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额......表哥......表妹
易香香和姜轩睿两人在吃点心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讲的多是一些生活乐事。易香香刚刚还觉着和姜轩睿说话没啥意思,不想对方开始聊起了她哥哥易洛川的糗事,这可让易香香逮到了乐趣。
“你说哥哥被罚了抄书?快说说怎么回事?”易香香瞪着大眼睛追问姜轩睿。
姜轩睿本来也就顺口说了句这两日自己搁家看传记的原因,是因为没易洛川正被罚抄书,不想易香香一下子就握住了关键。他想着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开了口。
“前几日吴峰要背一篇策论,被洛川揪着在学堂外苦背。洛川想来是听吴峰磕磕绊绊背书闲得慌,动手把开得正好的木槿花摘了个精光。谁知那木槿花竟是院长亲自培育的,想等开好了搬回家献给自己夫人。这下你哥哥可是闯了大祸了,被罚抄三遍策论呢!”姜轩睿说着看了看易香香刚刚一路采摘而来的各色花枝,心里想着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易香香还纳闷怎么哥哥这几天不揪着她学这学那的了,原来是自己被罚了啊!她听说院长夫人最爱木槿花,也难怪院长气得跳脚,用来讨老婆欢心的花被摘了,换谁都会气得跳脚吧。
“哈哈哈哈哈,哥哥从小就有这坏毛病,闲不下来,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儿。”易香香一边笑还一边吐槽自己的哥哥,完全没有想到石凳上还放着她刚刚辣手摧花摘来的花束。
姜轩睿看易香香笑得开心,更是放松了很多,便一股脑的把事儿都跟易香香说了:“这事还让洛川得了个“采花大盗”的戏称,说起来也是极为乐呵。不过洛川虽然不至于是采花大盗,但在通州街上走一道,他能收一堆香包呢!”
姜轩睿半点未曾添油加醋,每次他和易洛川还有吴峰从学院去喜乐楼吃酒聊天,都被砸得一身香味,迫使他们现在都打马而行。是的,姜轩睿自己也是被砸的那个,但这个他没说。
礼朝民风相对来说是比较开放的,除了官宦世家的女子比较重视男女大防墨守成规外,大部分民间女子特别是京都以外的民间女子,都是比较开朗的,不然喜乐楼也招不到什么女小二了。民间女子见到喜欢的男子,胆大一点的都会给公子哥儿身上扔香包。吴峰、姜轩睿、易洛川三人都是翩翩佳公子,是以被香包砸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
礼朝俊男美女不少,但其实民间容貌出众的人却并不算多,易香香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基因的关系。官宦世家讲究联姻,嫁娶之前也都会差人打听和相看,本身条件好的自然挑媳妇也是往好了挑,生出来的孩子也就不会丑到哪里去。
就拿皇帝来说,他的儿女多是俊俏美貌的,那也是因为后宫佳丽都是有些姿色的。秀女进宫都是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大到形体五官小到指甲盖儿,若是身上长了痦子那也是不行的,是以能被选进宫的女子容貌都不会差,得到宠幸生下的子嗣,自然也会好看。
易洛川和姜轩睿还有吴峰三人,父母的容貌都是不错的,是以他们三个也各有千秋的俊俏。这三人同时出现在大街上,在一众平平无奇的人中自然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突出,并招人喜欢。
当然,砸香包的情况在京都会比较少见,一来京都多是才子佳人,容颜出色者甚多,是以并不是特别引人注目。二来京都作为权力漩涡的中心,贵人更是多如牛毛;官家小姐不会做丢香包的事儿,平头百姓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位贵人,是以也比较拘谨一些。
易香香想象自己那板着脸的哥哥被各种香包狂砸,笑得乐不可支。她每次和自家哥哥出门都是相携而行的,大概是因为身边跟了女眷的关系,倒是从未见到哥哥受香包攻击。易香香觉得她以后要女扮男装的同自家哥哥上次街,不然若是看不到哥哥被“求爱”,一定会成为她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改天一定要女扮男装同哥哥走上一遭才是。”易香香这般想着,便也这般说了出来。
姜轩睿见易香香这般直率,便也开起了玩笑:“那香香妹妹可不能把我给卖了哈,不然下次我找洛川借书什么的,指不定他会怎么刁难我呢。”
“好说好说,再说了,哥哥要是不借你书,你偷摸告诉我,我给你偷出来就是。”易香香贼眉鼠眼的奸笑着。
姜轩睿听罢哈哈大笑:“那可就交给香香妹妹了!”
“表哥是把什么交给香香妹妹了?”萧灵儿带着丫鬟出现在回廊里,正踱步往亭子里而来。她从远处就听见自己表哥笑得开心,变更是加快了走过来的脚步。
“没什么,就是一本书罢了。”姜轩睿听到表妹萧灵儿的话后不多时,就看见萧灵儿提着裙摆跨步走了进来,他便开口解释道。
易香香觉着这解释也没毛病,确实是一本书的事,不想萧灵儿却不是个有眼色的主儿,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噢?是什么书?是这弄月将军吗?表哥,我也很喜欢弄月将军呢!只是她为什么不当皇贵妃反而去隐居了呢?多可惜啊!若是当了皇贵妃,那可是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萧灵儿说罢还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书。
是啊,为什么不选择当皇贵妃呢?半生征战血洒沙场换来一方净土,她有资格接受这份尊荣和供奉。可如果是要关在那高墙后同一群女人日日周旋,那也不是她想要的吧。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有这样爱情观的女子,又怎会在意那所谓的万人之上?
易香香曾经也想过进宫这个问题,礼朝三年选一次秀,只要被选拔的官员看中的适龄女子是都要参加选秀。易香香的容貌扔进秀女堆里不算出众,但万一真的被选上,应该要怎么办?她是不想进宫的,不说终身幸福的问题,就单单那规矩和被深锁宫门内,都有够她受的。虽然现在她因为年龄可以躲开,但终究也会轮到她,是以也该好好筹谋一番。
礼朝的选秀会有宫里派选拔官到各处去选取,只要上了簿子,就一定要参加。当然你也可以打点选拔官把名字去掉,但也要合时机,甚至不要碰到铁面无私之人。易香香担心的,就是碰到那种茶米油盐都不进的选拔官员。
“人各有志,弄月将军想隐世,也应该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姜轩睿说道。
萧灵儿闻言很赞同的回复说:“对对,反正即使她没当皇贵妃,我也是很喜欢她的!香香妹妹是想问表哥借这本书吗?可是我也有点想看呢。”萧灵儿说着还翻了翻书,一脸为难的样子。
易香香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萧灵儿爱慕姜轩睿了。想来也是好笑,这边姜静珊要撮合她和姜轩睿,那头表妹早已看上了表哥。也不知道萧灵儿喜欢姜轩睿这茬,姜静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易香香暗想。
萧灵儿今天穿的是白色襦裙,她容貌不算出色,但胜在活泼俏丽,是以和姜轩睿站在一起也算相配。难怪这萧灵儿爱穿白衣,想来是因为心系之人也爱穿白衣吧。
“噢,不是。是姜公子想要一本书,让我回去跟哥哥说了,回头让哥哥带到学院去。”易香香顺嘴就扯起了犊子。虽然之前和姜轩睿的聊天内容也没有不可告人的,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扯了慌。而关于称呼方面,她既然发现了萧灵儿喜欢姜轩睿,自然不会再亲昵的称呼他轩睿哥哥,毕竟她也没真的想和姜轩睿发生点什么。
姜轩睿自然也发现易香香改了称呼,不过他只是颦了颦眉,并没有说话。
此时的易香香自然不会知道以前易洛川经常在姜、吴两人面前经常提起她这个令人头疼的妹妹,那会儿姜轩睿心里已经被埋下了种子,是以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的出现像是往姜轩睿心上浇了一把水,让那颗种子瞬间就发了芽。
“是这样啊?表哥要找什么书?灵儿帮表哥找去。”萧灵儿在心上人面前那是极为端庄,让易香香一度怀疑之前在书院欺负胡雪卉的是另外一个人。
“无事,是一本孤本,易兄那里偶然得了藏书,我借来翻看一下就好。”姜轩睿也顺着易香香的话往下说。
萧灵儿笑着坐了下来:“这样便好,回头还得麻烦香香妹妹传话。”说着很亲昵的握着易香香的手。
“不麻烦不麻烦。”易香香干笑着很自然的把萧灵儿的手拨开。
萧灵儿也不介意,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转过身撑起下巴看着姜轩睿说:“表哥近来如此忙碌,可是在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姜轩睿非常绅士的给萧灵儿也倒了一杯茶水,说:“这倒不是,前几日与吴峰还有洛川约好了过阵子去珂霞山打猎,是以近来我们都在城外跑马练习骑射。”
“啊!作甚要到城外去练骑射?这家里不也有练射箭的靶子吗?”萧灵儿一派天真的问道。
易香香无语问天,她自诩聪明,但此刻她真的分辨不出萧灵儿是为了情趣装傻呢,还是真的傻。
“家中无法跑马,而且城外马场的靶子都是移动的,更适合练习。”姜轩睿很耐心的解释道。
城外的跑马场有专门圈地练习骑射,那些箭靶子都是调在另一边的半空中用简单的机关控制的,是以比固定的靶子更加考验射箭的准头和力度,非常适合练习箭术。
说起来姜轩睿他们最近忙着练习骑射,这事儿易香香也是知道的,因为那家马场就是武大商号名下的。移动的靶子是易香香提出的想法,找了一些能工巧匠设计,用了机关控制靶子移动用来作射击瞄准,不想这个新奇的玩法瞬间引来了不少喜爱骑射的人。马场里不仅为骑射提供练习的场所,甚至还提供比试的地方,也有蹴鞠和马球区供人玩乐,当然也提供马匹的售卖。易洛川这阵子经常去马场,这件事很自然的就报到了易香香这里。
不过易香香倒是不知道易洛川想去珂霞山狩猎,到时候还是得让人好好保护哥哥才是,易香香这样想。
易洛川身边的小厮护卫也是足够,但只有阿平的武艺比较突出,是以易香香并不放心。而且阿平是李嬷嬷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子嗣,这就让易香香更加为他们的安全上心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表哥去狩猎的时候也带上我吧?我可是很久没穿骑装了!”萧灵儿开心的拍着手。
有弄月将军在前,而礼朝又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是以礼朝官宦世家的女子也有学了骑射的。易香香虽然被一家人禁止了习武,但骑射的功夫也是练了一些的。
“山林里野兽出没,带你去狩猎是万万不可的。不过,过几日书院同窗约了一场马球赛,倒是可以让妹妹带着灵儿和香香妹妹一起去玩。”姜轩睿笑着说道,他说的妹妹自然是姜静珊。
易香香早已百无聊赖的走到亭子边上逗着鱼玩,突兀的被点了名,只能干干的回道:“好说好说。”
马球赛易香香倒是有点兴趣,可是要和姜静珊她们一齐出行,那她可就懒得了。想她今日本来是想探探姜静珊的口风的,不想她竟然想撮合自己和姜轩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想来姜静珊对自家哥哥是没其他想法的,是以易香香也就放弃再去试探了。
至于哥哥喜不喜欢姜静珊,以易香香过来人的身份判断,自己哥哥估摸是情窦未开的。算了算了,该自己妈操心的事,自己还是别插手了。
“表哥,昨日我做了一首诗,想请表哥帮我看看。”萧灵儿把话头再次夺了过去,笑嘻嘻的同姜轩睿说道。
如果易香香不是被针对的那个人,真想给萧灵儿拍手叫好。灭杀情敌第一招,踩痛脚,萧灵儿使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可惜易香香可不是个乖孩子,她才不会站在那给你踩呢。
“天色也不早了,想来母亲应该正到处寻我,香香也是时候告辞了。”易香香说完话后就示意青玄把石凳上的花一并抱走。
姜轩睿也听说过易香香最烦咬文嚼字吟诗作词,是以现下的情况,姜轩睿自然不会阻止易香香离去,遂起身对易香香拱手说:“代我向洛川问好。”说着就把易香香送出了亭子。
姜轩睿见易香香主仆两人由小丫鬟带着往花园走去,渐渐的已不见身影,便回头对自家表妹说:“灵儿表妹不回花园吗?”
“灵儿还想和表哥多说会儿话。”萧灵儿见易香香已经离开,自己可以和自家表哥独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还得回书房去练字,前儿个先生说我的字劲道不足还得多练习。改天得了空闲,再来和表妹说话。”姜轩睿说着便退出了亭子,留下萧灵儿差点砸了桌上的茶具。
是以等到姜静珊听到小丫鬟汇报说表小姐去了烟波亭,她怕萧灵儿坏了自己的事赶去的时候,亭子里只剩下萧灵儿一人了。
姜静珊走进亭子里问:“表妹怎么在这?哥哥和香香妹妹呢?”
“他们已经走了,易香香去花园了,表哥回书房了。”萧灵儿嘟着嘴说道。
“这样啊,那灵儿要和我一起去花园吗?”姜静珊看萧灵儿虽然嘟着嘴,但亭子里也没有起过争斗的痕迹,想来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心下稍安。
“表姐,你说表哥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们从下一齐长大,该是感情深厚才对啊!”萧灵儿走上前问姜静珊。
姜静珊笑着回道:“怎么会呢,表哥肯定是喜欢你的,你不要多想。”只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这后半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姜静珊自然是知道表妹萧灵儿喜欢自己的哥哥,但她是个比姜夫人朱氏都更聪明的女孩子,哥哥以后要走仕途,萧灵儿毫无背景,绝对不是自家哥哥的良配。通州如今除了自己身份比较高,排第二的就要属易香香了,是以她才会为自己哥哥和易香香牵线。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她知道此次秀女进宫,她必然是躲不开榜上有名的,哪怕爷爷从中斡旋她也未必能逃开。既然如此,提前给自己多埋下一些支持,也是有必要的。京都其他与姜家有关的势力都会支持自己的表姐孟昭仪,但她却不能就此放弃,易家看着前景甚好,将来说不定能成为自己的倚仗。
此时走在羊肠小道上的易香香并不知道姜静珊居然想得如此长远,不过虽然她不知道姜静珊对以后的考量,但不管怎样她也不会选择姜轩睿。她才不想后半辈子在后院和一群女人抢男人呢,还不如带着青玄浪迹江湖。反正她现在有能力过好自己的一生,何必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易香香毕竟是个现代人,骨子里还是尊崇一夫一妻制的。既然都说像自家爹爹和娘亲那样的极为少见,那她就随缘呀,大不了不嫁了嘛!
可怜的姜轩睿,爱情的种子才刚刚在心里发了芽,就被易香香单方面碾死了。若是他知道易香香的想法,一定会问你怎么能确定我就不是只要你一个呢?当然,现在的他即使知道了也还不会说,而以后却没有机会再说。
易香香主仆两人快速地往花园走去,从她知道自己被萧灵儿视为情敌后她就恨不得马上闪人,当电灯泡的事儿她可干不来。说起来这古代表哥表姐联姻的也是很多,但易香香觉得膈应得谎,总觉得有点像乱伦,是以她看到萧灵儿讨好姜轩睿,手上的鸡皮疙瘩都一层一层的泛起来。
易香香现在出门为了方便,几乎只带着青玄,是以她不能让青玄去和自家母亲说自己要先撤了,因为一旦遣开了青玄,她自己就落单了。于是易香香只能带着青玄满院子的找自家娘亲,终于在花园的一角看到正在和姜夫人朱氏说话的林氏。
“娘亲,段娘子让我绣的牡丹花我还没绣完呢,我先回去绣花了哈。”易香香走到林氏身边说道。
段娘子是林氏给易香香请的刺绣师傅,本来永乐居屋里头也有绣活好的娘子丫鬟,但她们都降不住易香香,是以林氏请了通州有名的绣娘,每日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来教授易香香刺绣。
林氏斜了一眼易香香,用非常怀疑的语气问:“你真是回去绣花?不是偷摸着要出去野去?”
易香香这可就不让了,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点基本的信任吗!
“真的回去绣花来的,段娘子可严厉了,明天我要是交不出一朵完整的牡丹花,这白嫩嫩的手啊,可就要吃板子了!”易香香说着还把自己的手举到林氏面前。
林氏嫌弃的避开:“好了好了,回去吧,去给姜夫人行礼道别。”
花宴开到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散去了一些人,所以易香香要提前走并不算是失礼;而且林氏知道这个女儿在别人家里也呆得不自在,是以给了通行令。
“何须这般见外,香香今儿个可玩得开心?”一旁的姜夫人朱氏听到林氏的话后开了口。
易香香看着贵妇打扮的姜夫人,头上珠花点翠的十分庄重,面上也是笑盈盈的很是安静祥和,一点也不像是会设计别人的人,是以对于坊间传言说姜夫人当初设计了姜成慎的事表示怀疑。易香香笑着回复道:“开心!当然开心!这姜府的园子是山好水好花也好,赶明儿香香还来!”
才怪!易香香默默在后面补上这一句。不过补完后她又后悔了,要是每次来能顺走一翠玉镯子,倒是赚的事儿呢。
“香香真会说话,那回头记得多来找静儿玩,她见天呆在府里,都快给闷坏了。”朱氏笑着说道。
易香香对着自家母亲还有姜夫人朱氏行退礼后,又去姜老夫人屋子里同老夫人告了一番别,等她真正的走出姜家大宅,已经是一炷香以后的事儿了。
然而易香香并没有如愿的回了家,因为胡雪卉等在了门口。
母亲诶,我本来是真打算回府的,易香香在心里默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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