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人间温暖

　　刚到琚如凡家，琚如凡的那个年迈的奶奶就热情的迎接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叶芃芃长得真俊，这类的话。

　　琚如凡的奶奶穿着十分整洁干净，并不像那一些不爱干净的老人，她骨瘦如柴的，脸上放眼睛的地方露着两个皱纹丛生的黑窟窿。她的脸上有数不清楚的皱纹，几乎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是皱纹。在这些皱纹里定是穿插着许多或悲或喜的故事，但此刻在她的面容里用平静的神态来沉淀了所有往昔。她的白发，特别是头顶上那几根，在晓风里微微的颤动，颤动得很凄凉。

　　奶奶从叶芃芃手里接过她们带来的东西，又念叨起来，让琚如凡不要乱花钱。

　　后来在琚如凡那里得知了，从琚如凡的父亲瘫痪在床后，她们一家就是依靠着奶奶的一点养老金活着的。

　　往里走去，只听奶奶朝着房间喊道：“如凡回来了。”

　　琚如凡眉头一紧，拉着奶奶，用那种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爸好些了吗？”

　　“唉，药是断了，医生说现在这情形，吃不吃药都无所谓了。”奶奶无奈又心疼的说道。

　　听完奶奶的话，琚如凡直奔房间里去了。叶芃芃也跟了进去。叶芃芃一进房间就被这房间的空气压抑的受不了，而且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为了节省电费所以即使很黑也没开灯，整个房间都是漆黑漆黑的。

　　琚如凡也意识到了黑暗，于是就拧开了床边的灯。“爸，这么黑怎么也不开灯。”琚如凡问道。

　　琚如凡的父亲见到叶芃芃，则从床上起来，半躺在床上，然后对叶芃芃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叶芃芃看着久居病榻的琚如凡的父亲，想起了一年前离世的姨夫。她不由的感叹世事无常，谁也过得不太幸福。琚如凡和父亲唠了唠家常话，当话题指向叶芃芃时，琚如凡的父亲语重心长的对叶芃芃说道：“我家这姑娘做事莽撞，我看你与她不同，是个心细的姑娘，就多亏你照顾她了。”

　　如此语重心长的话，叶芃芃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看着屋外骄阳如火，如此明亮，屋内却像是一个囚笼般黑漆漆的。那架刚刚被琚如凡拧开的台灯，是防炫目的冷光灯，与寻常台灯那种温暖的黄光不同，它的光是惨白的。这不由的让叶芃芃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意。

　　当琚如凡还在跟父亲聊天时，琚如凡的奶奶正要换鞋出门，琚如凡听到了动静，刚忙说道：“奶奶，不要去买菜了，我们不是拎了些菜回来嘛，外面太阳太大了。”叶芃芃走出房间一看，奶奶真佝偻着背，十分吃力的换着鞋子。奶奶见叶芃芃出来了，一边换着鞋，一边抬头来对着叶芃芃微笑了一下，这个微笑比起那骄阳烈日更能感化寒冷，刚刚的寒意，在叶芃芃心里，顷刻间已经化为水蒸气飘走了。

　　“奶奶，不如我陪你去吧。”叶芃芃说。

　　奶奶听后，点了点头。叶芃芃又冲房间叫喊着：“我陪奶奶去买菜了哈。”然后叶芃芃就拿起自己的包，陪着奶奶出了门。

　　太阳通红的边圈背衬在晴空无云的蓝天上，亲切地挨在路旁犁过的平滑的高地上面，好比我见过无数次的，它挨近远处海上的地平线。一律棕黄色的耙过的田地染上了红色，好像泥土把无数农夫的劳动化为血红的小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奶奶的头花白的发光。奶奶的白发，特别是头顶上那几根，在晓风里微微的颤动，颤动得很凄凉。他脸上的皱纹象比往日深了许多，也特别黑暗，奶奶穿的小褂子只系了一个扣子，露着一部分肌肤，那里的肉皮也是皱起的，黑暗的，像是已没有了血脉。

　　奶奶带着叶芃芃走进菜市场。一走进菜市场，叶芃芃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生活的气息了。

　　菜市场里面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但是，仔细一看，所有的东西却又都摆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菜摊子、肉摊子、鱼虾摊子、水果摊子，还有其他的许许多多的摊子，分门别类，秩序井然。又各有特点，互相辉映。你就看那蔬菜摊子吧。这里有各种不同的颜色，紫色的茄子、白色的萝卜、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小白菜，纷然杂陈，交光互影。这里又有各种不同的线条:大冬瓜又圆又粗，豆荚又细又长，白菜的叶子又扁又宽。就这样，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线条，紧密地摆在一起，于纷杂中见统一。我的眼一花，我觉得，眼前不是什么菜摊子，而是一幅出自名家手笔的彩色绚丽、线条鲜明的油画或水彩画。不只菜摊子是这样，其他的摊子也莫不如此。卖鱼的摊子上，活鱼在水里游泳，十几斤重的大鲤鱼躺在案板上。卖鸡鸭的摊子上，鸡鸭在笼子里互相召唤。卖肉的摊子上，整片的猪肉、牛肉和羊肉挂在那里。还为***设了卖牛、羊肉的专柜。在其他的摊子上，鸡蛋和鸭蛋堆得像小山，一个个闪着耀眼的白光。咸肉和板鸭成排挂在架子上，肥得仿佛就要滴下油来。水果摊子更是琳琅满目。肥大的水蜜桃、大个儿的西瓜、又黄又圆的香瓜、白嫩的鲜藕，摆在一起，竞妍斗艳。

　　在付钱时，叶芃芃抢着要付钱，但是奶奶不同意，只见奶奶从一个花手绢里，掏出一元的一毛的，付了菜钱给菜贩子。

　　琚如凡的家附近又一条铁路，叶芃芃挽着奶奶的手，买好菜回家时，看到一群小孩在铁路附近玩耍。放暑假的小孩都喜欢到处野玩，以前的叶芃芃也是这样。

　　叶芃芃的老家原来也有一条铁路，不过后来火车改道，就渐渐荒废，然后就被填平了。曾经叶芃芃很喜欢去郊外的那段铁路散步。在那边能看到田野上大片的雏菊，它们在细长的梗上开出硕大而清香的花朵，颜色是诡异的蓝紫，那时的叶芃芃总觉得潮湿的泥土下应该有许多昆虫的尸体，才能生长出这样颓败而茂盛的植物。风把细碎的花瓣吹散到我的头发上，脸上，有时候她把花瓣拣起来，轻轻咀嚼着它。一个人掂起着脚在窄窄的铁轨上走，走到很远的地方又往回走。阳光很好，温暖的，芬芳的，把铁路上的小石头烤得发热。走累的时候，她就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放在热热的小石头上，然后让肌肤感受阳光抚摸的懒洋洋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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