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香气

　　顿时，跑堂的身上，又恢复了之前的落寞，柜台里的掌柜，也低下头去，继续打着算盘。

　　阿菊？难道他们说的，就是这酒楼里患了失心疯的，落跑新娘？清浅不紧不慢的吃着，但是所有的注意力，却都悄悄地放在，那跑堂小二和蓝衣男子的对话上。

　　“阿秦来了？”后厨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浅一回头，就见一个个子不高，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柄炒菜的铜勺，少从后厨急匆匆的冲了出来。“怎么样？有消息吗？”她跑到蓝衣男子身边，还没站稳，就急切的问道。

　　再一看蓝衣男子的表情，中年女人的脸上的希望，消失了。“我就知道。”说完，中年女人，转过身缓缓的往后厨走。那铜勺在她手中，低低的垂着，仿佛随时就要落下，可是终究没有落下。

　　既是如此，清浅觉得，自己只能直接挑明来意了。她走到蓝衣男子对面，坐了下来。“我能问问阿菊的事吗？”

　　清浅的话，一下子让蓝衣男子，和跑堂小二警惕起来。“你打听我妹妹的事干什么？”跑堂小二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怒视着清浅。

　　幸好没有花钱，向着跑堂的打听，否则这会儿怕是，早就被赶出门了。清浅从袖袋里拿出一张，梓月的小画像。“这是我家姐姐，前不久也在大婚当日，得了失心疯，跑了出去就再没回来……”

　　听到这儿，那蓝衣男子眼中，本就微弱的警惕，顿时消散。他眼圈一红，似乎正在克制心中激动的情绪。那跑堂的小二，拿起梓月的画像，看了看有递给清浅。“你从哪儿来？可有线索？”

　　“我从京城来，”清浅小心的收好梓月的画像，“一路过来才知道，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新嫁娘在婚礼当天，发疯乱跑的事情。”清浅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说着自己的推断：“我还听闻了一些，其他新嫁娘落跑时的情景。”

　　这时，在柜台里打着算盘的掌柜，可刚刚拿着勺子要离开的厨娘，都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站到清浅对面，仔细的听着。

　　“我家姐姐的婚礼现场，在典礼之前，她曾喝过一杯喜娘递过来的水。不知阿菊……”清浅小心的问道。

　　“喝过喝过！”蓝衣男子的脑袋，立刻如捣蒜似的，用力点着。“正是如此，我娘亲才生了气，把我们的典礼拖了好一会儿。我想阿菊就是因为这个，才气的甩了盖头，又吵又闹……然后跑得不见踪影。”蓝衣男子越说越难过。

　　“那你可记得那水，有什么不同吗？”

　　“水？”蓝衣男子屏住呼吸，认认真真的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叫一声：“对，那是水的香气。”

　　蓝衣男子的眼中，立刻带了生气：“我记得阿菊喝水的时候，我闻到一阵，从未闻过的香气。我和阿菊自幼一起长大，我从没在她周围，闻到过这个味道。我当时还想，阿菊定是为了和我成亲，换了胭脂水粉，才生得这样馨香。可是现在这么一想，那香气不是阿菊身上的，而是她饮的那碗水的香气。”

　　“果然！”清浅对着阿珊小荷，点了点头。

　　“这些新嫁娘，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患了什么失心疯。很可能，是有人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给他的这碗水的喜娘。那天的喜娘现在能找到吗？”清浅问道。

　　就见蓝衣男子，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拉住厨娘的胳膊。“我们现在就去找喜娘吧！”

　　可厨娘并没有应和，而是一脸诧异的问：“这喜娘不是你们秦家，送来的远房亲戚吗？”

　　“不是啊？”蓝衣男子一下子愣住了，“这喜娘明明是跟着阿菊，从你们家过来的呀？”

　　啪，厨娘手中的铜勺落地，发出清脆撞击声。厨娘瘫坐在椅子上，“我们家阿菊，定是遭了人的算计！那喜娘可是婚礼前一天，自己找上门来，说是你们秦家的远房亲戚，了解秦家的规矩，才给阿菊当了喜娘的……”厨娘缓缓的说道。

　　听到这儿，那掌柜本就失了神的眼睛，也红了。他握起拳头又是挥舞，又是跺脚。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的走向柜台，落寞的继续扒拉着手中的算盘。

　　跑堂小二悲伤的，看着回到柜台的掌柜，“这是我爹，平日里最疼我妹妹，自从发生了这事儿，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清浅望向，站在柜台中的掌柜。他正在打着算盘，仿佛外面的世界，都和他无关。也许只有，在那个他想象的世界里，他的阿菊还在他身边，叫着他父亲，围着他转。

　　“我能不能冒昧的，请您帮个忙？”清浅恳切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厨娘。

　　那厨娘愣愣的扭头看清浅，目光呆滞，没了希望。

　　“我们可不可以，让阿秦去阿菊的房间确定一下。看看他当日闻到的香，到底是那水的味道，还是阿菊当日，擦过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厨娘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她慢慢的站起身，带着众人一步步的向楼上走。走到二楼，厨娘推开中间的一个房门，自从阿菊离开，已两三个月了，她从未打开过着门。

　　门被打开，是一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少女闺房。床上铺着崭新的水粉色床单，上面是同色的棉被。梳妆台上，胭脂水粉样式不多，很多都是崭新的。看来并不是平时所用。

　　“阿菊平日里，很少擦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为了这婚礼才去买的……”厨娘似乎害怕睹物思人，把清浅等人领到梳妆台前，就转身离开了。

　　阿珊和小荷，小心翼翼的，把桌上的胭脂水粉，一一打开，请阿秦辨别。阿秦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鹅蛋大小的水粉，放在面前闻了闻。

　　然后冲清浅摇了摇头，把水粉放下。又拿起一小盒胭脂，放在面前闻了闻，之后，还是冲着清浅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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