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物
来之前,纪尧便同她说过,德盛昌的掌柜王叔是纪家的老人了。当年太太太爷爷靠卖豆腐起家时,王叔的太太爷爷就跟着做学徒。如今几代人过去,王家的子孙仍守着纪家的基业,仅是那份忠心就让人钦佩。
荣叔不露声色中又是一惊,没想到嫡出的小姐竟会避开他的行礼,果然青出于蓝啊。荣叔笑着连忙将慕成雪一行人请进了店内。
“今日哥哥有些事,便托我来准备年礼,还望王叔多多指教。”
“小姐不必担心,这每年的年礼都有定数。难的是要看一些账册,若是有困难,小姐尽管说就是。”说着将柜台上的账房叫来,说道:“去将今年的账册给小姐取来。”
账房应声而去,很快便捧着个匣子过来,里面摞着厚厚的账本。
慕成雪拿到账本便仔细看起来,王叔见小姐看的认真也不再打扰,命人准备了茶水点心便下去了。
纪家的产业以票号为主,其次便是药材,除此以外就是经营着一些首饰,绸缎铺子。
慕成雪看着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账本,想起来从前她偷跑到父王书房去看军费账册,还被训了一顿。不过从此以后,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账本了。军需账册比起这个来还要艰涩难懂,如今看这些账本反倒觉得小菜一碟了。
不过半日,慕成雪便看完了一多半账本,王叔看了惊讶全挂在了脸上,账本中或是批注,或是标红,都做的分毫不差。
慕成雪仍专注的翻着账册,王叔不忍打扰,却又好奇得很。看了看一旁闲着的素儿,“你家小姐这是第一次看账册?”王叔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素儿轻声回道:“确是第一次。”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王叔心中的惊讶全化作了激动,“纪家后继有人呐!”边低语边颤抖着双手走开了。
用过午饭,慕成雪将剩下的账本看完便要赶去首饰铺子,好在首饰铺子离德昌盛并不远,走几步便到了。路上阿禄跟慕成雪讲了讲首饰铺子掌柜的姓甚名谁,也好让小姐有大致的了解。
一到年末,首饰铺子的生意也热闹起来,家家都想来置办一些首饰头面,因而慕成雪到了的时候铺子里人满为患几乎没了落脚地。
上了楼,楼上亦是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头面,只是价格要比楼下的要贵上数十倍乃至百倍,因此客人寥寥无几,顿时清净不少。
阿禄先去寻了掌柜的来,慕成雪方上楼,一个穿着藕荷色撒花长裙的女子便迎了上来。
“这位便是五小姐吧!小女子朱颜。”说着便行了礼。
珍宝阁的掌柜竟然是一个女子,仅有双十年华,面若芙蓉,身段婀娜多姿,连慕成雪见了也要多看上几眼。这样的女子瞧着便有颗七窍玲珑心,做这首饰铺子的掌柜是在合适不过了。
“早就听说少东家有一孪生妹妹,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才知道,少东家那容貌也仅是小姐容色五六分啊!”果然如她所料,的确是个心思活络的妙人儿,也不知道纪家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掌柜的。
慕成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掌柜过奖了,今日我来是来选一些首饰做年礼”
“少东家跟我提过了,小姐放心,您瞧瞧这楼下的生意就知道了,这铺子里的东西没有不好的”。
“您楼上楼下的且随意看看,若想好了订哪些首饰,便跟我说”
慕成雪正巧不想被人一直跟着,含笑点头,便带着素儿四处逛起来。
生前慕成雪佩戴钗环首饰皆是宫制,自己又对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没什么兴趣,因而对民间的首饰并无了解,带着素儿瞧了一遍楼下的物件,同阿禄商量了一番,便命阿禄去拟了个单子,再同朱掌柜商议。
正上了二楼准备喝口茶,慕成雪便听到一个女子尖厉的声音传来,“这东西既是我家小姐看中了便没有卖给旁人的道理”。
说话的人是个丫鬟,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站在一女子身后,女子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头戴红珊瑚白玉珠,仅从背影看便是大家闺秀的风姿。
柜台前的小二气的面红耳赤“前几日,程小姐从本店拿走一副赤金珠链花冠后,派去府上取银两的人不但没取着钱,还被打了一顿,如今小姐又要这前面客人看好的头面,恕小店不能从命”。
旁的人也不看首饰了,纷纷围了过去,看热闹比看首饰有趣儿多了,何况这楼上的非富即贵,若能捡到个笑话也够圈子里谈论一阵子了。慕成雪也在不远处的桌前坐定喝茶,仍瞧着这边。
“你这奴才,怎么如此多嘴,本小姐是洛阳知府之女,当今淑妃的侄女儿,拿你店里的东西是瞧得上你珍宝阁,一副头面我难道买不起吗”?
慕成雪这下看到了她的正脸,美则美矣,却带了几分戾气,顿时让人没了心情,这程远倒是生了个好女儿,他辛辛苦苦积攒的名声就几句话就被女儿给败了。”
“小姐,让您见笑了”朱颜知道楼上出了事便立即上来了,“那位是洛阳知府程远的嫡女,叫程云曦,她的姨母是当今的淑妃,四皇子的生母,这位程小姐颇得淑妃娘娘喜爱,自小便养在淑妃娘娘身边,前段时日才回了洛阳,性子自然也跋扈的很,城里不少官家小姐都唯她马首是瞻。后面跟着的是她的表妹,是县令之女,还有一位是城防司之女林小姐。
“无妨,我过去瞧瞧”慕成雪起身走进了人群里,朱颜见状便跟在慕成雪身后。
“小二,把这位小姐看中的首饰...“众人皆是一惊,又来一位小姐,今日可有好戏看了。
程云曦的表妹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说道“这女子不是想抢姐姐看中的东西吧,程云曦看向慕成雪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敌意,只见慕成雪朝她微微一笑,”是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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