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邀战
双杀。
这一刻,梁京墨才真正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比起之前私底下那些不靠谱的猜测,此时黄老的现身已经把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截了当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那就是跳过第四场的结果,直接在同一时间进行第五场的“大将战”。这样一来,如果两边都赢下的话,主持人一方也就能对玩家队实行一次漂亮的“双杀”了。
站在主持人的角度来说,这种做法当然很不合理。不管是放弃有可能获胜后直接结束游戏的第三局,还是不等第四局的结果出来就直接开始最后一战,这都等于是主动放弃了极大的获胜机会,非要自己作死挑战最高难度。而这对于玩家来说,无疑是个大好良机……
乍一看,确实如此。
然而实际上,除了徐闻主动放弃的第三局让梁京墨不战而胜之外,白白地扳回一局之外,第五局提前进行对于整个游戏的结果其实并无影响。对于玩家来说,不论是按顺序进行,还是同步进行,他们都需要赢下后面全部三局才能获胜,而主持人一方哪怕是两局同时进行,依旧只要确保其中有一局获胜就足够了。
这样一想,这种对于主持人一方来说其实是上了一个保险。因为若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话,主持人输掉“大将战”就意味着输掉整场游戏,但这样一来,哪怕黄老在与面具人的对决中输了,只要第四局那边的年轻人获胜,主持人一方依旧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有人可能会觉得奇怪。如果按照原定顺序来的话,只要第四局主持人一方获胜,黄老就不用去冒最后一局的风险了,那岂不是比现在放弃优势提前进行第五局更为有利?
这种想法其实已经逼近了事实真相。反过来想想,黄老之所以做了这么些事情,不惜让主持人输掉游戏,大费周章,其实也就是为了一个目的……
“你到底有多希望和我对上这一场啊。”面具人声音里满是无奈。
梁京墨在一旁默默点了一下头。
没错,黄老会授意徐闻放弃前面的游戏,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样会让自己可以和原本可能无法出战的面具人对上。但是若要放弃两场,直接进入“大将战”的话,他又会因此背负着不得不赢的包袱,而从他最后的选择来看,他显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像现在这样把“大将战”提前的做法,无疑能够解决掉上述的矛盾。他可以和面具人来上一场,却又不至于因此输掉整场游戏。其实他可以从第三局就开始让后面的游戏同时进行,这样主持人只要在三局里赢下一局就能确保赢下。但从悠久山琢磨继续担任第四局主持人这一点来看,岛上的主持人现在人手不足,无法处理同时开启三局游戏的情况,于是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放弃一局,然后让后两局同时进行了。
“只是,你未必也想得太过美好了吧。”面具人耸了耸肩,“就像你对上我没有必胜把握一样,我对上你的话也是一样的感觉。而且不管结果如何,我不指望过程里我们都能完好无损,所以为什么不静静地观看游戏,等第四局结果出来再说呢?”
黄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你对这个叫项南星的年轻人很有信心?”
面具人言简意赅:“这两天他在岛上的几乎每一个游戏,我都看在眼里。”他没说出的那部分意思很明显:因为亲眼确认过了项南星现在的水准,所以相信他有机会赢下来。
旁边听着的“法官”丹青和克里斯对这句话都没什么反应,后者是因为不了解,而前者则是觉得面具人做到这些也毫不奇怪。然而若南宫茜或者项南星本人在这里的话,肯定要被面具人的这句话吓一大跳,尤其是前者。作为一个杀手,南宫茜精通隐匿追踪等技能,对于反跟踪显然也相当在行,然而即便是她,也没能注意到还有人在周围观察着他们。面具人的追踪能力,实在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主持人。
但梁京墨关注的重点却在另外一处。
又是项南星。
他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着,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走上去向面具人大声倾倒出自己内心的疑问。当初为了留下项南星的性命,眼前的这位大人在那个夜晚输掉了关系重大的“窃国战”,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梁京墨自己为了心中的这个疑惑不惜冒险入狱,接触项南星,与之结交,在近处观察,可至今依然一无所得。
这天他终于重新遇到了这位大人,他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所以一直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要通过观察来确认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然而此时,他竟然有些忍不住了。又是项南星。即便输掉了“窃国战”,被迫逃亡,不得不指望“白夜祭”规则来起死回生,眼前的这个人依旧信赖着项南星,甚至还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去观察他,确认他现在的成长,这尤其让梁京墨难以理解。
心中甚至还有隐隐的一丝嫉妒。
是的,项南星有着让人讶异的潜在能力,在亲身接触之后,即便是梁京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也承认,假以时日的话,这个人说不定还能达到和自己差不多的水准上。
但说到底,这也只是可能性而已。
在现阶段,项南星的一切都还在不稳定的状态,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都会影响到他的发挥,而他的思虑也常常充满漏洞,只有在真正的生死关头才能展现出性格中的强韧一面,但若是真正遇上高手的话,一点失误就足以致命,韧性更是意义不大了。
换句话说,这不算是一个值得压下重注的角色。虽说在目前五局三胜的赛制下,项南星比起克里斯或者南宫茜都要让人更放心一些,此时也确实是他在承担着最关键一战的重任,但这是马后炮式的说法罢了。早在知道白夜祭会以集体战形式进行之前,甚至在确定项南星可以参加白夜祭之前,面具人就开始观察着他,这足够说明他对这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关于这一点,连梁京墨都能从这句话中想明白了。黄老自然更早就知道。
“先别急着拒绝,想一想吧……还是你要再看一会?”黄老抬手指向对面游戏进行时的画面,缓缓说道,“现在第一回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第三十四的‘大壮’卦赢了第三十二的‘恒’卦,双方都开始思考这一结果背后的意义。我问你,刚才他们选牌的时候你都看到了,宣读的游戏规则你一样听得清楚,那么换做是你,可以推理出我所设立的胜负规则吗?”
他说着,转过头看向面具人,脸上带着的神情就像是小孩子在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玩具。
面具人沉默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
“连你都做不到,他们也肯定做不到了。”黄老笑了笑,“整个‘天命’一共有八个回合,如果没有恰到好处的灵光一闪,一般人最快也要到第四或第五回合的时候才能稍微摸到一点门道,但是那个时候已经太迟了。在可以驾驭这个游戏之前,落败,平局,然后接受‘血之试炼’,这些应该都是家常便饭。”
面具人淡淡地说:“所以呢?”
“所以……”
黄老打了个响指。房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纤瘦,肌肤如雪般素白的女主持人走了进来。梁京墨认得这个人,这是第二十九位的主持人“白鸽”鸣柳,不久前克里斯落败的那一局便有她在场协助维持秩序。
“让我们换个角度回到刚才的话题。”黄老笑了笑,“‘预告’游戏,这玩法你很熟悉吧。”
面具人没有回答,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
“你当然很熟悉,因为这是每一回‘窃国战’里的必备节目,不久前你才亲身体验过一次。你也知道吧,每一个主持人在接受培训时第一个课题就是它,因为大家会首先从它里了解到一个至关重要的真理——没有力量的人,不足以谈论胜负。所以我想说……”
黄老笑了笑:“刚才虽然是在问你,但其实我并没有打算征求你的意见。因为现在掌握着这里主动权的人,是我。陪着你绕着说了这一大圈,也只是给你时间想清楚。”
他身子向前倾,在面具人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一段话。一旁的梁京墨只看到面具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而后便有微微的颤抖,两三秒后才平息下来。隔着面具看不清那底下的表情,但这身体语言,梁京墨认出来了。
这是震惊,以及愤怒。
只是这短暂的情绪流露不过一瞬间,当黄老重新坐好时,面具人也已经恢复了冷静。
“很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那我也很愿意陪你来上这最后一局。”
他态度突变,可说话的语气却仍旧在控制之内。梁京墨眯起了眼睛,隐约猜到了黄老这神秘兮兮的话是与什么……或者说与谁有关。这么说来,面具人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不过是当时“窃国战”里失常一幕的重演罢了。
“又是他……”梁京墨自言自语。
而看不透的克里斯却还是一脸震惊:“这是要做什么啊!怎么说变就变了!”
“好好看着就是。”
梁京墨叹了一口气:“‘大将战’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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