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访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来客人了。”素儿看着整日奔波的小姐很是心疼，这还没几日，她家小姐便消瘦了不少。
慕成雪很是好奇，她在这纪府从不与人多结交，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寻她。
“谁来了？”
“是钟萃园的那位秦姨娘带着纪四小姐。”素儿悄声回道，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这可是第一次见这位传闻中的姨娘。
慕成雪一听也有些怔住了，这还真是想不到。
“我换身衣服就来。”
“五小姐回来了。”慕成雪还未走开，姨娘便迎出来，看到的正是慕成雪一副公子模样的打扮，眼前一亮，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平静的笑道：“五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慕成雪见状索性也不去换衣裳了，领着人进了客厅，纪如正坐在一旁。见慕成雪进来了，纪如如惊弓之鸟一般，连忙起身。
“姐姐，秦姨娘，坐吧！”慕成雪从不会无缘由的为难人。
“不知秦姨娘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那日有幸一见小姐，觉得甚是投缘，阿如自幼胆小，没什么朋友。便想着叫阿如同五小姐亲近亲近，往后还要拜托五小姐照拂了。”
慕成雪上次见秦姨娘只觉得有几分相像，如今开口说话，却觉得与母亲完全不同，秦姨娘人淡如菊，像一条平静的溪流，母亲则热烈果敢。
慕成雪会心一笑，耐心的回道：“秦姨娘，不必多礼，往后姐姐无事便可来我这漆雪阁多走动走动。”
秦姨娘早料到慕成雪会如此回她，并未表现出欣喜，真正想说的话不能说才是真正叫人着急，今日若不说，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慕成雪自然知道，秦姨娘大晚上来她这定然不是为了闲聊，不过这话得秦姨娘亲自说出口才行，慕成雪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还不忘提醒着让那两位喝茶。
漫漫长夜，三个人静静喝着茶，半晌才会说一句话，说完又是良久的沉寂。站在一旁的素儿也不知添了几次茶水，眼皮上下打架，实在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慕成雪没料到秦姨娘这么能耗，终是先开口了：“姨娘有其他事，大可直说，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阿微也无能为力了。”
秦姨娘神色动容，原来自己的早被看出来了，“奴婢有些话想单独与五小姐说，阿如先出去等着吧，娘说完话就出去。”秦姨娘又看向素儿。
慕成雪会意，“素儿，你陪姐姐去院子里赏赏月。”
素儿领命，带着纪如出了大厅，将门关上。
“求小姐为我母女二人指一条明路！”秦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
第二日一早，慕成雪直接去了华清斋用饭，遂将找到纪尧的消息告诉了纪夫人，纪夫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两人用过饭便去灵堂跪了一个时辰，遇上纪大爷一家，纪大爷一见慕成雪便觉心虚，也只是匆忙寒暄几句过便避开了。
自家主令发出后，大梁各家票号的情势算是暂时控制住了，还有不少散户观望着要去存些银子，即便只存十两，十日之后就能翻倍成二十两，何乐不为。只是罢工的人依旧天天要去闹事，票号依旧人手紧张。
纪夫人今日便是要去一趟庄子里，罢工的人自然是不能再用了，她得亲自去庄子里挑些年轻人来。
原本纪夫人想带着女儿一同去的，但是慕成雪却借口推脱掉了，她这几日都不能轻易离开长安城。纪夫人只好带了毓秀一个丫鬟出发了。
将纪夫人送出门，慕成雪正要回漆雪阁，却见纪二爷朝这边走过来，慕成雪一眼便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秦姨娘。今日的秦姨娘看着便是精心打扮过的，上了脂粉，佩戴着钗环的秦姨娘容貌上与纪夫人更相像了几分。
慕成雪并未同纪二爷行礼，纪二爷也只当看不见慕成雪，错过身向前走去。秦姨娘带着些许笑意，温柔的看向慕成雪，两人互相注视着短暂交换眼神便擦肩而过，慕成雪无端觉得秦姨娘眼神中有一股了然和悲戚。
看着载着两人的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慕成雪才转身往漆雪阁走，他们和母亲走的是同一个方向，慕成雪不由得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漆雪阁慕成雪方换了身衣裳，就见素儿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小姐，四小姐来寻您了。”
慕成雪暗道不好，忙说道：“奉茶，我这就去。”
按照秦姨娘昨日所说，若纪如独自一人来寻慕成雪便是要出事了，虽只是秦姨娘的猜测，但定是纪二爷让秦姨娘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才会不惜求助于她。慕成雪毫不迟疑的从枕头下的夹层里拿出一把匕首，塞进了衣袖。
纪如见慕成雪走来，立即迎了上去，“阿微，父亲今日带着娘亲出府了，没有说他们要去哪，只是娘亲临走前再三嘱咐我记得来找你，我便来了。可是我有些担心娘亲，父亲从未带她出过门。”
这是慕成雪第一次听纪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由得多看了纪如几眼。纪如顿时低头避开了慕成雪的目光，握着帕子脸红的都快滴出血了。
好吧，又恢复原样了。慕成雪心中一叹，说道：“不用担心，既然秦姨娘让你来寻我，便安心在这等着，她会来接你回去的。”
“素儿，陪姐姐聊聊天，我去去就回。”
看着慕成雪风风火火的身影，素儿无奈的抿抿嘴，小姐这般来无影去无踪，过不了多久，她这个贴身丫鬟就成看家的了。
慕成雪策马朝着纪二爷离开的方向赶去，他们是坐马车走的，应当能追的上。
就在慕成雪骑马离开不久，纪府外突然出现几个配着刀剑的陌生男子。
为首的男子沉声说道：“追！记住主子说过的话，切勿大意，这个小姑娘不可轻视。”
众人应下，紧紧尾随着慕成雪。
“老爷，不出所料，人已经跟上来了。”江大坐在马车外，敲敲车弦，朝内说道。
“果然年轻人易冲动，慢点走，让她跟紧了。”马车内，纪二爷同秦姨娘相对而坐，声音还是如平日一般沉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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