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清点
晚上，仙乐坊暂住的客栈里，苏瑶和坊主在房间里不安地等待着。
白天殷七在擂台上打败韩侩之后，和他们两人传音交代了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两人都猜到她是继续去追韩婉了。
擂台上出人命总有说道的余地，但下了擂台再出手取人性命，是明显违反清宁城律法的，万一被发现后确认身份，面临的将是所有城市的通缉，风险极大。
“咚咚。”敲门声响起。
从窗上印出的人影认出来来人，苏瑶掐诀，解开了门上紧制，随后殷七推门走了进来。
“阿七。”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苏瑶上前一步抓起她的手，感到脉搏急促，本该法力充盈的肉体一片空虚。
殷七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说道，“我没受伤，只是法力几乎耗尽了。”
苏瑶心中长出一口气，小心地扶着她在桌前慢慢坐下。
殷七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灵石，咽下一颗，手里各攥两颗，闭上眼睛，努力吸收着灵气，补充修复体内因法力枯竭而传出一阵阵刺痛感的命元。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才缓缓睁开眼睛，脸庞有了一丝血色，“坊主，你现在应该能感觉到心魔契约已经解除了吧。”
坊主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的确，心里没有之前那种明显的沉闷感了，你不会真把韩婉也……”
他小心地看了眼房门，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解开他们强迫你签下的心魔契约？门上的隔音禁制开着呢，不用担心。”殷七从怀里又取出两个储物袋，“这是韩婉和那个护卫的，以防万一，两个人的骨灰我直接撒河里了。”
听到殷七对杀人越货劫匪般熟练的口吻，另外二人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儿，坊主才感叹道：“唉……薇薇啊……韩家父女又是何必……”
对于他这样一辈子远离武力纷争，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来说，总是会下意识地避免做违反规则的事。
殷七：“韩侩的储物袋里的东西还剩下什么？”
当时在那种强大的电流下，韩侩身上的一切都被摧毁，储物袋也损坏了，里面的东西都爆了出来，但完好的应该不多。
“还好，除了不少灵石，其它的绝大多数东西都保存在石盒里，并没受损。包括韩侩的功法，剑诀，还有一些灵药。”苏瑶把所有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韩婉储物袋里也有一些灵石，但不多，看来他们并没把所有灵石都放在身上。”殷七发现灵石数量与自己所估甚远，皱了皱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像韩侩和我这种长年在主城定居，有头有脸的人，为了安全，绝大多数钱财都不会带在身上，否则不知会引来多少魔道修士挺而走险，杀人劫财。”坊主摇头说道。
殷七点了点头，清点完全部物品之后，道：“那几颗延寿的灵药就归坊主你了。”把几个石盒往坊主身前一推。
然后她瞅了苏瑶一眼：“我现在很需要灵石，这次就先不分给你。”说完袖子一扫，把其它东西都装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难道还有下次吗？苏瑶忍不住又想起殷七说过的要去做魔道修士，然后养自己的话，“不用不用，本来就都是你的战利品。”
坊主：“出了这样的事，在清宁城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明天我们回长宁城，还是去灞城？”
殷七看了眼苏瑶。
苏瑶默了一下，道：“坊主，我还是想把巡演走完，你也说过这对最后评比影响很大的。”
殷七：“伤不要紧？”
苏瑶道：“只要没有人再跳出来要和我比剑，就没有事。”
坊主迟疑道：“但桃花坊和我们有怨，上次在城主府，我们和他们不是撞上了吗，是否要去他们的地盘我之前就很犹豫，不知他们会不会捣乱。”
苏瑶道：“整个小月阁都没了，北院也没了院主和头牌，如果我是桃花坊的主事人，就不会再耍什么小手段。”
坊主看了殷七一眼。
殷七心中叹了口气，“她说的有道理，坊主你还是准备去灞城的事。”
等到坊主离开之后，殷七对苏瑶问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上清宗的《上清剑诀》。”
“别骗我了，除了神剑御雷，我还听说你用搬灵境的修为和韩婉硬拼了近百剑，你身上还带着伤，还有你上次在城主府的表现，只修了《上清剑诀》，难道你有古神血脉，所以天赋神力？”殷七摇了摇头，“你的肉体是否异于常人，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我给你上药时早就摸清了。”
苏瑶沉默，《镇魔天功》是古神遗留的功法，青阳道祖仅修炼了入门篇，就可凭此横推一方，身怀这种绝世天功，只要不修练到顶峰，那都是绝不可外泄的秘密。
不过，既然方原敢传功，也是因为仅凭功法表象，外人是难以推测出这是古神层次的功法的，再加上这一界大神通者传承众多，虽然涉及古神层次的仍是凤毛麟角，但威力霸道的功法不在少数，这也是苏瑶不怕稍微显露的原因。
殷七继续问道：“我现在缺少一门威力强大的主修功法，不知你这门功法能否借我一观？”
“……抱歉，传我功法的人不允许我传授他人。”苏瑶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怀着歉意说道，即使不考虑功法本身的价值，她也没有资格外传方原的功法。
“可惜。”殷七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这一界上古仙神们遗留了很多东西，不论是功法，法器还是血脉。
我现在主修的《冰心诀》，长处在于修炼快，对魅惑摄魂类法术有一定抗性，但实在是缺少对敌的有效手段。
就像今天，韩侩的小四象剑诀威力不俗，超出我的预料，如果不是你传我神剑御雷的剑诀，我还真没有把握能留下他。”
苏瑶又想到了那条从天而降的恐怖雷龙，她从没想过焚血境也可以发出那等的攻势，电弧如潮漫过百丈虚空，几乎可以比拟当初闫红炼神飞剑的出鞘一击。
“今天你的表现是不是太过惊人了，还顶着我的样貌，我还只是搬灵境……”苏瑶担心道。
殷七：“其他人都不用管，如果有城主府或门派的人来问，实话实说即可，是我变化成了你的面貌击败的韩侩。
那样只是焚血境的一场斗法而已，不说在城主那种大修士眼里，即使对虚空炼神的修士来说，也根本不是件值得在意的事。”
苏瑶摇了摇头道：“即使神剑御雷是各大宗派里流传比较广的剑诀，但能在焚血境用到那种威力，我也是从没听说过，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你不是也说自己“无人能敌”吗？”
殷七不禁笑了笑：“也许在民间算得上“无敌”，但这种程度在修道大族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焚血境再强，能正面接下闫红一记飞剑吗？
闫红作为城主之女，被阳鬼修士亲自指点修行，实力远非同境的散修能比，却连出身修道大族的唐云的一招都挡不住。
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里，我一个小小民间“焚血境无敌”，一辈子连晋升炼神境的资源都攒不够，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的修道界，缺的不是天才，而是资源，没有资源，提升不了境界，天才百年过后也只是一捧黄土罢了。”说到最后，殷七语气变轻，眼神淡漠，“现在你能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做散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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