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3一入江湖岁月催27
海明月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二者对视了一眼，海明月率先移开视线，乞丐则是呆呆地，愣愣地，傻子一样痴痴地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像是念叨着什么。
不等海明月起心想听听他究竟念叨着什么，许久未见的陆羽出现，提着乞丐的衣领风一样的离开，只留给海明月一个安抚的眼神。
海明月：……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海明月的病一直缠缠绵绵，拖拖沓沓，好又好不利索，说严重又不算严重。
大夫来看过，留下一句体虚静养，走了，换一个大夫，还是一样的结论。
然而眼看着海明月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就算是才认识海明月不算久的陆家庄下人们也都一个个心里狠狠地唾骂着那些大夫。
庸医！一个两个的全是庸医，这苍白的神色虚弱的身体，就一句体虚了事？
最急的，还是陆羽，他主动联系了罗生门的人，罗生门的人来得很快，来的还都是老面孔。
这些老面孔一个个看着陆家庄的人的眼神，恨不得用眼神把他们给杀死，尤其看到了某个在山上偷偷摸摸烤鸟蛋吃的光头时。
宏远很纳闷，他是那位姑娘的救命恩人啊，为什么这群人要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现在的人都这么不知恩图报的吗？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可怜可悲可叹啊！
感叹完，宏远和尚继续烤鸟蛋吃。
“姑娘，您受苦了！”
馨儿一见到海明月，便一脸的心疼模样，海明月对她笑笑，试图安慰她。
结果不但没有安慰到馨儿，还让馨儿眼睛一红，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虽说馨儿很快就找了个借口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只说是见到海明月太高兴了。
然而海明月是个有挂的人，然后海明月从自己的挂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罗生门圣女，觉醒圣女血脉后，为什么罗生门一定要像护着眼珠子一样好好护着人，一是圣女太美，随着年岁渐长，魅力只会越来越大，而不会减退，觊觎圣女的人会很多。二则是，觉醒了圣女血脉的圣女，一定要定期服下回天丹，否则，可能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夺去圣女的性命。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若不是你盗取了回天丹，圣女又不肯随我们回总教教坛，非要跟着你的行踪到吴城，又惹了其它宵小之辈的觊觎，被人掳走，在我们的悉心保护下，圣女岂会感染上风寒？”
“我……”
“你不必多说，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看你因为无知，所以能理所当然地幸福没有愧疚之心而已，圣女最多只能活十天半月，任护法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总坛，查找典籍想办法去了，你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你们陆家庄的声望，无论什么方法都好，务必保住圣女最后一口气。”
罗生门的人离开后，好不容易回到陆家庄，摆脱了牧烟，经过梳洗从乞丐重新变得像个人样的陆星阑蹲在地上，眉目间满是痛惜之色。
若是他早知道，那回天丹的作用，他还会任由牧烟将丹药盗走吗？
不会。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如此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他怎么忍心，怎么可以，怎么能，怎么会允许自己深爱着的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落得这般下场。
她是为了他才不肯回罗生门总坛的，她一片深情，他呢？
他辜负了她。
是的，是辜负，他深深地，深深地辜负了她，不管是遭了牧烟算计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亦或是别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结果是他负了她。
他这般已经不再干净的身体，如何配得上那般冰雪般纯洁高雅的她？
没想起一次，他就痛苦一次，是他让她一日比一日虚弱，从能走能跳，能说能笑，到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喝着苦得要死的药汁，被病魔折磨。
陆星阑啊陆星阑，你说你爱她，可是你为她带来了什么？
如果她没有认识你，她会是罗生门的圣女，也许会回到罗生门千百年来从未被人寻到过的总坛，依旧会名扬天下，可是身体健康，无忧无虑，长命百岁，而不是年纪轻轻，便要与世长辞香消玉殒。
说着爱她的你，为她带去的只有苦痛，灾难，折磨。
你抢了她救命的药，你害她连最后的得救机会都错过，你选择和牧烟离开，明知道牧烟诡计多端一百句话里可能一句真话都没有，可你还是中计，结果被牧烟挟持。
然后，在她被人掳走，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在欢喜门。
身边美人环绕。
日日笙歌。
你想说那不是你的本意吗？
你是中了欢喜门的秘药被迷了心智是不是？
都是借口，事实就是，你和牧烟做了夫妻间才能做的亲密事，你明明已经骗得牧烟带你离开了欢喜门，你还在破庙里遇见了宏远大师，大师可以救你，可是是你自己选择自己与牧烟了结恩怨，谢绝了大师的帮助。
你知道吗？
那日，你最爱的人就躺在破庙里，发着烧，神智全无，若不是宏远大师，她早就已经离开了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
每一次质问，都能让他的心变得更加的支离破碎。
他终于没有忍住，一口深红色的精血从口中喷出。
理智告诉他，不能再任由自己这么想下去了，你会死的，可是另一个自己却很快意。
死了好，你死了，才能赎罪。
……
“明月姑娘，求求您，您去看看少爷，救救他吧！大夫说少爷是心结所致，加上功力受损伤及经脉，又自己困住了自己，只能自救，若是自己走不出来，便真的无力回天了。”
“您是个心善的姑娘，您去看看他，帮帮他好吗？老爷夫人都看过了也劝过了，什么方法都用了，可是没有用，他无论是醒着还是晕着，嘴里都在念着您的名字，我想，只有您能劝他能帮他，您就当可怜可怜他，就去看一眼吧？”
陆家庄的小丫头，忽然拦在了好不容易能出门看一眼外面的风光的海明月，满脸泪水的跪在地上边磕头边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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