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诊
原来孙氏请陶然去禧园是因为曹夫人来了。
陶然想到活泼的曹芸香,她没笑,倒皱起了眉。
曹夫人的到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陶然跟着孙氏的丫头一直来到禧园,还未进正房,孙氏那腻腻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只是小孩子家,哪里还叫夫人亲自来接,只须遣人来说一声,我便将陶儿送过去了。”
曹夫人的声音倒是和往常一样,“本该早早来下帖子的,只是芸香那丫头说白小姐与别人不同,担心家里不许她出来,原是叫我早早来说一声。我也是有许多事缠身,想着当日来和您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就是这时,陶然进了屋。
见房就见孙氏脸上的笑容很是尴尬。
陶然的出现让孙氏的尴尬转瞬即逝,她招手叫过来陶然,“陶儿快来!曹夫人特意来接你去曹府呢。”
在人前,孙氏扮演着慈祥的长辈,背后做出的事实在是……
陶然垂下眼去,给曹夫人施了一礼。
曹夫人一笑,“白小姐,我是来接你的。也不必带些什么了,我那里该有的也都有。芸香那丫头实在想你想得紧,这就和我去曹府吧。”
只是来接她,似乎显得着急了些。
孙氏一听曹夫人这话,急火火的叫陶然快跟曹夫人走。
陶然和曹夫人分别坐着马车去了曹府。
到了曹府下了马车,曹夫人身边的碧玉就在陶然身后笑着道:“在普照寺那几日,小人就觉得白小姐身边的麦冬极巧,正想和白小姐讨个方便,想带麦冬去后面我的房里看一个花样子。”
麦冬也是第一次来侍郎府,眼睛正不够使着。可是听了碧玉的话,她又想着要看着陶然,只盼着陶然拒绝了。
曹夫人转头看了一眼麦冬,笑了笑,“也不怪碧玉这丫头心急,麦冬确实手巧得很。白小姐便答应下来吧?白小姐放心,我这边也有服侍的人,不会比麦冬差就是。”
曹夫人已经这样说,陶然再不好说别的了。
麦冬极不情愿的跟着碧玉走了,只有曹夫人带着陶然及身后的几个丫头向里走。
陶然隐隐觉得曹夫人今日很是不寻常。
她学规矩时,崔嬷嬷也说过,往常都是邀人的人家提前几日下帖子请人。今日曹夫人不只是当日请人,而且还亲来白府接她。这就是第一处不寻常。
第二处不寻常便是曹夫人有意将麦冬带离了。
两处“不寻常”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陶然不相信曹夫人会想害她,那么会是什么?
曹夫人一直带着陶然向里面走,转过了几条小径,曹夫人遣走了几个丫头,只留一个圆脸丫头在身边,才低声对陶然说:“今日实在冒昧了,其实是我一个亲眷的孩子病了!”
曹夫人说至此,歉意的对陶然笑笑,“本该早去请了你来,芸香那孩子也确实很是想念你。可是事出突然,我那个亲眷的孩子病了几日,我去瞧过去,那孩子就是不见好,我才想到白小姐。芸香也说了,治得好治不好,都不能难为你。而且一再叮嘱我,等这边看过病便叫你去她的院子。”
陶然在感激曹芸香的同时,略略放下心些。
她思度着,轻声对曹夫人说:“我的医术也未必多好,只是知晓几味药,真是当不得医术精湛一说。夫人还是再请郎中瞧瞧的好。”
“白小姐不必过谦了,”曹夫人一面走,一面携住了陶然的手,“你的医术如何,我自然是知晓的。我也拿你没当外人,我这个亲眷也是请了好几个郎中的,可是都不见好,孩子的病反而更重了。本来我是想请你去她府上,可是想想担心你家里问得紧,便让我那亲眷把孩子抬来了。能不能治好了这孩子,全是这孩子的命。”
曹夫人没让亲眷露面,而且今日还这般隐秘,多是因为看出白府想巴结权贵的心思吧?只是当着她的面,曹夫人不好把话说得太露了。
想到这里,陶然又是转念。
能被抬来的孩子,说明这孩子病得实在不轻了。家人大概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
曹夫人和陶然一直走到后面的一处院落,曹夫人才停住脚步。
守在门外的丫头见曹夫人,急忙打起帘子,曹夫人和陶然进了房里。
还没走几步,里面的人已经听到动静迎了出来,是个衣着华服的妇人。
曹夫人连忙引见,“这位是陈夫人。”
因为是曹夫人的亲戚,陶然便要施礼。
这陈夫人急忙拦住了陶然,急急着道:“请白小姐现在瞧瞧犬子吧。”
母亲独有的焦急与惶恐已从陈夫人的语气中流露了出来。
陶然也不再客气,随着陈夫人向内室而去。
内室里有两个丫头在床边服侍着,床上躺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只见孩童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脸色如熏香炉里的灰末。
陈夫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白小姐,我这孩子已经热了有五日了,什么药皆不见效,郎中也请了几个,都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前几日还有些精神头,现在就是这样一直昏睡着,我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请白小姐瞧一瞧了!”
事已至此,陶然只能将话先说个清楚,“我也并非郎中,并不知能不能治好小郎君的病。”
陈夫人听了陶然的话,将红了的眼睛拭了拭,“我当然知晓白小姐不是郎中,我也从没小瞧白小姐的身份。只是我是一个做娘的,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说句难听的话不怕白小姐恼怒。若是白小姐治得好,我们全家都感激白小姐。若是治不好,也只能说我儿的医缘没在白小姐这里。”
陈夫人能说出这番话,倒是个明白人。
陶然走到床前,探了探那孩子的头,果然滚烫着。
陶然又翻看了那孩子的眼皮,转头问陈夫人:“之前小郎君可曾吃过什么?或是受过什么伤?”
陈夫人摇摇头,“并不曾受过伤,就是吃的,也和全家人一样。就是我们全家去郊外庄子回来后,他就这样了。有的郎中说是疹病,可是他身上连半点疹子印也没有啊。”
陶然微蹙着眉,“让人把公子的衣服先除去,我要看看他前胸后背,还有腿、脚、腰。”
陈夫人急忙让丫头将孩子的衣服脱了去,陶然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孩子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也确实没有出疹的迹象。
陶然也觉得很是疑惑。
没有外伤,不是起疹,孩子不见咳嗽伤风的病症,热是因何而起的呢?
陶然抬起头,“陈夫人,可有郎中为小郎君针灸过?”
陈夫人叹口气,“也有郎中来针灸过,只是好了一会儿,过两个时辰还是一样热着,不管用!”
竟然连针灸都不管用。
陶然想了想,“头顶可曾针过?”
陈夫人很是吃惊,她摇摇头,随后脸色骤变,“可是针头顶,人岂不是会死了?”
陶然给陈夫人解释,“一般来说,便是针灸头上,人也不会死。人的身体皆有穴位,只要针对了穴位,只会治病,不会要人命的。”
陈夫人似懂非懂的着,还有有些犹豫,“那……我便让人去备针?”
陶然也深知做母亲的此时已全无主张,便安慰着陈夫人,“您放心,我若是没有把握,便不会轻易下针。只有在有把握时,才下针。”
陈夫人勉强朝陶然笑笑。
有人去备针,陶然让丫头将孩童的头发散了开。她走到孩子头顶上,看着那孩子的一头黑发,忽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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