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来历和棋盘（二）
“他们，不是兄弟吧……”
顾奕梵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
不知道现在若是在行车过程中，会不会因为这个动作而酿出一场车祸来。
车内的空气在这句话后就静默起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车流开始缓慢移动，顾奕梵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自己的妹妹一向聪明，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
只是，这观察力，让已经当了好几年特种兵的顾奕梵有些吃惊，他驱车移动，还不忘再考察一下自己的妹妹
“怎么发现的？”
听到这句问话，顾若曦的嘴角不经意间勾了勾，
“他们长得……并不怎么像。”
的确，陆靖霄和陆铭两人虽然有些地方相似，但那五官间细微处的不同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的。
顾奕梵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虽然很轻，但也被听觉十分敏锐的顾若曦捕捉到了。
她将目光从窗外的车流收回，也更加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事情，才能让这位已经进入部队多年的特种兵发出这样的叹气声。
在顾若曦的视线里，没有开灯的车厢本就昏暗，唯一的光亮，是窗外不断倒退的路灯发出来的。
也不知是路灯过于昏暗，还是通车后的车速有些快的缘故，顾若曦觉得从车厢前面的后视镜里并不能完全看清顾奕梵的表情。
但也将对方的眼神收揽无遗，却也让顾若曦有些迷惑。
因为，对方眼神中有遗憾，有不舍，还有一些顾若曦不明白的东西，她也叫不出名字。
一时间，车厢内陷入沉默中，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谁都没有再出声，就像之前的那段谈话不存在一般。
车辆经过军区大院门口的哨卡，准确无误地停在停车位上。
熄了火，顾奕梵也打破了沉寂，却不是让顾若曦下车，而是回答起了之前没有回答的问题。
“他们是兄弟，却没有任何血缘……”
沙哑的声音，令顾若曦意识到这背后的故事，并不简单，或许还有更多的心酸，刚想开口打断。
“若曦，你听我说。”
似乎是知道自家妹妹的想法，顾奕梵还是开口阻止，他觉得这个故事有必要和自己的妹妹讲清楚。
“我和陆靖霄都曾经是南部军区的兵，那里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从顾奕梵的讲述里，顾若曦大概知道，原来陆铭并不姓陆，和陆靖霄自然也不可能是亲兄弟。
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名烈士遗孤，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被陆家收养。
而那名烈士则是南部军区特种部队的前大队长。
对于陆靖霄和顾奕梵而言，这个人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这名烈士具体牺牲的原因并没有被顾奕梵说出口，但顾若曦也大概猜到也是因为那些有保密条令的任务吧。
值得吗？
顾若曦想这样问，但看着顾奕梵有些泛红的眼角，她并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她不知道，若是自己问出这句话来，会不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就要痛哭出声。
这个人，在刚进入部队的时候就经历了丧母止痛，那时的他痛苦并不比原主少，后来又……
路边的白炽灯散发着它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是那么的明亮，灯光照在顾奕梵的脸上，顾若曦也不清楚心里升起的那抹异样是什么。
顾奕梵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止住内心的情绪，似乎转瞬间那个之前和顾若曦谈笑风生的人又回来了一般。
看着自己妹妹望向自己眼神中的担忧，顾奕梵觉得心里一暖，似乎之前说出来的那些痛苦回忆都已经不见了一般。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见了，两人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说出口。
两人一起下车，穿过白天就走过的道路，一起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灯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陆家书房。
在暖黄色灯光的照射下，堆满书籍的书架和里面的人显得都有些模糊。
站在窗前望着夜色的陆老爷子转过身来，看着单人沙发上喝着茶却已经好几年不见的孙子，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欣慰和自豪怎么也掩饰不住。
陆靖霄坐在单人沙发上，此时周身的气势也都收敛了些，一点也看不出他在部队里的样子。
“怎么，看出些什么了吗?”
声音之中满是笑意，似乎是在笑自己的孙子也看不出棋局的奥秘一般。
单人沙发前的桌子上，有一盘棋局。
正是顾若曦与陆老爷子上午的最后一盘。
陆靖霄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己的爷爷一眼，却又极快将目光转到了棋盘上。
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划过，并没有引起陆老爷子的注意。
陆老爷子坐下身，再次重复刚才的话，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孙子没有听见
“怎么，看出些什么了?”
再次听到同样的问题，陆靖霄只是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还可以。”
“哦?”
陆老爷子像是不知道，却又真的被孙子被勾起了兴趣一般，绕有兴趣地看着陆靖霄。
接受到对方目光的陆靖霄更加无奈了，他绝不相信自己的爷爷会看不出来，但还是极为细心地开了口，并移动了下白子。
瞬间，棋盘上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还占上风的黑子，在那个白子的移动下，整个白子的局势发生了变化，不说是反败为胜，却也有平分秋色的趋势。
“好，好。”
又是两个“好”字，不知赞扬的是陆靖霄，还是顾若曦。
好一会，陆老爷子才停住笑意，
“说说吧，那丫头回来之后你和她接触较多。”
陆靖霄听到这句话后，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老爷子，也不说话。
心里却也明白，是下午的这盘棋让老爷子看出了些什么，但自己想要做的事绝不能说出口。
看着似乎不准备开口的孙子，陆老爷子立马板起脸
“怎么，我这个老头子还听不得不成?！”
……
这个夜晚里，陆靖霄和陆老爷子究竟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两人都没有透露，其他人就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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