱的陆昭来说,已经很多了。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小有身家了。
给老头和舅妈他们买了些补品,都塞在后备箱,有空再一一送过去。
车上,陆昭主动承担起开车的责任,和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年底。”老头说:“我跟她说了你现在改行的事儿,她挺为你高兴的。”
“嗯。”陆昭点着头:“有机会的话还是让她早点回来吧,一个人在国外终究孤独。”
“她要是听劝早就回来了。”老头无奈的笑了笑。
“奶奶身体怎么样了?”陆昭问。
老头目光有些黯淡,叹了口气:“唉,不好说啊!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了,能早点解脱也好,天天躺在床上也是遭罪。”
陆昭没有答话,心里有些苦楚。
“回来了就不要想别的了,安心待两天,你冬嫂天天盼着跟开心聚一聚呢。”老头回头笑了笑。
常开心报以微笑回应。
开车去了市场买了些菜,这才回家。
家的味道总是让人感觉安逸,尤其是阔别十年之后,陆昭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家了。
人总是这样,往往失去过才会倍感珍惜。
老太太见到两人很高兴,强撑着聊了好久。短短两个月不见,老太太鬓角发丝更加斑白了。
陆昭搬着小板凳拿着鱼竿重新来到了鱼塘,他能看得出老太太快走了,但他还没准备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常开心早早的把渔网理好放在旁边,安慰道:“人总要面对生离死别的,奶奶其实很幸福了,有你们陪在他身边。”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陆昭对她道:“其实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之前瞒着你的是癌症,只不过后来重新查出来是良性肿瘤,危害不大。我之前以为我很快就会死了,所以我一直很担心自己。但比起老太太,我发现我对自己的担心程度简直不值一提。”
常开心目光闪了闪,有些惊讶。
“奶奶从小就对我很好,他就我这么一个亲孙子,所以每每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给我送过来,自己却舍不得吃。尽管,可能只是爷爷做了红烧肉,小黄鱼,醉虾醉蟹这些我们平常吃的甚至到厌恶的东西,但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很难得才能吃到一顿的好菜。”
“所以我故意装作不爱吃,让她能多吃一点,哪怕医生说她年纪大了,血压又高,还胖,应该吃的清淡些,但老人家一辈子吃糠咽菜,到老了反而劝她养生么?”
“我做不出这种事,同样的也舍不得她走。我还没带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陆昭笑容有些苦涩。
他觉得自己挺贱的,以前不懂得珍惜,背上行囊后就一走了之,现在回来了,老太太快走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尽到亲情。
所以他挺羡慕陈不为的,能够快意恩仇,哪怕经历了无数次大起大落,也能重整旗鼓。
喜欢的事情就去争取,想要的东西就去夺,也能够隐忍十年不发,默默在监狱里养精蓄锐。
他如果能够早点接到这个角色,或许就不会一意孤行的远走他乡了。陆昭觉得,如果是陈不为的话,或许会选择与老头妥协,安心的接受着安排,尽管可能会不开心很长一段时间,但起码,不至于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人生路上满是遗憾。
“你别想太多了,奶奶会好起来的,会长命百岁的。”常开心道。
“嗯,会的。”陆昭撑起笑容,突然间鱼漂动了动。
“上钩了!”常开心有些欢呼雀跃:“你看,生活总是充满奇迹不是吗?连你都能钓上来鱼,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陆昭也是目光如炬,用力一拉,一条小鲫鱼飞出水面。
虽然小了点,但好歹是他这辈子钓上来的第一条鱼。
“快,拉到网里。”常开心撑开渔网道。
原本是不指望陆昭能钓上来鱼的,所以干脆连桶都没有准备,而是善解人意的拿来了渔网,免得陆昭无处撒火的时候只能干看着塘面。
不过还好,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虽然……这似乎与它的本职工作有些差别。
陆昭收回鱼线,捏着鱼身,扯掉钩子,扔进了渔网里。
“我去拿桶。”常开心盖上渔网,防止小鲫鱼噗通乱跳跳回水塘里。
陆昭有些惊喜的再次甩勾,命运女神仿佛降临到了他头上一般,仅仅是常开心去拿水桶的功夫,接二连三的有鱼上钩。大大小小不等,最大的一条,甚至有四斤多重!
应该是当年那批鱼苗或者次一代。
常开心笑逐颜开的数着收获,陆昭嘴角微微上扬,打破了钓不上来鱼的魔咒后,他确实有些春风得意。
提着满满一桶回到屋里,老头好奇的凑了过来:“哟,钓上来了?”
“老舅,可以啊,一把扫去了当年之耻。”姜欣彤笑呵呵的道。
“晚上吃鱼。”陆昭宣布道。
红烧鱼、水煮鱼、烤鱼……一道道与鱼有关的菜接连端上,配上一些小菜,陆昭做了个全鱼宴。
夜晚,繁星笼罩。
远离城市喧嚣的村落天际清澈。
陆昭搬着摇椅在场地上吹风,八月的夜风最是清爽,洗去一身疲惫之余,连心灵也洗涤了。
“叮铃铃~”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陆昭拿起手机一看,却忽然怔住。
心情满含复杂的接通:“喂……”
“是我。”电话那头是道温润女声:“我要结婚了。”
“这么突然?”陆昭一愣,随即却笑道:“恭喜啊。”
“我想见见你。”女声道。
陆昭没有说话,低着头,揉搓着手指。
“我知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我……我只是想见见你。”
“好,时间,地点。”陆昭说完,突然有些后悔。
“等你到中州了,打我电话就行。”女声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一个人来吧。带上她……我怕尴尬。”
电话挂断,陆昭看着星空久久出神。
罢了,总归是和平分手,现在……应该算是朋友吧。朋友结婚,去道个喜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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