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路遇无赖
县城的集市,货品盈街,叫买的、叫卖的,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两个和尚来到一个面摊前,面摊老板是个敬僧礼佛之人,当即好生款待,为二僧各盛了满满一碗素面。
待吃完了面,瘦和尚问老板:“施主,你可知一年前有个黄牛妖死在此地?”
那老板一听当即来了精神,“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蒲鱼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紫藤娘娘大发神威,斩杀黄牛怪,我可是亲眼得见!“
二僧相视一看,露出难以察觉的失落与悲恸。
“紫藤娘娘现在何处?“胖和尚问道。
“你们出了东城门,步行半日便可到屏台山,紫藤娘娘的神庙便在那山顶上。“
“多谢施主!“
“两位是去拜谒紫藤娘娘的吧?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去了。“
“为何?“瘦和尚面现疑惑。
“紫藤娘娘喜欢清净,不愿见外人,因此庵门终年紧闭。“
瘦和尚微微一笑,合掌施礼,“多谢施主相告,告辞——“
二僧并排走在街中。
胖和尚深深叹了口气,“师兄,咱们两个寻了那黄牛将近十年,刚听说他的死讯时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算是确认了,这般可如何回去向师门交代?“
“黄牛是师祖最喜爱的坐骑,我们奉师父之命出来寻找黄牛,临行之前曾立誓将它平安带回,如今既知黄牛已死,便只有将凶手捉回去交差了。”瘦和尚目光决绝。
就在距离二僧所在的两条街之外,十戒紧跟在源佑身后,牵着他的手寸步不离。
上元节的风波使她对外面的世界多了许多恐惧和戒备。比起第一次进城的兴致勃勃,这一次她变得沉默寡言,小心翼翼。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小和尚牵着一个小女孩逛街,必然招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越是引人注目,十戒便越是觉得不自在,暗暗朝源佑道:“哥哥,咱们快快回去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里这么热闹,不多玩一会,岂不是可惜了!”说罢,便拉着她大步走向一处卖玩具的货摊。
那货摊老板倒是热心的紧,“小师父,我这里什么玩艺儿的都有,看看有喜欢的么?”
源佑摸摸陶塑玩偶,又弄弄木头小车……每一样都喜欢,每一件都爱不释手。
十戒也忍不住翘起脚,扒着桌沿,津津有味地看着货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艺儿。
源佑拿起一个陶塑的小老虎,见那老虎既威风又可爱,便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看你是个出家人,收你五十文吧?”老板笑脸盈盈。
“这么贵!再便宜些,二十文。”
“小师父,看你是出家人,我已经给的是最低价了!”老板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源佑看向十戒,想要征询下她的意见,正见她紧紧盯着货架上插着的纸风车。
源佑一咬牙,对老板道:“五十文就五十文,不过要送我那个风车。”源佑用手指向纸风车。
老板咬了咬牙,“看在佛祖他老人家的面子上,送你了!”
源佑兴高采烈地付了钱,收了陶塑老虎和纸风车,将它们同时递向十戒,“十妹,都送你了。”
十戒惊喜地接过礼物,衷心地道了声:“谢谢哥哥!”
源佑看到十戒开心至极的模样,心中觉得既甜蜜又满足。
十戒一手攥着老虎,一手举着纸风车,跟在源佑的身后,先前的恐惧与紧张已然消散了许多。
当他们路过一处猪肉铺时,十戒见那肉案上摆着猪肉,猪内脏,猪头,猪脚……立刻吓得躲在源佑身后,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
源佑伸手搂住了她,快快地带她远离了肉铺。
二人又来到一处热闹的街道,正走时,忽见五个年轻人现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五人中年龄大的看着有二十多岁,小的约莫十四、五岁,个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都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体型最壮的一个无赖站在最前,他便是这伙人的头领,一张脸长得奇丑无比,头发稀疏,双目凹陷,鼻梁扁平,龅牙突出,人送外号“狗头”。
狗头歪着肩,斜着胯,梗着脖子,嘴里叼一根树叶,口齿不清地喊道:“一个和尚,一个丫头,在街上拉拉扯扯,还要不要脸了!”
其他无赖们听了,同时“哈哈”大笑。
十戒赶紧松开源佑的手。
“你说什么?”源佑故意假装听不清。
“我大哥说你们不要脸!”一个无赖喊道。
源佑白了那无赖一眼,冷声道:“你们才不要脸呢!”说罢重又牵起十戒的手,想要绕开他们。刚走出两步,又被挡住了去路。
狗头目光一寒,大声喝道:“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源佑也不搭理他,牵着十戒转身往后走,却被另外两个无赖拦住了。
源佑眉头一紧,沉声道:“识相的快滚!”
狗头目光一狞,跨上两步,几乎与源佑面对面贴在了一起,嘴里还叼着那根树叶。
尴尬的是,挨近之后,狗头才发现自己比对方矮了大半头。
他用力翘起脚跟,待勉强与源佑双目齐平,便眉毛一拧,眼睛一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条街上有哪个不晓得我狗头的名号!”
源佑刚想发作,脑中忽然闪过干娘的叮嘱:不要惹是生非。低头看了一眼十戒,又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遂强压怒火,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道:”请高抬贵手,狗头——哥“
狗头立刻露出了得意之色,用手在源佑的脸颊上用力地拍了拍,”想走也行,把钱留下。“
源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
狗头眼睛一亮,一把将袋子夺了过去,见里面装满了铜钱与碎银。
源佑趁机拉着十戒便走。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得背后又响起狗头的声音:“慢着!”
“钱已经给你了,还想怎样?”源佑竭力压制怒火。
“你的钱给了,这小丫头的还没给呢?”
狗头话音一落,四个无赖重又围了上来。
十戒赶紧往源佑身上靠紧了些。
源佑缓缓转过身,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胆敢动她一根指头,我要了你的命!“
“好大的口气!”狗头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去搜这小丫头的身。“
四个无赖应声领命,当即朝二人逼了上去。
源佑一把抓过一个无赖的衣领,往后一掷,便见那无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一直撞到一个水果摊的摊架才停下来,只见那摊架左右晃了两晃,往前倒了下来,正砸在那无赖的身上。
“好大的力气!”狗头赞了一声,喊道,“一起上!”
剩下三个无赖随即如狼似虎般同时扑向源佑。
源佑自不把这些无赖放在眼里,三拳两脚便将他们打倒在地。
狗头见状,用力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从身上拔出一根匕首,明晃晃,亮澄澄。
众无赖也都爬起身,纷纷拔出了各自携带的凶器,嘶喊着朝源佑冲了上去。
源佑见对方竟然用起了兵器,不禁怒火更盛,但他还并未失去理智,没有动用法术,而是依旧以拳脚与他们周旋。
很快,无赖们便又七倒八歪地躺在了地上。
源佑拍了拍手上的土,正自得意,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呼救:“哥哥—”
他登时心头一紧,寻声望去,正看到狗头用手扼住十戒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刀抵住了她的下巴,红色的血珠从刀尖处滚落而下,在他的脚下是碾碎了的陶塑老虎和风车。
源佑身影一闪,瞬间便来到了狗头近前。
狗头登时愣住了,他万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快得肉眼根本无法看到。
狗头看着面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眼睛不似人,更似野兽,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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