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符道
“帝国边境之外，就是妖域！”
“知道为什么浊气侵染，使人变成怪物要叫做妖化吗？因为边境之外，全都是这种以浊气为生的怪物，称为妖族！”
“边军，就是帝国抵御妖族的防线，其中有大量的修行者，什长以上，都是修行者担任，而这个林有德官至校尉，必然也是修行者，修为还不低！”
陆小悠很少见的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听得袁修一愣一愣的。
边军、妖族……
他本以为，自己看了许老那些书后，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已经很多了，现在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陆小悠又疑惑的自语道：“难怪刚才我的镇魂铃没用，原来他是修行者，可修行者妖化远比普通人快，而且实力也很可怕啊，林有德的状态一点也不像修行者……”
她思考着其中的疑点……
她思考了一会儿……
她思考了很久……
“算了，回去报告队长吧！”
小姑娘有些烦恼，索性不去想这种复杂的事了。
三人径直离开了，林有德的尸体、受惊的酒楼老板、莫名其妙的食客，这些琐事，都有武侯来善后，编排什么理由来洗地，武侯比他们更专业。
回来的路上，小和尚尝云给他说了许多关于边军的事。
天庭作为世间最庞大的修行者组织，其中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于驻守边境，以防止妖族进入帝国。每年的死伤极惨重，其中的凶险可怕，甚至帝国内的许多人都无法想象。
袁修心情复杂。
“知道得越多越可怕啊……”
他想，本以为修行者妖化这种事就很可怕了，没想到帝国之外，居然还有什么妖族存在，这世界也忒黑暗了点。就算成了修行者，好像也不保险，甚至还更危险了。
难怪说无知即幸运。
最终，袁修得到的结论是：实力越强越保险！
一回到永安坊，陆小悠和尝云就去找周不惑报告情况了，袁修则直接来到了钟楼下。
“许老。”
袁修冲着躺在门口晒太阳、赏桃花的大黄狗行了一礼。
许老回头盯着他看深深看了一眼。
才说：“既已开窍，便可选一条自己的道了，随我来吧。”
他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直接，袁修感觉，对方除了教导自己一些修行方面的知识之外，似乎不愿和自己有太多交集。
他跟着许老的脚步，走进那间满是书架的房间。
一边走，许老一边问：“术、符、器等诸道，你都知道了吧？”
袁修：“了解过的。”
许老所说的，在之前关于术法神通的书上，有所记载，分别代表着不同的修炼道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再天资卓绝，也不可能万法皆通，所以就有了不同的侧重点，专精一个方向。
譬如术道，指的是专门练神识，以强大的神识为基础，掌握诸般强大术法。甚至能神识离体杀敌。
而器道，则是包含了所有兵器、法宝等外物，专精对于武器的掌控，这类修行者，手中多半有威力强大的武器。
此外还有纯以肉身强横取胜的武道、精通符、阵的符道……
据说邪修之中，还有以阴邪著称的鬼道。
不同的道路，代表着不同的侧重点，但并非泾渭分明。比如一个术道修行者，也可能掌握了许多法宝的使用，甚至还能画些简单的符文……
总之，唯有修炼的功法才能限制他们。
“我天庭道经中，有一百余道神通，当世无出其右者，囊括的门类之多，也是当世首位。。”
许老的声音中难得有了情绪，那是种淡淡的骄傲，“你想好怎么选了吗？”
袁修想了想，说：“我想选符道。”
许老顿时回过头，“符道？”
袁修点头。
这一点，当初在看书的时候，他就想得差不多了的。因为符道的特殊之处在于，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直接冲上去跟敌人硬刚……
符道的精髓，在于符文。
这种无数先贤总结凝练成的特殊文字，铭刻得法，可赋予器物以某种特定的力量，称为符器——比如当初陆小悠的那道薄片，就是个能消除记忆的符器。
而多个符器的有序组合，则能形成阵，更是妙用无穷。
所以在袁修的设想中，符师根本不需要亲身犯险，临敌之时掏出一把符器丢出去就完了。实在不行的时候，大不了战略撤退把敌人引进布好的阵中，然后只需坐在一旁，看敌人困在里面‘叫破喉咙都没用’的凄惨模样就好了……
“打打杀杀没有什么意思。”
袁修默默的想，他自认为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小命更重要的东西，符道就很符合自己的特质。
一个字：稳！
比起那些看似了不得、实则危险的神通、兵刃，稳才是第一位啊！
许老不知想到什么，多看了他几眼，但也没说什么，神识之力发动，直接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来，其中甚至还有羊皮古卷之类的老书。
许老说：“长安的符师不多，当初天庭给的相关书籍也不多，但这些足够你入门之用了。”
“谢谢许老。”
袁修诚恳道谢，正要离开，许老提醒道：“记住，修行只能循序渐进，你虽先天神识强大，但筛选清气是个细致入微的事，须得谨慎。”
袁修应了声是。
虽然自己用不着筛选清气……
不过许老好意，他还是能理解的，而且就算自己修炼的诸子云笈可同时吸收清浊二气，也不是说没危险。
回到房间，他就立马翻开了许老给的那叠符道秘籍。
其中，有详细解释符文运行逻辑的基础书，也有图册，上面都是先贤总结出的各类符文，而那本古老的羊皮卷上，则绘制了数道阵法的核心阵图。
符文能沟通天地间某些特定的力量，通过修行者绘制出来，便能发挥其作用。
“看来还得先提升自身的修为才行，绘制符文需要真元与神识配合，我现在啥都没有……”
无奈的放下秘籍，袁修坐在床上，闭目入定。
很快进入状态后，他的神识离体，便进入一种神识独有的玄妙视角。
他能控制神识穿越物体、墙壁，所见的一切都如在眼前。
不过以他现在的神识强度，只能探查周边一丈左右。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空气中，多了许多雾气，黑白两色都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深沉的灰。
这就是元气。
普通人修行，便是以神识，深入雾气中，辨别清浊，分清黑白，只取白色的清气。是个细致且枯燥的活。
可袁修的诸子云笈却不一样了，他的神识恍如一张渔网，在房间中扫过，便将这些灰雾，不加分别的一股脑纳入身体中。
人体似洪炉，元气入体，便转化为真元。
袁修比较谨慎，一开始并没有吸纳太多的灰雾，那些灰雾入体后直往丹田处沉，且不断分离成黑白两色，分成两个阵营，互相纠缠，最终竟形成一个二元对立的阴阳鱼形状，在丹田中沉浮。
但与此同时，袁修感觉耳边忽然响起莫名的声音。
仿佛未知存在的低语和呢喃，其中似乎蕴藏着许多内容，莫可名状，但他仔细去听时，却听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内容，只有直欲使人疯狂的谵妄。
“来了！”
袁修顿时紧守心神。
这才是修炼诸子云笈的真正难点，纳入元气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疯狂的低语，若不能抵抗将会有极大危险。
至于什么危险，书上没说。
袁修的神识缩回祖窍，化作一点，尽量不去听那些诡异的声音。
好在，他第一次吸纳的元气不多，这声音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
一切恢复正常。
丹田中的阴阳鱼图案，似乎更圆润了些。
“修炼的同时，神识也会变强？是我抵挡住了那莫名声音的缘故么……”
神识在空中游走，袁修默默的想，现在他的神识能延伸出去一丈还多，比之前似乎强大了点。
他又内视丹田中的阴阳鱼，很满意的笑了，虽然还很小，但至少自己也算是真正踏入神游境了。
神游，指神识游于天地，是修行第一境。
第一次尝试成功，袁修没急着再修炼，自己这个速度已经算是极快，再快怕是要引起队长他们的怀疑了，而且自己也未必承受得住。
他再次翻开那些符道秘籍，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基本都是这样有规律的生活。
吃饭、修炼、研究符道。
规律且枯燥。
这期间，袁修找许老要了些纸笔，尝试依着符文图谱上来勾画，却发现这些普通的宣纸，根本承受不住符文的力量，全不堪用。
如果承受住了，则说明没画好……
真正的符文，都是书写在特殊的符纸，甚至铭刻在器物上。
“呲——”
一缕青烟飘起，袁修笔下的宣纸再次化作飞灰。
他揉揉眉心，放下笔，绘制符文也是个耗费心神的活计，需用神识与真元配合，于笔端倾泻于外，三者配合，方能成就一枚真正有效的符文。
符文的精气神，便在这三者配合之间。
“现在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啊……”
看着桌上的灰尘，再看看旁边一大堆画满了符文的纸张，袁修有些遗憾。
他走下楼，准备再去找许老要些宣纸。
不过刚到楼下，就碰见急匆匆经过的陆小悠，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一叠泛黄的纸，正往队长周不惑那边跑。
袁修叫住他：“小悠，你拿的什么？”
“哦，林有德的档案，我从兵部档案库借调的。”
陆小悠说完，便又往周不惑那边跑去。
“林有德的档案？”
袁修思忖了下，退役边军的真实履历，连家属都不能告知，从李氏身上得不到什么线索，也只能从兵部去调用了。
这起案件，袁修也有参与，所以想了下，他还是准备跟陆小悠一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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