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参加宫宴
时间过得快，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宫宴这天。
自从到了京都，因为林氏加强了约束，是以易香香睡懒觉的日子是越来越少。因着今儿事除夕，她更是一大早就被林氏派来的小丫鬟催促着起来，说要去慈安堂请安用膳。
易香香迷瞪着眼爬起来，任由青玄带着丫鬟们给她稍微收拾了下，就去了慈安堂。
慈安堂里其乐融融，不管大家平日里怎么看对方不爽，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那都对彼此散发出真诚的笑意，倒是让易香香觉得很有过年的感觉。
“你多吃点，呆会儿在宫宴上才不会贪嘴。”易老夫人莫氏让身边的婆子给易香香添了一块点心，顺便笑嘻嘻的调侃道。
易西湖如今官居二品，是以他可以带着妻儿一起参加除夕宫宴。而宫宴上呢规矩严，是以莫氏才想把贪嘴的猴儿喂饱了，以免她到时候生事。
“祖母您这话说的，我再怎么贪吃也不至于在宫宴上狼吞虎咽的吧？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丢了您这老太太的脸！”易香香撅着嘴说道。
现在莫氏对外都说易洛川是她教养过的，从不提易香香小时候也黏在她身边，就是嫌弃易香香不学无术来着。
当然，说归说，宠溺之心却是现于脸上的：“好好好，不会丢脸！”莫氏说着又让婆子给易香香添了一个包子。
易香香无奈，只能自顾自的在内心感叹这世间事可真是玄幻！几年前爹爹都还是边城小吏，如今居然够格参加除夕宫宴了！也难怪最近别人总说易家一步登天，小心摔得更惨！说这些话的人的确有一半是故意酸的，但也真有另一半觉得易家不会长久。
怎么说呢，主要还是不够根深蒂固吧！礼朝哪个举足轻重的位置不是出自权贵世家？像易家这样半路挤进去的，很容易被排斥。而一旦若是不得圣上信重了，也很容易被打压。
诶，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慢慢来呗！易香香这样想着。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绕上了另外一个问题，说来这宫宴怎么会安排在正午呢？她这般疑惑着，便也直接问出了口。
“除夕宫宴的时间为何安排在正午，这可是杀头的时间。”
古代不都是流行午时斩首嘛，易香香以前看电视剧对这个还蛮有印象的，难道礼朝不是？说来她还真没注意过，毕竟以前在通州是即使有犯了大罪需要杀头的人，也要押送进京的。
莫氏听到易香香的百无禁忌，赶紧呸呸呸：“你这丫头！进了宫可得把皮给我紧着点，别什么都说！”她说完还嘱咐林氏要看好易香香。
易香香吐吐舌低头继续用早膳。
上首坐着的易康文在小辈面前都是端着的，今天倒是难得给易香香解了惑：“原本除夕宫宴是设在晚上的，后来圣上念着夜里文武百官也得和家里的老小们团聚守岁才是，才特特改在了中午！我们这位圣上啊，那可是十分体恤臣工呢！”
他说着话的同时，双手还朝虚空作抱拳里。
“说得您好像被体恤过的一样！”易香香毫不给面子的调侃自家祖父，致使后者隔空瞪了她一眼。
这易家上下如今也就这孙女敢顶他的嘴，不过易康文也不会真的恼她就是，谁让这祖传的铺子是在这小孙女手中发扬光大的呢！易康文只能在瞪完人后噤声。他可是知道和这个孙女的嘴仗可打不得，免得又被减了一品香的营收。
易若芙看见伯祖父受挫那是憋着笑的，是以借故把开心的笑声放出来，对着易香香说道：“回头八妹妹在宴席上吃到什么好吃的，记好味道，回头让喜乐楼学着做哈！”
虽然沾着大房的光，京都的部分宴席也会有易家二房的份，不过像宫宴这种规制严格的，他们却是沾不上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回头小心嫁不出去！”
易香香将手里的帕子团成团，作武器投掷于易若芙，而后者却接了个正着。
易若芙用易香香丢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如今上门的媒婆都快把我们易府的门槛踏破了！虽然问的最多的是四哥，不过我们可是被捎带了，说明你五姐姐我啊，还是很有市场的。”
易府里这两天确实有很多人上门询问易翰希的亲事，甚至不乏一些家世好的。莫氏那边已经留了一摞的帖子，正准备好好相看。
被突然点名的易翰希只来得及“哈？”了一声，于是引起了哄堂大笑。
大家笑过以后，莫氏便顺势说：“希儿年纪是不小了，该选一门好亲事了！”
这话她是对易堂权和黄氏说的。
易堂权自然附和，黄氏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提出这话题的是她女儿，便也嗯嗯噢噢的称喏。莫氏见她又想用搪塞之法便想发作，但想到今是天除夕便忍下了。不过她心里仍旧想着，只待开了春，就是逼也要把这事给逼成了！
吃完了早膳，易香香就被扯回了永乐居一阵收拾，那是从头到尾都焕然一新。
衣服是林氏早前就派人定做好的，是一袭淡粉色的华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而下，外披配的是白色狐裘披风，显得十分恬静。
娘亲这是怕自己多活泼啊，才整了这么一套淑女装！易香香腹诽。
拖拖拉拉的，竟然也真的打扮到要出发的时候。易家大房里头，欢欢乐乐年纪还小，是以只能跟着祖父祖母留在家里，不参加宫宴。于是这会儿出门的，便仅有易西湖夫妇和易洛川夫妇，以及易香香。
易香香看着前头成双结对的，颇有一种当了电灯泡的错觉。
依从惯例，宫宴仍旧是在奉天殿举行。易家人这是第一次参加宫宴，都难免有些紧张，便紧步跟着公公往里走。易香香倒是不以为然，这皇宫大院的，若是主子想找你麻烦，你就是不惹事都能给你挑出错处来。但若是主子信重你，就算有错也能免了责罚！
这就是君权的好处啊！
易香香转动着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发现不仅小公公长得白白净净，连侍奉的宫女都是清秀俏丽的！
圣上真是好艳福啊！这是易香香当下的内心os。
大约在宫院内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易家人终于在小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奉天殿，接着又由门开口等候的迎奉官把他们引到了坐席上。
易西湖如今官居二品，是以位置也算是比较靠前的。易家隔了三个位置的上首便是丞相府的位置，他们在易家人后脚入了殿。
宴席还没开始，于是易西湖带着家人上前去给丞相府的人见礼。
林震不大看得上易西湖这种一步登天的官员，在他看来易家和姜家的崛起都有投机取巧的成分，是以他端着架子连身都没有起。丞相林崇是官场里的老油条，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他懂，便只见他带着夫人张氏以及一众子女对着易家人回礼。
易香香站在旁边腹诽，果然这出了五福的亲戚不算亲戚，这老爷子难道还当我们家是故意巴结的来着？
易家人当然不是来巴结的，只是身为下官过来打个招呼，见林家那老爷子没给笑脸，易西湖也不会自讨没趣。他同林崇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妻儿去同那些个已经到场的官员家眷们问候，之后便坐到了自己家的坐席上。
没一会儿，姜成慎便带着朱氏以及姜轩睿进了奉天殿。
礼朝的规矩里，官员庶出的子女婚配前非特旨不能参加宫宴，易香香能理解这个规矩的设立，不然这大殿真的得塞满人了！
姜成慎膝下嫡长仅有姜轩睿和姜静珊，后者嫁入了易家，如今是坐在易家坐席里的。
“母亲！”见到来人，姜静珊便上前同朱氏打招呼。
朱氏无奈的嗔了一句：“稳重着点儿，都嫁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姜静珊闻言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向易洛川。
易洛川哪里会觉得小妻子毛躁，只觉得......嗯......煞是可爱。
易香香看着自家哥哥嫂嫂眉目传情的，差点鸡皮疙瘩没掉一地。不过她也是意外，哥哥和嫂子的感情倒是越发好了，现在他们不像之前那样相敬如宾得有距离感，如今倒是真的有小夫妻的样子了，易香香见状不禁点了点头。
她这般想着，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哈欠，侧身挡着的时候刚好看到姜轩睿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呵呵，易香香苦笑了一下，收回目光。
自从通州码头上姜轩睿强制塞给易香香一个青玉簪子之后，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姜轩睿几个意思，易香香是看出来了的。只是上次遇见是在乐园里，有姜家长辈们和自家哥哥嫂子在，易香香没好和他摊开了说，如今这又是在宫宴上，就更不方便说话了。
必须要尽快找个机会和姜轩睿说明白才是啊！易香香这样想着。
好在易香香没有被注视得太久，姜家人寒暄了几句就回了坐席上，他们的位置稍稍比易家人要稍微靠后一些。
紧接着，随着几位皇子公主的到来，奉天殿便渐渐热闹起来。
易家在这个环节里长了一把大脸，不仅四皇子赵子修过来同易西湖见礼说话，连长期冷着一张脸的赵子乾都多云转晴的来慰问了易家人，那当真是羡煞旁人！
不仅是圣上钦点的官位，连如今礼朝势力最强的两位皇子都对其青睐有加。这易家的荣宠，自然是让人羡慕了！
易西湖其实也有点意外，受宠若惊的只能嗯嗯噢噢，易香香看着自家爹爹窘迫，便用两个眼刀把两位没事找事的皇子分别射走。
她也有私信就是了，今儿个可是来了不少俊男美女呢，他们挡在这儿影响到她欣赏美人了！
易香香对赵子乾和赵子修无礼的这一幕别人没发现，但一直关注着她的姜轩睿却是看得清楚，于是皱起了眉头。
然而不待姜轩睿细究，前头就传来了圣上驾到的吆喝，于是一行人便俯首跪拜。
随着一声“众爱卿平身！”易香香才得已抬头，正准备瞅瞅这圣上长什么样，便又被一句“赐坐！”而忙活着整理衣衫坐下。
皇宫里的差事，是真累啊！
好不容易待到易香香坐稳，那是终于可以欣赏所谓的圣上天姿了。
不能怪她好奇，毕竟都两辈子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皇帝呢！换谁都好奇！
嗯，鼻子挺高，五官也算立体，年轻时应该是美男子无疑！他穿着赭黄色的圆领衮袍，衣身饰以十二团龙形纹样，头上戴着乌纱翼善冠，上头有二龙戏珠装饰着，折角用金缘边。
这一身也算是极为精神的打扮了，衬得帝王威严无比，不过易香香还是见他眼角有疲惫溢出。之前便听说圣上大病一场，想来也是堪堪养好身子吧。
易香香想到这，便看向了圣上旁边的皇后娘娘，穿着华丽冠服的她眼角同样带着哀伤，易香香见状又望向斜对面的昌平侯府一家人也是兴致不高，心里也是颇为同情。
人死如灯灭，真正念着逝者的，也只有至亲之人吧！易香香感慨。
宫宴是昂长而又复杂的，先是礼部着代表唱词，说一些今年风调雨顺并且企盼来年雨顺风调的词，之后就是大家一起送祝福！再然后便是各国使臣上贡的环节，而最后才是歌舞升平的表演。
礼朝周边也有大大小小的国家，大国之间平时少有往来，也就逢年过年互赠个礼物。但周边臣服的小国，是常年都要向礼朝进贡的，除夕这天圣上也会邀请各国使节一同列入宫宴。
“圣上万福，微臣乃是水原国使臣金辰，奉国主之命献上夜明珠一颗，愿我水原与礼朝之谊，如明珠般璀璨永恒！”一位浓眉大眼的男子上前行了个外邦礼，掷地有声的对着高台的圣上赵征说道。
圣上自然是叫好，并给了封赏。
易香香百无聊赖的在心里默默数着，眼前这个是今天第七位上贡的使臣，她看了看那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撇撇嘴的嫌弃，愈发意尽阑珊起来。
诶，还以为今天在宫宴上能见到什么好东西呢！就这夜明珠？她听海楼东南西北各摆了一颗好嘛！
莫问如今身为禁卫军统领，这会儿正站在圣上赵征侧后方的位置护卫，他透过人群看见易香香瞧夜明珠的眼色，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不由觉得好笑。
易香香并不知道自己被曾经的下属看了笑话，她因为不屑而越发无聊起来，想要伸手拿点心吃吧，又被林氏瞪了回去，只能颇为憋屈的呆着。
“微臣小东国使臣安晋泉拜见礼朝圣上，我主特奉上千年人参一颗，祝愿礼朝繁荣昌盛！”一位五官枯淡的瘦小男子穿着宽大的衣袍，上前行了跪拜礼。
易香香看着他呈上的那颗人参，是不是千年的看不出来，不过对于她来说比夜明珠还要不值钱！
然而就在她内心里吐槽着，等圣上发出“好好好，赏！”的吩咐时，这个小东国的使者又来了一句：
“圣上先别急着赏赐微臣，微臣有一事相求圣上！”
安晋泉说着话，又朝赵征磕了一个响头。
呦呦呦，还自己有要求呢！这可是今晚头一个啊！易香香情不自禁的就端正身子准备看好戏。
上头的赵子乾看到她的动作后微微一笑，对她的小心思完全了然。
赵征倒是没想到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这个使臣，便直接问了对方想要什么。
“微臣此番前来，乃是替我小东国太子求娶礼朝贵女！”安晋泉的话如同一个响雷炸在宫宴上。
易香香闻言更有兴趣了！小东国那个太子是什么人物，隔着十万八千里都有人知道那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听说他最喜欢玩弄身骄肉贵的女子，动不动就将其残害得体无完肤呢！易香香之前听说这个太子的事迹时，她就觉得吧，这小东国的国主估摸着也是个脑残的，竟然立这样的人为太子。
不过这是小东国没姑娘可以摧残了？都找到礼朝来了？
现场的其他人可没易香香这么放松，纷纷都紧绷着等待结果，生怕圣上答应了以后，自己的女儿要被献出去！
礼朝建国以后也不是没有过联姻之事，但是近几十年因为兵强马壮的关系，便极少需要公主贵女什么的出去和亲。在场有的人觉得小东国之所以敢提这么个要求，估摸着是之前逼宫事件的后遗症，对方这是探虚实来的。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小东国可能是有什么倚仗，才敢来求娶贵女。
而不管为什么，当下他们都紧张圣上会因为想要安抚小东国，而真的挑人去和亲。
紧张的众人只见圣上饶有兴致的问那安晋泉：“噢？难道是东宇太子看上礼朝哪家的贵女了？”
东宇，小东国太子的名讳。
圣上毕竟是圣上，这脑子，也只有他能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易香香在心里夸赞赵征。
赵征问使臣这东宇是看上了谁，便是堵了对方一半话！
这问题怎么答呢？
你要是说看上，小东国离着京都千万里远，东宇不可能隔着山水看上谁，除非是他什么时候进过京都。当然，这个至少在明面上他是没来过的。而若是他说暗中来过，那他这别国太子来了京都却没出声，要论究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可要说没看上，那就更有借口拒绝你了，你都没看上我还和你结什么亲啊对吧？不存在的！
但为什么说是堵一半呢，因为蠢的人只会把这句话解读为一个问题，而不是一种拒绝，比如这位使臣安晋泉。
安晋泉按自己的方式理解赵征的话，只见他斟酌了一会儿便高声说道：“东宇太子未曾来过京都，只是微臣受托，替太子在礼朝京都择选佳偶，回国配与太子。”
言下之意嘛，就是这人乃是他安晋泉奉命挑的，不是东宇太子亲自看上的。
易香香只得在心里吐槽，这小东国是无人可用了？派个脑子有坑的来上贡？你一个特使算什么身份，就敢大言不惭的来挑拣京都的贵女？
上头的赵征已见薄怒，但这除夕盛宴上又不好发作，便问道：“那不知安特使选中了哪位贵女？”
安晋泉以为赵征松口了，便赶忙磕头说道：“早闻新任吏部尚书之女易香香，德才兼备，堪为我家太子良配！”
易香香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差点没把桌子踢了！
卧槽，谁阴老娘！
这是她此时内心的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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