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悔过
在回村的车上小丽是一路哭着回去的。她想了很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贫困，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也让女儿过上好日子。现在女儿出了意外，小丽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去了一般，乏力又头痛。在车上的这段时间，实在好好想了想这些年自己在村子里都干了些什么。
我把自己的名声弄的一塌糊涂，在那些根本就不会正眼看我的人面前出尽洋相，就像小丑一般，我还梦想着凭着自己的美貌能抓住一个有钱的男人，过上好日子？她想，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脑子，不仅丢了自己的人，还把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尤其是女儿！女儿这么大还未出嫁，恐怕都是因为我这个做母亲的……
小丽在镇上下车后，取出了一万元。去商店里先为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替换掉身上已经脏了坏了的衣服，也没有挑挑拣拣，就尽着便宜的买。
之后又去品牌商店里，挑了一个多小时，为嫣然买了两身衣服，又想了一想，也为陈军买了一条昂贵的裤子，与两个老人买了些吃的。
她走着回到村里，精疲力竭的终于回到了家。在田里抄近路走时，看到麦子都黄了，远处的三三两两的树木立在宽广农田里点缀着夏日小麦收获的季节。更远处小而氤氲的村庄在雾中若隐若现，好像油画一般，使人陶醉。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从小就耕作的农田，竟然会有这般美丽的景色，她已经好久没有下地里干过活了。准备等小麦收割时她也要重新回到农活上去。
嫣然爷爷在门口坐着晒太阳，看到她回来了，立刻挡在大门口，“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
“爹——”老爷子坚决的语气和愤怒，让八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既威严又可怜，小丽哽咽了。
“别叫我爹！我哪里还配得上做你富太太的爹？你怎么又回来了，是那姓陈的不要你了？”
小丽跪下哭求，“我错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猪油蒙了心，都怪我太不检点，我不要脸——我不要脸——”说着就开始左右开弓的打起自己的脸。直到打了十来下，老爷子才说，“够了够了。”老爷子也看出了一点小丽的真心，态度缓和了一下。
“有什么，还是进来说，我们家可再也丢不起人了。”老爷子叹口气，拄着拐杖缓缓进了屋，小丽也慢慢跟在后面走。
一进门，小丽就拿出她买的饼干点心，“爹，这是给你们二老买的，你们最爱吃的点心。这些是我给嫣然买的两身衣服，你看好不好看？还有这条裤子，这是——我给陈军买的。”小丽提起陈军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人也没有表示，还是坐着一动不动的严肃态度，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早已不相信小丽的鬼话，他现在最紧要的是想知道嫣然的事情，“你去过县医院了？嫣然怎么样，是不是真的自杀？”
小丽是个爱哭的人，一提起伤心事就会哭个不停，声泪俱下的道，“那个姓陈的说嫣然是自杀，还给了我二十万，说是补偿他犯下的过错，”小丽拿出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她以为陈逸涛给她钱就是这个意思，“他说嫣然治疗的费用都由他出，但是在嫣然完全好起来之前不让我们家的人去看她，说嫣然看见我们家的人就伤心，怕伤势恶化。”
“混账！”老人一拍桌子，“他说不让我们去就不让我们去？嫣然的伤都是因为他，要恶化也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姓陈的。”
小丽忙劝，“爹，咱还是---咱们还是听他的吧，嫣然治疗的费用都是由他出，在说嫣然在医院里，他也跑不了，等过一段时间嫣然好些了，我们再去看她。”
老人沉默了下来，确实小丽说的有道理，以他们的家庭条件是根本救不了嫣然，只能先听凭陈逸涛的主张。
回归到小丽的事上来，老爷子又开始愤恨起来，“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我再把你的衣服丢出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该去哪去哪，你不是祸害我的儿子就是祸害我孙女，我们老陈家经不起你这样捣腾了。”
“我不走。我这次回来，就是认错的。”小丽说着又啜泣了起来。跪在地下说道，“我意识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傻，多么的蠢，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也给你们带来了很多伤害，所以我想弥补，给你们养老送终。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出去鬼混，再也不想别的心思了，我只和陈军好好过日子，还要——把嫣然的终身大事解决了。现在地里的小麦已经快到收割的时候，到那时我自己一个人下地里干活就行了，你们只要把家里的事顾好，田里的事就由我一人来打理。”
“哼，你说的好听。”老人扭头转向一边。其实他们年纪这么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归西，身边只有一个儿子也顶不起大事，如果有一人帮衬着还是好的。小丽走了，依他儿子的老实性格，不会找到一个比小丽更好的，要么是精神有问题，要么就是残疾人，老人虽嘴上说着不屑的话，但心里还是希望小丽能真的改过留下来。
“我，我——”她知道自己以前说过很多谎话，所以别人也不会轻易的在信她，小丽起身，拿出抽屉里的剪刀，“您看看！”她把自己的黄色长卷发全都抓住，从发根剪了下去，“我要是再敢有一句假话，就像这头发，让我的尸体分为两半——”
“行了！”老人呵斥住，有些原谅的说道，“说的什么傻话，大白天的什么死不死的。”
“爹——”小丽跪地使劲抱住老人双腿哭起来，老人慢慢的拍了拍她头发。
中午吃饭时在两个老人的西屋，小丽在厨房炒菜，嫣然爷爷给嫣然常年卧病在床的奶奶讲了刚才的事，嫣然奶奶还是有些不想原谅的意思，冷着脸，在小丽把饭菜端上桌与她说话时，她还是不理。
“娘，这个豆腐不辣，软软的，你们吃着也方便，我炒的可好吃了，”又向嫣然爷爷说道，“这一顿先吃点青菜，等晚上我去买点肉炖炖，咱们吃点好的。”
“不用，这就行。”嫣然爷爷又看老婆子，老婆子只吃着，还是冷着脸。
小丽夹一块豆腐给老太婆，嫣然奶奶说道，“不用你给我夹，我自己会夹！”
“老婆子，你看你——”像是一家闹了点小矛盾，又有些其乐融融的氛围，老爷子作为一家之主就‘教训’起老太婆。“差不多就行了——这么大岁数了，啥都得看淡，别跟自己过不去。”
“爹，”小丽小声说，“别怪娘。等我吃完了饭，还得把陈军找回来。”
说着老婆子开始大哭了起来，“我的儿，你怎的这么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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