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易香香在找莫问
赵子乾下了吩咐以后，康睿近几天的事情便只剩寻找二十四鬼的下落，目的是以此来找出易香香人在哪里。他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这么急着找易香香是为什么，但他自己也着急就是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个让自己屡屡受挫的欢喜阁阁主。
其实欢喜阁阁主是个小姑娘这件事，原谅康睿到现在都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因为这个欢喜阁不仅让他头疼，还让他进了两次无声楼。
七皇子府的无声楼是专门用来惩罚犯了错的暗卫，也包括他这个暗卫负责人，之前欢喜阁的信息有误，康睿是进去自我惩罚了一番的。后来赵子乾岐山遇险，康睿也归咎于是自己对欢喜阁判断失误而导致的间接影响，是以又进去了一次。
后来康睿和易香香相识后他同易香香说过这茬，后者表示很冤枉！言说“你自己的人能力不行怪我咯？”而且两人还为此展开了一场情报较量。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回来，赵子乾洒出人力物力寻找易香香的下落，但后者就像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赵子乾的人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找到易香香的，毕竟这欢喜阁本来就是做情报的，保密工作做得自然是很到位。而且就算康睿翻出了二十四鬼所有人的动向，也得去核查易香香是跟谁在一起。
于是十几天过去，赵子乾依旧还没有得到易香香的半点消息。他的焦躁被熊伟看在眼里，让后者很难理解。当然，熊伟之前也是着急的，但是知道人家有一些自保能力以后就不那么担心了。是以熊伟不知道自家殿下在担心什么，哪怕殿下说了易香香亲自办的事肯定有危险，他也觉得即使担心也不至于焦躁成殿下那个样子啊！不过现下他也不敢多问就是了。
晚膳时分，七皇子府后厨正在往各院传膳。
“你们做事什么的都给咱家麻利点！殿下这两日心情不好，千万别撞上去！”七皇子府后厨房，负责安排膳食的杨公公叮嘱上菜的小公公们说道。
其中一个比较白净的小公公闻言问道：“殿下整天都冷着一张脸，杨公公是怎么知晓殿下近日心情不好？”
他们七殿下那是一年都难见几次笑意的，在很多人看来他四季都心情不好。
杨公公得意的挺了挺背说：“这就是你们要学的了知道吗？要懂得察言观色！咳咳......殿下今晨摔了一个茶盏，午后又摔了一个！要知道殿下虽然不爱笑，但也不是动不动就摔东西的人，可见殿下近来心火甚旺啊！你们都给咱家注意点，别做错了事连带到咱家！”
他最后说的这一句带着严厉，在场的众人闻言自是连连称喏，保证会小心谨慎的办差。
这个时候，香巧刚好来后厨取下午自家主子让厨房炖着的汤，便无意间听到了杨公公的话。
“那杨公公可知殿下是为何事焦急？”她走进后厨的院子问道。
杨公公回身见到来人，便笑盈盈的迎上前说：“原来是侧妃娘娘身边的香巧姑娘，您怎么来了？这后厨脏乱，若是有什么事您派个小丫鬟来说一声就成，不用亲自过来！”
如今七皇子府后院最大的便是侧妃娘娘林芷梦，是以对她身边的大丫鬟香巧，杨公公自是很懂事的讨好的。
“无事，我来取娘娘下午让炖着的汤，杨公公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伸手不打笑脸人，香巧也热络地对着杨公公笑。
她刚刚听见杨公公说殿下心情不好，是以才特意打探一番，毕竟如今自家小姐已经是殿下的侧妃，她替小姐多了解一下殿下的事，也是必须的。
“诶呀，这个咱家可真不知道！香巧姑娘来取汤？那可是一并传膳？”杨公公也是个老滑头，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其实也不能怪他转移话题，主要是他真不知道殿下为何事着急上火，不能胡口瞎猜。但他又不想说自己不知道，因为那样就下了自己这面子，毕竟他以后还要管理这后厨里的下人们呢！是以只能故作高深的转移话题。
香巧知道杨公公是故意转移话题，便也就不再纠缠：“娘娘让我先取了汤回聆梦院，膳食的话晚一会儿再传吧。”
聆梦院是七皇子侧妃林芷梦的居所，原本院子也不叫这个名字，是林芷梦住进去后征求了赵子乾的同意才改的。
杨公公闻言自然称喏。
于是香巧取了汤先回聆梦院，并且告诉了林芷梦她在后厨听到的话。林芷梦这两天也明显感受到赵子乾心情不佳，以往他虽然是冷着一张脸，但这两天是通身煞气。
“殿下这会儿可在乾安院？”林芷梦问香巧。
香巧给林芷梦打好汤端过来说：“奴婢下午问过江总管了，他说殿下今天没出门，是以应该在乾安院里。”
江总管原本是容贵妃身边的公公，后来七皇子赵子乾出宫立府，便被派来帮七皇子打理府宅，是七皇子府的内务总管。
林芷梦接过汤后并没有喝，而是盯着汤碗看了一会儿说：“香巧，把汤盖好莫要凉了。然后你去找个食盒装好，我们去一趟乾安院。”
“可娘娘您还没用晚膳呢！”香巧闻言说道。
“乾安院那边应该传膳了，我过去刚好能用上。你把汤包好，我去换件外衫。”林芷梦连手里的汤都没喝，而是放下了汤碗进了内室。
香巧自然无法，只能去外间拿食盒。
从聆梦院到乾安院有一段儿距离，赵子乾在宫里时就烦够了他父皇的那些莺莺燕燕，是以造这七皇子府的时候，他特意把后院挪得远远的。
林芷梦没有麻烦仆从备小轿，而是带着香巧并两个小丫鬟步行至乾安院。等她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却被告知赵子乾在外院书房，是以当她走到外书房的时候，背上已经有了薄汗。
香巧和两个小丫鬟被门口的掠影拦下，林芷梦便自己拎着食盒进了外书房。
“殿下可是遇着什么事了？不妨和妾身说说。”林芷梦进了书房，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食盒打开。她给赵子乾打了一碗汤走过去又开口说道：“这是妾身下午喊厨房炖的鸡汤，殿下尝尝看？”
赵子乾正在看着康睿传回的消息，说的是二十四鬼的一些信息，他正入神分析时却被林芷梦打断了，心下有些恼怒。
“出去！”赵子乾冷冷的说道。
林芷梦端着汤的手颤抖了一下，她微微吃惊的说：“殿下，妾身......”
“掠影！书房重地你也敢放外人进来，你这个统领是不想当了？自去无声楼领罚！”赵子乾冲着书房外面喊道。
掠影是七皇子府的护卫统领，也是赵子乾的近身随扈，他现在的心里那个苦啊！他刚刚也想拦的，可平日里看殿下和侧妃的感情也挺好的，就觉得应该无碍。说来还是怪自己大意，按理说确实该通报一下的，若是平日里殿下可能只是训斥一下，可最近殿下的脾气，那是连熊公子都躲殿下远远的！是以他现在这完全是自己要撞到枪口上去，也是活该挨罚！
林芷梦被赶回了聆梦院，赵子乾还特意招来江公公，让他告诉后院的所有人，无召都不可靠近外书房。
“小姐！殿下这两日心情不好，您别放在心上。”聆梦院里香巧安慰林芷梦。
“嗯，我知道。你暗中去查探一下，看看殿下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林芷梦虽然被赵子乾当时的冷漠下了一跳，但回过神来以后也没觉得害怕，她反而喜欢他不掩饰的真性情。
那天早膳时殿下临时召唤康睿和熊伟议事的时候，她就特意让香巧回林家问母亲是不是朝堂上有风波，可母亲后来遣人来说朝堂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是以她刚刚才去书房想看看殿下，问问他怎么了，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不是朝堂上的事还能有什么呢？林芷梦百思不得其解。
晚膳已经传了上来，香巧把手里的筷子递给林芷梦说：“小姐，您何必去费这般心思，殿下明显是不想让您参与。既然如此那您还打听什么？而且就算打听到了，您身边现在就奴婢一个知心丫鬟，您怎么帮殿下啊！”
林芷梦是进府当的侧妃，是以没有陪嫁丫鬟婆子这一说，连带着香巧都还是她特意问赵子乾求的。而皇子府的这些奴婢却都还没有盘清底细，是以林芷梦现下确实没有太多可信任的人手。
“探出来了我办不了，丞相府办得了！如今殿下不与林家走动，估摸着是为了避嫌。但我私下张罗也没人知道！还有，如今我们已经不是在林家了，你也要收敛一些，今后莫要称呼我小姐。”
按照规矩，香巧应该称呼林芷梦为娘娘，侧妃娘娘。
“诶，娘娘！您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若是殿下真的要您帮忙，您更应该借此机会等他低头来找你才是，何必上赶着去！”香巧虽然改了称呼，但说话却还是不客气。
林芷梦冷眼看着香巧说：“香巧，你逾矩了！”
香巧叹气，只能伏身请罪。她其实对小姐竟然是配给七殿下做侧妃这事一直不满意，在她看来小姐该是正妃！但七殿下给了小姐大院子，还让小姐行王妃之权，她也慢慢觉得这样也不错。但刚刚又看七殿下那么不给自家小姐面子，香巧是真的有些生气的。
不过小姐说得对，她那些话是越轨了。
林芷梦关心赵子乾是否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而赵子乾的这个“麻烦”，此时正在媚欢苑。
为什么会是媚欢苑呢？因为易香香一进城就被龙女拦下了，后者说七皇子赵子乾的人，这些天一直盯着欢喜阁分舵！于是乎，易香香只能进媚欢苑落脚。
“他好端端的盯着欢喜阁干嘛？难道狐仙和夜叉说的那个人证是赵子乾的人？”易香香此时身在媚欢苑伶花房中。
之前狐仙说那个人证提了“皇子府”三个字，赵子乾又刚好是皇子之一，于是易香香才有了刚刚的猜测。
龙女闻言摇头说：“老大一到京都就提审了那个人证，属下过去的时候询问已经结束，只在结尾听见了二皇子的名字，那估摸着是和二皇子有关才是。至于和七皇子有没有关系，属下不知。”
易香香坐在圈椅里撑着头又问道：“那个人证是什么来头？”
之前京都欢喜阁这边怎么审问对方都只说和皇子府有关，让他们别不自量力！但是莫问一出现他就悉数告知了，可见是和莫家有旧。
龙女是接到了易香香传来的消息后才开始了解，现下便只说自己知道的：“那人叫谭鹏涛，冀州人士，他原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和莫家是同乡。后来莫家出事，朝中与他们家稍微连带了关系的都被人暗中替下。”
“果然和莫家有旧，不过他一个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也不过是七品官，能知道什么？你们又是怎么找到他的？”易香香问道。
而且这幕后之人也太谨慎了吧？七品罢了！这都使手段给人夺了？
狐仙听到这问话接了口：“小姐之前让我们暗中查莫家的时候，我们就把所有和莫家有关系的都盘了一遍。莫家出自冀州，家主莫景明年少时是冀州有名的神童，十九岁便中二甲第九名进士，授庶吉士。之后更是平步青云，一路任上吏部左侍郎，后迁任内阁次辅，为吏部尚书、武极殿大学士，莫家满门荣耀均因莫景明而成。但七年前不知道为何，莫大学士言说自己老迈，便上书辞官了。之后举家匆匆南下，莫家人里除了......莫兆熙，其余人均是命丧岐山寨之手。后来莫兆熙经小姐赐名莫问，如今是我们欢喜阁的左护法，”
礼朝的官制与明朝有些相似，但明朝是只在初期设置过丞相，后来朱元璋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便废除丞相制，将丞相的权力分配给六部，之后才设立了内阁有了首辅这个位子。但礼朝是首辅与丞相并存，内阁首辅是圣上的最高幕僚，负责起草诏令及审议奏章，而丞相则是统管六部。易香香觉得，这其实就有点像是左丞相和右丞相的意思。
七年前莫景明已经官至次辅，那会儿原来的首辅大人段鸿祯致仕退位在即，只要他再进一步就是首辅了，是以易香香才怀疑他突然辞官的原因。
易香香想着，如今在首辅之位上坐的是左邈。这左邈可是二皇子的外祖父......那莫家的消亡，可能真的和二皇子有关。
左家是礼朝有名的簪缨世家，也是如今后宫里淑妃娘娘的娘家，其父亲左邈现在是内阁的首辅大人。
当年莫景明辞官后，原首辅大人致仕，升上去的就是左邈。而且自莫家离京后，莫问的外祖家也都辞官回了自己的家乡，估摸着也是被连坐了。
“所以你们盘出这谭鹏涛和莫家的关系不止是同乡？”易香香敲着桌面问道，
“谭鹏涛也是冀州人士，幼年失怙，由母亲靠着给人浆洗衣物养大了他。后来他母亲因为长期操劳，也病逝了。之后他独自一人一路卖字画上京赶考，至莫家出事前他也才二十有三了，官居七品。而因为和莫家是同乡，便多有来往，莫大学士也很欣赏他。莫家出事后，绝大多数和莫家关系好的，都在那一两年被先后罢官，而且匆匆离京。唯独这个谭鹏涛被罢官后却一直都未曾回乡，而是省吃俭用的在京都猫着，是以我们便派人跟踪了解他。”
欢喜阁的探子经过监视，偶然从谭鹏涛的口中得知莫家辞官离京有隐情，便着人旁敲侧击的打听，没想到被谭鹏涛发觉了！后者想偷偷走人，是以欢喜阁的探子无法，便把人先拘了，后来才报到了通州去。
接着就是莫问比易香香等人先一步在分舵提审了谭鹏涛，被龙女听到二皇子的名讳。之后莫问独自离开，那会儿龙女还不知道自家老大是瞒着小姐来的，是以并未阻拦。
“大家都走了他却没走？是有点奇怪！不过他没有娶妻吗？”易香香突然八卦，她想着这谭鹏涛算起来都三十岁了吧？
狐仙汗颜，对自家小姐说道：“他先后娶了两任妻子都相继病逝，是以坊间便有人说他是孤寡命，之后他便也未再娶妻。”
小姐的鼻子就是灵，嗅觉敏锐到总能发现一些问题，虽然是很无聊的问题。狐仙心里这般想着。
“我要见这个谭鹏涛。”易香香还是决定冒险进欢喜阁。
她觉得莫家的事情和赵子乾应该关系不大，他盯着欢喜阁估摸着是别的事，但她现在没空盘查为什么。而之前因为宇文将军借岐山寨残害莫大学士为理由出兵，她那会儿猜测可能是和四皇子有关才是。如今看受益人和谭鹏涛的部分证词，估计是二皇子没错了。
所以赵子乾不会是为了那个人证盘旋欢喜阁附近，至于是因为什么，还得解决完这事再查。
龙女斟酌了一下说：“虽然七皇子的人只是盯着并没有动作，但是万一要对欢喜阁不利或者是突然来个什么巡检，小姐在那里可能会暴露身份。”
欢喜阁的分舵是半掩的，是以商户的身份买下了西湖旁一座大宅子，但绝大多数想要买消息的人都知道那是欢喜阁的分舵。而京都里的巡防是可以用搜捕犯人的名义搜宅子的，龙女怕易香香进去的时间，刚好就是赵子乾调来京都巡防借口搜宅子的时候，那易香香就可能会被发现真实身份。赵子乾目的不明，是以龙女不敢拿易香香冒险。其实说起来，这会儿谭鹏涛放在欢喜阁分舵也是不安全的。
欢喜阁只卖消息，这消息别人搜不走，但谭鹏涛这么个大活人被他们关着，就不好解释了。
可惜啊，易香香还不知道赵子乾已经知晓她的身份，更不知道赵子乾盯着欢喜阁就是为了找她。
“那就把谭鹏涛带来媚欢苑见我。”易香香思考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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