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一堂课
众弟子们纷纷走到演武场边缘,兴冲冲地的注视着场地中央的两人。
“仙师,得罪了!”大块头还算有礼貌的抱拳一礼,随即召唤出自己的佩剑。
他使得的是一把青铜重剑,整个剑身,与他一样高。
白芨反手握水心,水心剑剑身修长,光华灵动,也轻盈娇小。
两厢比较,单外观上来看,白芨明显势弱许多。
只见欧阳宇双手握剑柄,一步弓开,摆出猛虎的架势,首发剑势为横扫。
他毕竟为筑基期,这一计横扫威力不小,剑气在空中荡开疾风。直把这一方向毫无准备的看客们给掀翻在地。
白芨灵力下沉,稳住下盘,不让对方把自己掀飞,同时注意躲避对方的剑式。她运转剑诀,从容不迫却灵活自如,人剑合一。她不与对方正面相击,而是左躲右闪,不停的试探对方的破绽。
她毕竟是曾到达过金丹期的,使出过辉煌的剑势。如今虽然灵力无法驱使剑招达到当初的威势,但依然剑意凌然,剑气沆砀。
她动作迅速灵敏,剑式与剑式之间的转化毫无间隔,只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一个眨眼的功夫,众人并没能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然而欧阳宇手握的重剑却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水心剑尖直抵着他的咽喉。
欧阳宇瞪直了眼看着这把离自己只有头发丝距离的利剑,一阵冰凉的水汽直扑他面颊。
围观众人一时静默,而后才齐声喝彩。
白芨收剑反握,欧阳宇这才恢复了面色。抱拳施礼,“仙师剑法精妙,弟子输的心服口服。”
不待她笑着答话,旁边却有一瘦小个子站出来道:“白芨仙师可是勇斗妖王之人,自然对战经验丰富,让你小子口出狂言,这回出糗了吧?”
其余众人哈哈大笑。
欧阳宇挠着后脑勺憨笑道:“其实,弟子并无看轻仙师之意。当年听闻妖王墨九渊身陨在白仙师剑下时,我只有十二岁。自那时,我便对白仙师极为尊崇········”
“吁~”小个子继续起哄,“这会儿拍起马屁来了!”
其实欧阳宇本来就是挺嫌弃白芨修为低下,他在课堂上找茬,目的就是为了将她换掉。
如今,他败得惨烈,立刻便对自己的授剑仙师起了敬服之意。另外,既然无法将白仙师换掉,那么为防止她在课堂上给自己穿小鞋,当然要及时挽回在仙师心目中的形象。最主要的是,三年后,白芨要对他进行结业评语,到时候她说的话,可决定着他未来的人生呐。
然而,欧阳宇这马屁拍的,却是拍错了地方。
白芨面容冷凝,显然是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并不是因为有人无意间暴露了她的年龄,修仙之人寿命绵长,修为高的人几百上千岁还依然花容月貌。
如今,她的名字一旦被人们提起,总会与诛杀绝世妖王、受仙皇亲授一等功勋的荣耀联系在一起。
甚至世人都不知道她是一清的弟子,更不知道她白家族长独女的身份。
与她的名字挂钩的,是她在世人眼中的功成名就——诛杀了绝世妖王以及仙皇对她的敕封。
然而这一切对于她,好比是金光闪闪的金箍,在别人眼中光芒夺目。于她而言却是折磨,是痛苦,是昭示她错杀罪业的烈火。这业火燃烧着她良知,让她每每痛不欲生。
她总觉得有人在无形之中嘲笑着她,笑她的背叛与伪善,笑她以罪业换来的荣耀……
大约在一百多年前,妖王出世,天下将乱的谶语便不曾断绝。
这一百多年来,人族惶惶不可终日、多少修仙大能曾丧命于妖王之手?直至那一战,她结束了人们恐慌的日子。
然而,从始至终,她一直都不觉得墨九渊该死。什么妖王出世天下将乱?天下将乱了一百多年,却还不曾乱过。当所有人都对那个人喊打喊杀的时候,她却是在心里默默同情着他的。他无意祸乱天下,是谣言、或许是宿命,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她从不曾像世人那般同仇敌忾过,尤其是她真正结识了墨九渊之后。她所认识的墨九渊,虽然古怪邪性,却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更为光明磊落。
哪怕她当初亲眼看见了他杀害师尊的那一幕,她内心里所迸发出的情感也不是仇恨,而是伤心、失望和困惑······
弟子们见白芨的神色骤然变得冰冷惨淡,一个个诚惶诚恐,面面相觑。大块头欧阳宇和瘦小个子私底下嘀嘀咕咕,“肯定是你说错了话,惹仙师生气了。”
“我没有,”瘦小个子自然不承认,“我说什么了?”
白芨对下面的嘀咕声充耳不闻,她情绪再不好,还是要尽职尽责。
“请各位回自己的位置做好,我们继续传授第一节功法。”
她的授课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时间到了便下课走人。
她现在刚开始任教,还没有收亲传弟子,个人时间十分充沛。
离开传功区,直接回到居住的小屋。云英正打了溪水来煮,说是要给沙包洗澡。
云英照料沙包向来仔细,不像她,沙包跟着她,肯定会被动辟谷。而且,她觉得沙包好歹是条有修为的狐狸了,直接在冷水里洗又能如何?说不定还能助它练体。
可云英说溪水太凉了,怕沙包会生病。
白芨觉得,云英要是做了人家的母亲,肯定是慈母多败儿的那种。
也罢,只要不劳烦自己,便任由云英忙碌。
她坐在屋前的木桌前喝茶,茶是云英是早就煮好了的,她自斟自饮。
其实,在云英眼里,她是十分好相处的小姐。小姐从来不挑剔,只要满足了一些基本要求,便什么都无所谓。她觉得,能跟着这样的小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当她把第二盏茶喝完时,云英已经把沙包摁到了木盆里。
沙包不太爱洗澡,老是想逃。云英一边摁着它,一边扭头向白芨求助。
白芨只好拿出一张定身的符咒,驱动灵力将符咒悬于沙包头顶。沙包老老实实地的被定住,这才顺利的完成洗浴。
刚洗好的沙包还是要继续定着,因为它讨厌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感觉,会满地打滚儿。这时候,又要劳烦她使出一张风符,将沙包吹干。
一身清爽的沙包,自然是由她抱着。它的毛很柔滑,摸着很舒服。沙包也很享受她的抚摸,在她怀里眯着眼,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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