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摘星龙脊
杜蘅和苏二八面面相觑，不知道铁如泥弄什么玄虚。铁如泥咬破中指，在牛皮上一划，只见牛皮之中，尚有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皮革，包裹着一把似剑非剑的兵器。那皮革和牛皮混为一色，几不可见。铁如泥的血沾染到上面，方才显露出来。
铁如泥道：“这是上古神兽避役的皮，能与周围环境混为一色，难以分辨。”
他将避役皮揭开，一柄黑黝黝的似是铁制的管状兵刃出现在杜蘅眼前。铁如泥将铁管递给杜蘅，杜蘅还未接，苏二八嚷道：“铁老六，你这么慎而重之的放起来的，就是一根铁管？”
铁如泥喝骂道：“你懂个屁！”杜蘅将铁管接过，入手不甚沉重，并非铁制，倒似是玉石之属，触手生温。拿在手里端详，此物二尺一二寸，管状中空，更像是一根未打孔的笛箫之属，一端被削尖，看起来又极为锋利。
铁如泥对杜蘅道：“你将它削尖那一端，对准桌子上的烛台，试着将真气灌入管中。”杜蘅依言照做，只听隐隐似有鸣啸之声，杜蘅的真气通过这管子激射而出，噗的一声，烛台上的红烛已被洞穿，却并未断裂。
杜蘅和苏二八同时愣住，这根奇怪的管子，发出的鸣啸之声，和云梦泽中的白蛟的叫声相似，却又不是。苏二八吃惊的看着铁如泥道：“兄弟，你什么时候造了这么奇怪的物件？”
铁如泥摇摇头道：“这不是我造的，它本来就长这样。”
苏二八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不像铁，不像玉，也不像石头。”
铁如泥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截龙脊。”
“龙脊？”杜蘅和苏二八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铁如泥看二人反应，颇为惊讶，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世上有龙吗？”苏二八说道：“知道有龙，不过都只见过低阶的鱼龙和未进化成龙的蛟。听说鱼龙蛟龙之属，化龙成功便会飞天而去，这种东西，通天彻地，乃是神物，凡人不能近。你确定这是龙骨？”
铁如泥道：“你懂个屁！你没听说过，夫龙之为虫也，尤可狎而骑之？龙在太古时代，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现在人见得少了，所以传的比较神奇。”
杜蘅点头道：“确实如此。太古时代，龙、凤凰、麒麟、玄武这类神兽颇为常见，经常见于正史与野史记载之中。”
铁如泥继续道：“十年前，有几个神秘人带了一大车东西来，数以千计的龙鳞，一条龙筋，一桶龙髓，要我替他们打造一副盔甲。这龙脊是我向他们索要的报酬。龙鳞龙筋龙髓我研究了数月，又仔细研读了《鲁班天书》里关于铸造的内容，知道这些东西凡火难炼，于是将东西带往天渊山，以天渊之火煅烧。历时七七四十九天，完成了那副盔甲。那帮人极为守信，得到盔甲后，就将这截龙脊交给我，再未出现。”
杜蘅原本以为，捕蛟已是极难的人力之最，谁知道竟然有人能猎龙取物，锻造盔甲。在帝都之中生活二十多年，却活成了井底之蛙，想来也是十分可笑。
铁如泥见他二人不说话，说道：“《锻造法式》中说，龙身上有九物可用，龙髓，龙脊，龙筋，龙珠，龙鳞，龙血，龙甲，龙肉，龙须。龙鳞做了头盔和盔甲的甲片，龙筋龙髓溶入其中，能使盔甲穿上身后，自动连接成为一个整体，且能随心变幻，十分厉害。我看那帮人的言行举止，应该是衙署官兵之流。以你们现今所行之事，如果这幅铠甲是官府之人所制，你们遇见的时候要当心了。龙身九物，却以龙珠最为厉害，据说可以千变万化，龙脊坚不可摧，除了这一小截，应还有许多，如果那些人得到的是完整的龙身，九物妙用无穷，你们要当心的不止是那无物可破的铠甲，更要担心其他的几件东西，是否是官家交与旁人打造了什么厉害之物。”
苏二八问道：“那这铠甲可有破法？”
铁如泥白了他一眼道：“刚才不是说了无物可破？不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把龙脊剑或许可以。当时他们全程盯紧我的行动，我没有机会试验。”
苏二八沉吟不语，杜蘅问道：“如此贵重之物，铁先生真要赠与我？”
铁如泥道：“我测你功体，发觉你擅长气功。这龙脊剑，可以将你的内力聚于一缕，经龙脊骨腔来回激荡，倍增其威力，你就可以以无形剑气对敌，杀人于无形了。”
杜蘅这时突然想起父亲所说的白塔悬层的事情来，于是问道：“铁先生，你方才说，包裹此物的兽皮，乃是避役之皮？”
铁如泥点头道：“这截龙脊到我手中之后，经常在半夜发出隐隐的龙鸣之声。我就以避役之皮包裹它，在放进牛皮里。这样，它不起眼的呆在牛皮里，和牛皮混为一色，一来更安全，二来龙鸣之声也没了。”
杜蘅皱眉问道：“铁先生是鬼斧神工，天下第一神铸，我想问下，这避役之皮变色之能，可有法可破？”
铁如泥道：“这个简单。避役之皮变色，需要时间与周围颜色协调，若确定何处有避役之皮，只用将不同的颜色快速附着皮上，就能显现。你刚才也看到，我将血抹在避役皮上，它本与牛皮混为一色，遇血变色，就与牛皮的颜色区别开来了。不过，避役也分等级，高阶的避役，变色快且逼真，极难分辨。”
杜蘅点头道了谢，说道：“铁先生如此厚赠，不知道想以何物为酬？”
铁如泥听了杜蘅的话，脸上青筋暴起，恨恨道：“不需你的报酬，只要你大功告成，让我能看到，白云飞死在龙脊下的那天。”
杜蘅一愣，原来铁如泥与总政大臣白云飞有仇。
苏二八愤愤道：“不行不行，铁老六你偏心，给杜兄弟就是龙脊剑，给我的就是寻常刀剑。”
铁如泥怒道：“你懂个屁！摘星剑虽然不及龙脊珍贵，却也是世所罕见的宝剑了，你用过就知道了，那么多废话。”
此时已近傍晚，铁如泥在厨下做了点东西吃了。苏二八道：“老弟，我们要走啦。你要保重。”
铁如泥问道：“大晚上你们要去哪儿？不等明天一早再走？”
苏二八神秘兮兮的低声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必须晚上才能去。”
铁如泥茫然道：“哪里？”
苏二八哈哈笑道：“老弟，你以为我们到这丰都城里，就为了一把剑？”铁如泥脸色一变，说道：“你们不会是要去幽冥门吧？”
苏二八嘻嘻一笑道：“正是要去会一会那个五个怪物。”
铁如泥哼了一声道：“下九泉那个娘们看见你去，肯定很开心。”
苏二八哭丧着脸道：“我宁可她像下酆都一样对我充满敌意。”
铁如泥道：“离幽冥门接生意还有一段时间，不如你们去院子里试试这两把剑。”
苏二八一跃而起，说道：“求之不得。”
苏二八道：“杜兄弟去关上院门。”杜蘅将院门关上，苏二八早已按捺不住，身形腾跃，手中摘星剑瞬动，快剑连环，寒光点点。苏二八道：“杜兄弟看好了，这是听雨剑阁的入门剑法，你临时学得一点，或许有用。”
杜蘅凝神细看，听雨剑阁剑法以快为纲，讲求唯快不破的理念，苏二八所舞剑法为了让杜蘅看清，却舞的甚是缓慢，他右手轻挽，剑花如波，层层迸开。苏二八边舞边道：“太白九剑第一式，弹剑谢公子。”剑花荡漾配以摘星剑芒，极为绚丽。不一时，剑花已将苏二八身体罩住，只见剑芒不见人影。
倏然，剑芒瞬收，苏二八将摘星剑自上直下猛劈，落于胸前时左右横摆，苏二八朗声道：“第二式。挥剑决浮云。”
之后，苏二八剑招一招快似一招，一招强似一招，口中不停解说剑招名字：抚剑夜吟啸，说剑论纵横，倚剑增浩叹……
一盏茶功夫，苏二八已将一套剑招耍完。守剑站定，问杜蘅道：“兄弟，看明白了没有？”杜蘅点头道：“明白了。”
铁如泥在一旁竖着大拇指道：“苏相思，这套剑法最后一招，是不是你自创的？我记得剑阁中只有太白八剑，什么时候多了一式。”
苏二八笑道：“最后一招持剑清八极，是我自创的。我觉得叫太白九剑比太白八剑霸气。时候不早了，铁老六，我们要走了哦。”
铁如泥道：“走吧走吧。苏相思，记得我往年给你的交代，不可告诉剑阁弟子我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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