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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在一栋高耸的楼顶上,一个身影出现在顶楼的边缘。夜风凌乱了她的发,浅蓝色的睡衣也随之舞动,依稀中勾勒出她单薄的身躯。她站在那里,拥抱着整个黑夜的咆哮,似乎在享受孤单与寂寞的侵袭一般。她的双眼灰蒙,就像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一样。忽然之间,她纵身一跃,消失在灰暗的夜色里。
“啊!!!”安晴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多少次了,安晴总是做类似这样的梦,如此真实,让她胆战心惊。她紧紧的抱着自己,平稳了自己的心跳,但是却仍满是疑问,总是不清楚,为什么会总做这样的梦。究竟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她苦笑一声,重新躺下,渐渐的又睡了去。
还记得那时在她八岁的时候。那天晚上,安晴的父亲在书房,她悄悄的打开了书房的门,走到父亲的身边,父亲看到安晴,慈祥的笑了笑,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爸爸,这是什么呀?”她用手指着桌子上的一张图。
“呵呵,乖女儿,你相信灵魂吗?”父亲摸了摸她的头。
安晴噘着嘴,摇了摇头。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与灵魂共存的,只不过很可能你永远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这就好比你和你的腿一样,你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正常情况下没有特别的感受,因为你们已经是一体的了。但不论怎样,它都是你的一部分。”
安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父亲看着安晴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安!你又逗闺女干什么,真是的。该睡觉了。”说着母亲便带着安晴回屋睡觉。安晴偷偷的转头,看着父亲摆着双手的样子,笑了。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玩耍。安早已忘记了这到底从何开始的,也许是在几年前?8年?还是7年前?不觉间,时间都流走了,连同身边的至亲之人也都带走了。那么真,又那么假,就像是在演戏一样。也许就是从自己的世界开始的时候,安找到了新的抒发方式。每每凌晨时分,还未整衣洗漱,她就坐在大厅的桌子上,安安静静,享受那新鲜的平静,用诗把她心中的乱释放而出。
《暗望》
蜷曲在黑暗中的光点
痕迹
弥散的气味
划过遗忘的影子
放纵在臆造的幻觉
想法是如此熟悉的目光
好似暂停的力量都消失
只是不断到来的一丝丝曾经
痛如刀割
杀光了绝望般的惘然
床边赤身裸体的躯壳
凌晨逼近而愈加清晰的线条
描写的如此锐利
棱角分明
十二月的北方已经开始飘雪,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踩上去嘎吱作响。
“喂!~”一只手搭在了安的肩上。
“哦,呵呵,早啊,绫子。”安看到她后,礼貌的微笑。
绫子是这学期刚转到这边的学生。现在他们已经步入高三了,所以,绫子必须回户口所在地的高中提前适应,并准备高考。
“欸,同桌。你的马尾怎么梳的?那么好看。”绫子盯着安的头发看。
“呵呵,改天我来帮你梳。”安笑着说。
“那我们可说定咯!”
“嗯。”
上学的时候,时间总过得是很快。转眼间,一上午就过去了。而在学习紧张的高三,这更得到了体现。安晴一直很努力的学习,到了高三之后更是如此,她的名次一直都在学年的前两名浮动。她没有办法,她必须努力的学习才能摆脱现在的状况,如果拿到市状元,按照教学奖励规定,她是很有可能获得大学助学金的。这对她来说相当重要。因为她现在几乎一无所有。她不知道在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只知道这唯一的一条路,是她的全部。
中午,安晴和绫子一起吃中饭。
“哎呀!安晴,你总吃这些营养怎么能够呢!你看你,都已经皮包骨了!”绫子看着安晴的盒饭,就那么一点饭,和一点蔬菜。绫子不停地往安晴的盒饭里夹自己带的红烧肉。
“够了够了。绫子,谢谢你。”安晴用手挡住自己的盒饭。安晴真的很感谢她,自从她们成为同桌后,一直关系很好。绫子的性格很开朗,感染着安晴,让她感受到了朋友之间的关爱。
“啪!!”安晴的盒饭被打到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看你那穷酸样!你吃的是猪食吗?我问你?”安晴浑身发抖,她不知道自己是愤怒,还是害怕。依然坐在凳子上。
“王娇!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总是这样!”绫子气冲冲的说,她刚要站起来,就被王娇的两个朋友按了下去。
“过分?过分的是她吧??自己都什么样了!还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说我过分?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过分。”说着,“啪!”王娇一巴掌向安晴扇了过去。
“住手!!”齐凯刚进班级,就看到这一幕。他冲上前去,挡在安晴的前面。
其实,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齐凯和王娇是自高一开始就在一起了,是所有老师眼里的模范学生,由于两个人的成绩都非常突出。老师也没有管他们谈朋友的事情。但是,后来,王娇的成绩越来越差,从优班分了出去。从他们的争执中就可以感觉到王娇变得越来越偏执,可能是距离感让她产生惧怕,害怕越来越远,害怕迟早会失去。
“怎么?开始护着你的新女朋友了?我早就听人说你总给她献殷勤,放学也偷偷护送,还帮她补上……什么学习资料的花费。”王娇一语中的。齐凯确实对这个女生感到好奇。她的身世,她的个性,她的一切都让都他如此地想要去了解。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学年的前两名,不分上下,第三名都和他们的成绩相差甚远。
王娇的话让安感到不知所措,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额头凌乱的发,耳边他们的争吵,如此不堪,如此刺耳。
安晴的心乱极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惹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也是自己的错吗?安分守己也算过错,那什么是对的呢?她所想的,只不过是努力完成学业,找到自己生活的方向。仅此而已。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很困难了,她很痛苦,很无助。她不想在呆在这听他们吵了。安晴默默的收拾好书包后,起身准备回家复习。
“你装什么可怜!还走??”说着王娇猛的一推,齐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安晴毫无防备,当场摔倒在地,头部实实的撞到了讲台台阶上,鲜血顿时不断涌出。
“安晴!!”绫子吓得哭了,她怪自己只顾和王娇争吵而忘记了安晴。王娇也慌了,她没想到自己会用那么大的力推她,立刻和她的两个朋友逃之夭夭。
安晴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她看到绫子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她的脸上。看她的口型,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安晴却听不到……
“绫子!快打120!”说着齐凯便把自己的衬衫撕破,为安晴包扎。
“阿?哦!好的。”绫子顿时被齐凯的话惊醒,立刻拿出了手机。
……
这是,在哪?安晴环顾四周,她漂浮在城市的上空,此刻她感到如此轻松,仿佛所有的感情都不再,她的全身也变成了半透明的。她望向旁边大厦的玻璃,慢慢的飘近,自己的轮廓也逐渐地清晰了。她看着自己墨黑的眼睛,是如此的深邃,但是却没有其他五官。她摸着脸颊,恐慌即刻袭来。她能感到自己的喊叫,在心里回荡的痕迹。连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消失。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怎么?不习惯吗?让我吃了你的灵魂吧。”另一个与她相似的“人”,不知从哪,直接飘到了她的身后,如饥似渴的说着。安晴在反射的镜面上看得一清二楚,浑身僵住了。继而,一张嘴渐而出现在那个“人”的“嘴部”,从一边开始打开直到裂口划到另一边,就像是纸被撕裂的声音一样,让安晴不禁寒噤。眼看着那张嘴逐渐张开,可是,她却不知怎么办。浑身颤抖的她只能紧闭双眼……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医院,原来刚刚是一场梦。她环顾四周,发现齐凯竟让趴在她旁边睡着了。虽然不知道他之前到底为什么那么做?是可怜她吗,还是?但是,不管怎样,安晴仍然很感谢他将自己送到医院。
清晨的阳光就像是一股股暖流一般,肆意的流淌着,缓慢的,似乎时间也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被淹没在阳光的海洋里,这也许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最幸福的事。
继那次事件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生活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王娇找她麻烦的次数变少了。就算她对安晴那样又能怎么呢?她也只不过被记过了一次而已。
转眼间又到月考了,这次她的月考成绩不是很好,名次降了很多,而且,最近她的后颈也总是感到如同电击般的莫名的刺痛。而今天这种感觉更是严重,痛到仿佛连带她的脑袋都要炸了一样。
好不容易忍到下课,她立刻去找班主任请假。下午的课实在是不能上了。绫子看着也很心疼,建议她去看医生,安晴虽然口头上是答应了,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去看医生,为了省钱,她只是吃了些去痛片而已。但是这丝毫没用作用,后颈导致的间歇性的头痛还是继而不止。看安晴现在的状态,齐凯忍不住暗暗自责。她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他却害她这样,看着她从班级走出去单薄的身影,他心痛极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今天能提前把老叔家的活做完吧,这样就能早点回家休息了。”安晴心想。
不知不觉她就到了老叔家,父母离开她后,老叔就一直责怪她的父母。口口声声的说是她父亲害死了大哥。但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她也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后来,她被赶出了家门,继而老叔他们搬了进去,且所有他们家的财产都被老叔以“监护人”的借口而转到他的名下。自己现在却住在他们破旧的房子里。因为学费是老叔提供的,所以她每天放学还必须给他们做家务。她什么都明白,但是却没有尝试去改变任何事,单纯地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从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或许是自己的懦弱吧?
“安晴来了?不错么!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很多天没来对吗,所以今天来早点。那就赶紧干活吧,收拾完一遍之后再收拾两遍!”他恶狠狠的说。
其实,他更在意的是大哥曾经跟他提过的家产,说是安晴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二哥把都财产拿走了。自此,他便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根本毫无线索,因为父亲走的突然,而且也没留任何遗嘱。后来他提议去法院告二哥,但是却被大哥否决了。他到现在也没有分到什么财产,更让他生气的是一切都神神秘秘的,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
安晴每天都要把整个屋子从里到外收拾一遍。本来中午她吃的就少,现在又干这么多活,体力透支,汗流浃背。她起身直了直腰,刚要准备收拾第三遍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直接昏倒在地。老婶看到后,赶忙把她扶到床上。老婶一直对她很好,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听丈夫的吩咐,而且,她不能生育,这更让她觉得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每次心疼的多说了两句,他都会说,“这是我们安家的事,你少管闲事。”
临走的时候,老婶偷偷的塞给安晴些钱,想让她去买些吃的。今天她已经很虚弱了,回去肯定没办法做饭。安晴拗不过老婶,还是收下了。一路上,安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扒了两口剩饭,鞋子都没脱,直接扑倒在床。庆幸的是,后颈刺痛的感觉在刚才只发生了一次,否则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坚持收拾完两遍屋子。
晚霞从窗口照进来。明亮,紫红,涂满了白色的墙,刺眼的光线,温暖而舒服。因为知道它短暂而美好,消逝后尽剩回忆。所以,既然答案如此心知肚明,为何不去享受这片刻的刺痛,这让眼泪也更显得理所当然。
“啊!!!!”安晴痛的在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实在无法承受这痛楚,当她想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右腿就像是瘫痪了一般,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根本无法用力,变得毫无血色,就像是尸体一般的颜色。突然之间,她感到这种“瘫痪”在快速的蔓延。
“别动!听话!”一双半透明的手抓住了她的后颈。
“这会很疼,忍住。”她突然猛的一抓安晴的后颈,继而发出一种像是玻璃碎掉而掉落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掉在地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分散而零星的一股股黑烟从地上蒸发而来,然后消失不见。
安晴的痛顿时消失,而且她的右腿重新恢复知觉。她刚转过头,就愣住了。她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人。但是她仍然注意到这个人的声音与她记忆里已经过世的奶奶很像。瞬间,一个影子飘到安晴的脸旁,轻声细语地说了一些话,然后便穿过窗子飞走了。
这一夜安晴几乎没睡,那个心里的声音的确是奶奶的,而且同那夜的梦一样,都是同样的方式听到说话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都是梦吧?真的是这样吗?现实还是虚假?虚假?安晴苦笑。怎么会,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虚假?
盐河镇?她知道这个镇子,是在林省。那个声音告诉她,在到这里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解释。她别无他法,只能只身前往,因为当时她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渐渐全身瘫痪的感觉,是真实的,虽然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奶奶。但是,听语气,似乎安晴感觉到她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抓紧时间,这或许也与她的父母有关。是为了自我解脱吗?这些年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懦弱,忍让,这样苟且的活着,为了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工作?然后呢?对于过去的毫不知情,胡思乱想反而使自己更加痛苦。即使未来的生活好了又怎样呢?自己还是心理的囚徒。
安晴深吸一口气,让心情更加平静。就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看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坦然相信、接受。北方冬日的清晨仍是一片黑暗,就像是最近发生的种种。但安晴的目标却变得愈加明晰。此刻的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记得当她去绫子家道别的时候,安晴其他的话什么都没说,绫子也没有问,只是眼泪不住的流,她理解安晴,知道她有自己的原因,也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否则她不会主动找她道别。其实,与其说是绫子对安晴非常照顾,不如说是绫子因为安晴的特别而认定她是自己上辈子的闺蜜。绫子刚到这个班级的时候,班级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很讨厌她的打扮,男生也觉得她太过招摇,有的人还故意恶语中伤。分配座位的时候,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她的同桌。就是在那个时候,安晴见没人吱声,便主动和绫子成为同桌。
记得后来绫子问安晴:“欸?安,你不讨厌我吗?”
安晴笑了起来,回答道:“为什么要讨厌?”
是啊,为什么要讨厌。绫子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了。大多数人都只看人的外表而断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为什么要讨厌呢?讨厌,只不过是自己不能接受,自己的眼光短浅而已。一个人不能取悦所有人,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对于绫子来说,有个像安晴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自昨天晚上后,后颈再没疼过,头痛随之也消失了。安晴拄着下巴,望着窗外飞过的景,时间也随之流走。不知不觉,她已经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天又黑了下来。安晴看着自己手里凭回忆记下的地址,一路上东问西问,途中还转了两次公交,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儿。
这个院子并没有锁门,安晴直接进了去。她望着这漆黑而寂静的四周,只有前方的屋子亮着灯,她定定地走到了门口,正当安晴想敲门的时候,手停在半空中没落下。自己在犹豫些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直接就来到了这儿。在短暂的迟疑后,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敲了三下门。过了一会儿,安晴听到脚步声渐渐靠近之后便停了下来,安晴知道那人正在透过猫眼看她。
果然,“吱嘎——”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女性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她,此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位老人热情的声音:“快进来!快进来!我听她说是一个女孩儿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你。”
安晴拘谨地走近了屋,当她看到眼前的人时,她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咳,乖孩子,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的父亲。”她微笑着说。
“奶奶!”安晴跑过去,轻轻地趴在她的腿上。她是记得的,是奶奶,记忆里,这个熟悉的面孔,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
“奶奶,我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你了。”安晴抬起头看着奶奶说。确实,她一直以为奶奶已经过世了,安晴从未想过会再见到奶奶。
“我知道,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是你必须快一点契合自己体内的魂钉,否则你会被吞噬的。”她摸着安晴的头说。
“魂钉?”安晴完全没有头绪,反问道:“那是什么?”
奶奶将安晴领到里屋,招呼她坐下,并叫保姆倒了两杯水。
“那是你父亲在临死前融在你后颈内的魂物,每个人都有一个隐锁。普通人都是死锁,只是固定在心灵与身体的灵体链上,而死后才会自动切换为灵魂链。而你不一样,你是活锁,可以自由在两种锁链上随意切换。这是因为你后颈魂钉的缘故。”
她喝了两口水,安晴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些事。奶奶看到她困惑的表情,她知道,这些事情要花很久才能懂,但是她必须要这样做,因为她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死亡,她必须将她知道的东西尽可能的告诉她。
去救安晴的那次脱体切换,已经使她耗费了太多的能量,尤其是打破蔓延的时候。但是这些她都没有跟安晴说,只是在刚刚安晴问的时候告诉了她,那个声音确实是她,仅此而已。
她自然知道安晴想问很多关于她父亲的事情,但是她更知道,现在安晴已经是成人了,从这时起魂钉已经开始吞噬。解决这个事情,才是当务之急。虽然她告诉安晴自己根本不知道关于他父亲的事,但其实她确实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这些,她不知道要说多久,而此刻,她绝对不能让安晴分心,她必须要先让安晴契合魂钉。
这一夜不知聊了多久,安晴已经累得睡着了。身子那么单薄,晚饭吃得还那么少,让她很担心。契合之后就会好了吧?至少能够减少她一个痛苦。现在的一切和她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她实在是对安晴说不出口。只是希望安晴能够平安无事就好,她不奢望得到安晴的原谅,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希望。
安晴站在高楼的楼顶的边缘,夜晚,寒风吹得她愈加清醒,随风在空中自由飘荡的发髻,是被解放还是被囚禁,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那个梦吗?而那又真的只是一场梦吗?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几分虚假,几分真实。没有所想,又怎会有这样的梦。而想到的,在曾经又有多少是梦的现实?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孙女儿。”她在安晴身后问。
“是的。”说着,安晴张开了双臂。其实她也不是没尝试过。抓住对死亡释然的瞬间,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但是几天下来,她还是抓不住那一刻。也许不管怎样人类都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濒死之人才会感受到吧?而奶奶就是在濒死的时候,利用自己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抓住了那一刻的感觉,强行切换到魂链,这才保住了心灵与灵魂的缔结。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自此之后,她便获得了一些短暂的时间,她的死锁也变成了活锁。而她的情况与安晴是远远不一样,因为安晴的体内有魂钉。其实,对于安晴的想法,她起初是很反对的。但是她拗不过安晴的执意要求。最后还是同意了,她虽然能变成灵魂,但是以她现在的状况,怕是不能在关键时刻救助她,但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发生意外的话,至少能够保住安晴的性命。虽说风险极大,但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毕竟已经过去几天了,而这几天她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很差,很多次的咳血也瞒着安晴。怕她有所顾忌,耽误现在的事。时间越来越少了,绝对不能再原地踏步。
轻轻的,安晴跳了下去。答案,也许就在下面,下面,内心深处的下面……
生的本能是人与生俱来的,同其他的动物一样。任何恐惧的最终意义都是一样的,死亡。亲人的去世、事业的不顺、成绩的不好以及示爱的失败,等等。这些的最终意义是什么?亲人,是最与自己有连带关系的人,亲人多意味着可能会有更多的帮助,心理的慰藉?这无疑会增加生存的几率。事业的不顺和成绩的不好,这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与自己生活条件相关的,原因也不是一样吗?示爱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你的基因是否能得到延续,而这也不是对死亡的原始恐惧吗?
安晴在以前听到同学聊天时说过,人在临死前会看到自己最遗憾的事。对于她呢?她不知道。遗憾,她也知道那只不过是困于过去的囚徒才会想的事。而一切都是向前走的,生老病死,理所当然的自然。过去的,就是历史;将来的,也是历史。就算现在怎样,到最后,也是会慢慢的在历史里被遗忘。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不同罢了,所以,又何必惧怕呢?
“你必须克服自己,必须放下。”奶奶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勉强的睁开眼睛,快速坠落的她,已经逼近地面。
她惧怕什么?是小时候同伴对她的排斥吗?蜷缩着孤单的身躯,淹没在童言无忌的嘲讽中,即使言过无心,但那时的她也是痛的,谁愿意成为同学所说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她也恨过,但她始终坚信,她的父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肯定有说不出的苦衷。她也知道奶奶一直在避讳谈及父亲,但是奶奶向她确定的是,他们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她懂,没有谁被抛弃,因为亲人始终都是在一起的,不管在不在一个世界,心灵也是有所交织的;也没有谁讨厌谁,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主观看法里,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脱离开自己,那又何必伤心;也没有谁喜欢谁,好朋友不用多说一句话,一切都懂,朋友不是乞求,是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轻松的人;更没有谁不爱谁,爱就自由的爱,爱过就洒脱的放手,不管是否最后在一起,至少都有最想回忆的快乐与悲伤,永远留存。
“安晴?你准备好了吗?”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内心深处传过来。
“是的,我准备好了。”这个声音?……是翼的声音。她记得,那么熟悉。离开了的伤她仍然记得,而到现在,沉淀下来的更多是感激。曾经的拥有,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让她更加坚强。什么都不会让他恐惧,包括死亡。
这一刻,安晴感到身子突然变轻了,飘了起来。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半透明。从不相信到相信的过程似乎过了一辈子,仿佛重生一般。是的,她改变了。当她重新飞回到顶层的时候,看到了奶奶满意的笑容。其实几天就契合魂钉已经是个奇迹了,她知道,但是她必须让她尽快。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放心的离开安晴。是的,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心了,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孙女儿,对不起。”伴随着弥留在空气中的余音,她的灵魂瞬间离开了身体。是的,这次是身体与灵魂真正的分离了,身体留在了人间,而不是切换时暂时的隐散。
安晴看着奶奶消失的灵魂,默默的祈祷与感恩。她知道,死者的灵魂是不能过度存在的,她会马上回到属于她的那个地方。当她飞起来的时候,安晴看到奶奶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尽管完全成为灵魂的她记忆全部消失,但是她肯定,那是她见过最真的笑容,那将会永远印记在安晴的心里。
霎时间,她感受到了奶奶心灵的力量,纯粹的动力,激励着她,泪水不止。
奶奶其实早就把身后事交给了这个保姆,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她也能看出,罗姐的确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她已经跟了奶奶很多年了,做事情有条不紊。在事后,两人遵从老人的遗愿,把她的骨灰埋在院子里的树下。
“安晴,你来一下。”说着她便走向屋里。
她从大厅的书柜上拿出一本书,把夹在书里的一张存折和房产证拿了出来。“这些是你奶奶的遗物,她说务必交给你,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开这里了。”她笑着说。
“你还能去哪?”安晴知道她的身世,在遇见奶奶之前,她是个在这常年街头乞讨的流浪女。几乎所有的镇民都知道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后来被人收养,可后来等到收养人有了自己孩子却不想再收留她了。那些孤寂流浪的日子,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你留在这吧,没人比你更了解这里,请你照顾好这个院子。”安晴握住了她的手,接着说,“还有,奶奶留下的这笔钱,我只拿走一部分作为日常开销。其余的留给你。”这是一笔非常大的财产,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她觉得奶奶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所在。奶奶的遗嘱上没有明确写给保姆任何财产,可能也是在考验她吧。要完全相信一个人确实并不容易,人的贪念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多,只想更多,没有尽头。
突然之间,她直接跪在安晴面前。“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房子的。”
“快起来,我知道了罗姐。”安晴赶忙扶起她。
晚上,她执意留安晴吃饭。但是安晴只想一个人静静,这些日子是安晴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就像是过了好几年一般。忙完奶奶的后事她也算能够安心了。她需要独处时间。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两人相拥离别。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小,有缘总会再见的。
安晴本想做火车回家的,但是最后还是把车票退了。她想用这个机会练习灵魂的掌握。自从她那次契合了魂钉后,她控制自己的意念变得更加自然。她学会了控制体验那种超然的感觉,感觉更加轻松。锁链的切换也变得简单许多。
她从没如此畅快的体验自由,飞翔在月下寂静的夜。风好似从她的身体穿梭而过,丝毫感不到寒冷。安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飞”起来,飞的这样快,这样自然,竟然轻松的飞过了她要坐的那趟火车。安晴笑了起来,这是多久了,多久没有这么爽快的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快乐。现在,她只要恰当的控制好自己的能量,就可以掌握飞行的速度。
面对着不时从安晴身边飘过的灵魂,她已经不再惧怕了。当契合魂钉的那一刻起,她便能看到魂了,而魂也只能看到同安晴一样的异者,他们就如同看到同类一般,不会做任何事,因为自他们死后,记忆便完全与心灵融合,而这种死魂的心灵是会自动与灵魂脱落的,并且,心灵会依照他人对此人想念的不同水平而得到继承。而死魂,也会在同一天内得到回收。
灵魂状态的视力是不受光线影响的,不论在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已经飞了不知多远了。安晴略感疲惫,她就在前面的小镇落脚了。安晴找了一个人相对比较少的地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换链,形体化,安晴在瞬间完成了灵体链的切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说已经切换自如,但是灵魂状态下,心跳与呼吸的消失还是偶尔会让安晴感到不适。
安晴低头看看表,现在已经晚上10点了,一路上跟着路标飞行已经花了很长时间了。这个地方冷冷清清的,安晴对这里毫无印象,她问了问路人,那人告诉安晴,这是地相镇,而且离华城已经没有多远了。
“地相镇?”安晴嘀咕道。她对这个镇子感到十分耳熟,不知道是在哪听过这地方。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比较走运的是安晴落脚处的附近有几家旅店,现在的她正需要休息,而且她也想早些睡觉,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好。况且据她了解,只有睡眠可以补充魂力,她不能忽视这点。
深夜——
“呜呜——”安晴被这不断传来的哭泣声吵醒。她坐起来,醒了醒睡意,打了个哈欠便下床去探个究竟。
追随着声音,她慢慢的走向了门口走廊深处。随着接近,安晴渐渐地看清了,是一个灵魂蹲在那里,一个男孩。忽然,他抬起头盯着安晴看,他感到不对劲,自己竟然能看到这个人类。
“你能听到我的话?”男孩问。
“是的。你记得你生前的事?”安晴在心里对他默念道。她很奇怪,因为死魂是理应没有记忆的,而且,很显然这个男孩也不是异者。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救她,你能帮我吗?”男孩忧伤的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安晴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把手伸出来。”男孩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开始时,安晴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照做了,因为她丝毫没有觉察到敌意。
就在男孩穿透般握住安晴双手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瞬间扩散至全身。安晴瞬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分享了他眼中的记忆,泪不由而出。那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现在这个社会居然还有这种地方!?灰暗的灯光下,几个少年赤身裸体,在仓库里站成一排,等待着“需求的”器官被割下卖掉。残酷的看守使他们被恐惧所麻痹,那种无助感安晴感同身受。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一个个少年走上连“手术台”都称不上的地方。他们竟然麻醉药都不用,那人直接用浸满迷药的抹布捂住他们的口鼻,待其昏迷后,活生生的就把要卖的所有器官取了出来,心脏、眼睛、肾脏……。确定无疑,那个孩子当场死亡!很多后面的孩子见这样的惨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脚软,有的直接跪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妹妹也这样。想让她回到父母身边。”他几乎快哭出来了,安晴看着也很心疼,她从记忆里得知,那几个孩子,是在不久之后的下一批“定货”。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以她的能力能做多少事情,但是她必须帮助这个男孩,而且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你叫什么名字?”安晴微笑的看着他。
“我有些想不起来了。”这安晴才明白,原来他只记得放不下的,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救她的妹妹。其他的记忆已经消失,而心灵也没有脱落,暂时的与记忆共同存在着。
如果现在叫警察的话,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只有先报警,然后自己也要先行动,争取时间。
以现在的状况,切换为灵魂状态,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法。
“可以走了吗?”男孩拉着她的手问。
安晴点点头。虽然只是暂时没有后援,但这也是非常危险的。遇到危机情况的时候,她或许可以运用自己的能力来解围,她想。
二人急速飞行,转眼间她便跟着少年来到这个镇边区的林地,这里果真相当隐蔽,在镇子边区的树林里,冬天更是难以发现,月光下,白茫茫的一片,这个破旧的仓库似乎融合到这片雪地丛林里。
“就是这个仓库吗?”安晴停在空中看着他问道。
男孩儿点点头。
“我们走吧。”说着,二人飞穿而入。
仓库已经不是安晴记忆片段里的样子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在这里竟然只有两个人在漫不经心的“巡逻”。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踪迹可循,而自己看到的那个幽暗的禁闭屋又在哪呢??她看到的只是片段性的记忆,没有什么太多线索。正当安晴毫无头绪的时候,男孩突然牵起安晴的手。
“是这里!跟我来。”他带着安晴直接穿过地面,到了仓库的地下室。虽说安晴现在几乎习惯了这种灵魂的穿透,但是这几米黑暗的地层多少还是让她感到不适。没想到这个仓库地下有这么深邃的地下室隧道。一条幽深的通道,往前似乎还有岔路,深不见底,微弱的灯光下更显冷清。可能是被抓来的少年孩子居多,所以他们看守也相对较少。在他带安晴找屋子的路上,她观察到两个守卫之间的距离非常大。这虽然算是一个好事,但是另一方面由于路不太宽,所以必须碰面,没法逃避。
多亏了男孩的带路,他们轻而易举的就找到这个屋子,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当他们进入这个屋子的时候,安晴惊呆了,状况要远远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他们已经疲惫不堪,状态非常差。很多孩子身上都带着伤,现在都已经深陷沉睡。安晴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但是从下面开始,安晴就必须换灵体链了,而且要独自面对。因为,男孩只是死魂,是无法看到人类的。
但在这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引开这个门口的看守。就在安晴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可以利用神动。当安晴向男孩提起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告诉安晴自己的魂力很弱,魂力的限界一般来说不是能自己控制的。但是,微弱的魂力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并不需要特别大的魂力。灵魂运用神动接触非生命世界是一般的灵魂都可以做到的。而对于男孩来说,他要做的只是在看守附近制造声音把他引走,由近及远,一点一点把守卫引到侧岔路,给安晴争取时间,将孩子们领出来。
“嗞嗞——”男孩在附近用尽全力的划着墙,制造响声。
在一旁坐着玩手机的看门听到后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然后低头继续玩。
安晴怕叫醒孩子的时候可能会有轻微的响声,为了不引起看守的注意。她必须在门口等看守走开才能放心的进去,但若是她进屋,则与男孩的距离太远,而安晴刚刚习惯这种状态,心理传声能力还不是很强。只怕是他们之间无法很好的传声。而此时看守却偏偏迟迟不动。这样下去实在太浪费时间,不可能有什么进展。于是她也开始帮忙,在他身边作响以引起他的注意。终于,看守不耐烦的抬起头,皱了皱眉,说了句脏话,便放下手机往男孩的方向走去了。
安晴趁机立刻穿门而入,随后立即切换体链。
“快醒醒……”安晴轻轻的推着靠在墙上睡着的女孩儿,她蹭了蹭眼睛。女孩刚想说话,就看到安晴微笑的看着她,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我们必须快点叫醒其他孩子,时间不多了。”女孩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全部孩子都已经醒了。大多数孩子都很配合。看着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怀希望。这更让安晴感到一种责任感,她必须做到,必须帮助他们。就在她刚想变成灵魂状态去探风的时候,男孩突然穿了进来。
“姐姐!!守卫又回到那坐下了。不论我怎么做都不行,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妹妹在这里吗?妹妹?”他着急的喊叫着,虽然只有安晴才能听得到。
“别急!他只是坐下,并没有进来。我们只要……”安晴对他的话还没说完,“咯吱”,门被推开了。
安晴惊恐的抬起头,正好与看守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就在这一刻,似乎停顿了很久很久。但是安晴必须做出相应的对策,但是,此刻的她毫无办法,大脑一片空白。孩子们也吓得叫了出声,蜷缩在墙边,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如果现在不尽快逃离,等其他看守来的时候就永远走不了了。门口看守的表情居然由吃惊到诡异的坏笑,他可能认为又多了一个“送上门”的,而且是个身体单薄的小姑娘。他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并没有叫其他人,反而把门反锁上。
“闭嘴!!”男子恶狠狠的喊了一声。这些孩子记得看守对他们恶魔般的折磨,吓得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以不发出声音,但泪却不止的流。
安晴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八九不离十。虽然安晴契合魂钉没有多久,感知能力也比较弱,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灵魂的肮脏程度远远超过安晴的想象。就连现在的安晴都能感知得到。
就在这时,他突然冲了上来,安晴躲闪不及,被猛按在地上,头重重的撞到了地上。顿时视线模糊,昏天暗地。
男子在安晴身上,用力的扯掉安晴的衣服,安晴意识模糊,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糟蹋。“放开她!”旁边的一个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木棍,又是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勇气,在男子后面使劲的砸向他的脑袋。可惜这个木棍并不结实,直接断掉,男子摸了摸脑袋,愤怒的起身就是狠狠一脚,女孩直接飞撞到墙上,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多管闲事!死了也活该。靠,又要被老板骂了!”男子气愤的又踢了女孩头部几脚。女孩儿一动不动……
安晴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侧着头,模模糊糊中,看到的是,男子踢的人,正是她第一个叫醒的那个女孩。她的灵魂已经在她身体上面散掉。她,她为什么能放下恐惧,也许,是安晴害了她;也许,她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吧,也许,她已经尽力了……
安晴泪流满面……
就当男子要转身回到安晴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跪倒地上,面容抽搐。原来,男孩根据安晴的视线和妹妹灵魂散掉的位置,找到了男子的大致位置,并在那用尽全力,散发自己的魂力。
灵魂是至阴的,而人类身体是活性的,至阳的。刻意在散魂的时候,会互相抵消。世间万物的存在不都是这样的吗,都是矛盾的共同体,有善有恶,有哭有笑,有生有死,有整有合……
随后,男子跪倒在地,死了。只剩下他的衣物。在那时,在最后的一刻,安晴似乎看见男孩儿对着她的笑,她感到一场温暖。那是一种信任,对她,对自己坚信的爱的信任,没有一丝责怪……
就在这时,安晴定了定神经,现在不是认输的时候,而且她也不能认输,还有这么多孩子等着被救。她迅速撑起身子,晃了晃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她走到那个女孩儿旁边,用力抱起她的身体,她决不能让她的身体在这种地方。
安晴还记得,男孩儿过说,通路是在右转前方不远处左边的路口。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带领着孩子们前行着,虽然不知道在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她已经准备好了。她稍微安抚了一下孩子们,听门口没有动静,就带着他们走出了门。
这一小段距离还算顺利,没有任何人,但正当他们在最后要左转的时候。恰好碰到两人朝这边走来,而他们也同时发现了安晴和孩子们。
“给我站住!”那两个人大吼道。
安晴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绝对不会扔下他们不管,难道这一切都结束了吗?正当她准备好牺牲自己的时候,“啪!啪!啪!”三枪,两个人当场毙命。
原来是安晴打电话叫的警察,他们已经赶来了,迅速包围了整个区域。他们得救了。
这是一个贩卖儿童器官的老巢,曾经有许多谣言讲过,但,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谣言。而这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被发现?而那个警官的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在安晴不经意的触碰中,安晴感觉到,这是一个充满正义的灵魂。只可惜,这年头正义只不过是愚蠢,人类的贪婪正在改变着这一切,之前一直受副局长压迫的他,直到最近才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证实局长长期受贿协助作案的事实。
人类摧毁着这个世界,也摧毁着自己。这是平衡吗?
当时,他们在找这个仓库的路上。她很吃惊的了解到,男孩竟然记得妹妹的名字,却忘记了自己的。事实让人感伤,让人成长。她一一询问了所有最终被救的孩子,没有一个叫夏雪的女孩。这时她才明白男孩离去时的那句:“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是什么意思,答案自然明了,那个女孩儿,就是他的妹妹。她看着正在被抬进救护车的夏雪,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是啊,他爱着她,她也勇敢的证明自己的坚强。这份兄妹的感情,不会因世事而变。
安晴感到很心痛,因为她没有救下他的妹妹。她不知道这心痛会持续多久,但是她知道,这会让她今后更加清醒。
尽管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但是当警方全面搜查的时候,罪魁祸首还是跑了。
次日,将夏雪和哥哥的坟墓葬在一起,原来,他们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相依为命……
两束白花,美丽,纯洁,清香,静静的躺在他们的碑前。夕阳下,染上了淡淡的紫红,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与恬静……
安晴转身离开,尽管多有不舍,也必须继续向前。她飞翔在夕阳浸满的,紫蓝的海,飞翔着,清醒着,埋没在悲伤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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