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分歧
第二天一早，坊主带着护卫从客栈出发，租借了茗城的“孔雀台”作为表演场地，然后又去统领府申请游街宣传的允许权。
统领府的紫服青年虽然恼怒昨天被苏瑶摆了一道，但也不敢无视唐云的威胁，痛快地给了法旨后让他们快滚。
拿到法旨后，坊主又到城中各处购置所需，准备了一番，回到客栈已是正午。
苏瑶听完坊主的安排后，看着眼前这个一丈见方的辇车，惊讶道：“要这么夸张吗？”
坊主严肃地说道：“时间不足，我们只有半天宣传时间，你在茗城又没有什么名气，当然要是越夸张越好。”
于是从下午一直到晚上，苏瑶和殷七两个人就一直待在辇车上，被十六个壮汉抬着绕了茗城一圈，一路锣鼓齐鸣，极尽喧闹之能。
“呼~终于结束了。”苏瑶扑在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殷七脸上也有淡淡的倦意，“明天还有演出，早点休息。”
“阿七，再陪我说说话吧。”苏瑶走过来笑嘻嘻地抓住殷七的胳膊。
两人一起回到苏瑶的房间，就是因为她们在之前一直有睡前聊天的习惯，在养伤的那段日子里，苏瑶时常因为白天睡得太多睡不着，殷七就会陪她待到深夜。
两人在桌子旁边坐下。
“阿七，你说等我拿下花魁大赛的头名，成为这寿州头牌，坊主的钱还完了，卖身契也无效了，要去哪呢？”苏瑶抓着殷七的手问道，这个问题她以前也思考过很多次。
“你这么自信吗？只是一个茗城，我们就很不顺利。”殷七说道。
“嘿嘿，如果没拿头名，那也谈不到以后了吧，要在这仙乐坊一直待下去。”苏瑶笑道。
她一手托腮，好奇地盯着她，“阿七你以后呢，真的不考虑嫁给唐云吗？”
殷七心中沉吟片刻，说道：“你应该能猜到，我也不会想一直待在仙乐坊。至于唐云，嗯……现在也不瞒你了，我之所以会在仙乐坊工作，是因为之前犯了一些事，在这里避风头，有罪之身，加入巡天军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犯了事会在需要抛头露面的风月场避风头？苏瑶疑惑地想到，不过涉及殷七的秘密，她肯定有自己的考虑，自己也不好多问。
苏瑶建议道：“如果是不太严重的事，以唐云的身份，也是有可能帮你摆平的吧，不如和他说说看？”
殷七摇了摇头：“不只是这样，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她看着苏瑶，嘴唇动了动又闭上，欲言又止。
苏瑶从没看到过一向淡然镇定的殷七露出这样的纠结为难神色。
她不再说投靠唐云的事，“阿七，如果你不加入巡天军或世家，那你打算去哪里呢？”
殷七静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在这里待了一年多了，想来风头已经过去了，自己修为也到了焚血境，也算有了点自保之力，等花魁大赛之后，我要去外面闯荡。”
苏瑶吃了一惊，“你是说不加入任何宗门，去做散修？”
殷七恢复了从容，点了点头：“不错，灵朝内部就是一潭死水，资源被少部分人牢牢把持，不是说你有天赋就可以出头，加入任何组织，分到你手里的资源都是极为有限的。外面虽然残酷了些，但更公平，也更适合我。”
“能在散修中出头的人，几乎都是魔道，阿七你不是打算去做魔道吧？”苏瑶握了握殷七的手，吃惊地问道。
“所谓魔道，只是和灵朝作对而已，不一定就是真正的邪魔。”殷七说道。
“但是太危险了，你以前和我说过，唐云他们的巡天军专门处理散修中的魔道，每年要杀不少人吧？你能躲过他们的追捕吗？”苏瑶担心道。
“只要小心些，就不会事。”殷七心中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你这次没有拿到头名，何必在这里虚耗时光，到时候跟我一起走吧。”
苏瑶没想到殷七会这么说，一时无言。
去做散修吗？这是她之前很早就放弃的选项，不说别的，如果自己去做散修，沉睡在自己神魂里的方原怎么办？
半年过去了，他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看来真的需要一些能滋补修士元神的灵药才行，如果想要重铸肉身，恢复修为，更是需要传说中的神物。
这些东西岂是一个散修能获得的？
即使是一方魔道巨擘，东躲西藏的生活也让他与很多特殊灵药绝缘，那些东西只有掌控着整个天下资源的灵朝的库藏里才能拥有，外面很早就绝迹了。
苏瑶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还是觉得做散修太危险了。”
“但是如果要去官方势力里，你以为会怎么样？你不是世家子弟，不是强者子嗣，天赋高又有什么用？”殷七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她松开手，冷冷地哼了两声，“并且像你这种漂亮女人，恐怕很快就会遭人逼压，收做禁脔吧。”
沉睡的方原是不能告人的秘密，苏瑶只能收回手放在腿上，低着头轻声说道：“没事，我会注意的。”
“第一天用寻香鸟这种异兽，第二天就有统领府的人找上门来，这次花魁大赛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认为我们有希望能赢，如果拿不到头名你还不打算跟我走吗？”殷七说道，那只小鸟的身份他们已经查明白了，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异兽。
“拿不拿得到头名，还不一定呢。”苏瑶抿了抿嘴巴。
一只手伸来托住自己的下巴，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
“和我一起去做散修，我不用你出去和人争什么，我们建一个隐蔽的洞府，或者你就藏在附近的城里，等我回来就行，我一个人就能夺来足够我们两人用的修炼资源，你信不信？”，殷七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嘿嘿，我怎么待在洞府里能让你养着，那不就成了金屋藏娇了。”苏瑶笑道。
“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走。”殷七松了手，站起身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强迫你现在做决定，你再认真考虑一下，花魁大赛结束前，给我一个答复吧。”
殷七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阿七，刚才那样急切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你……你这么不愿和我分开吗？
夜深了，苏瑶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窗纸上映着的树影，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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