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9】还挺可爱
“大家都知道，这房子原本就是我们老两口替别人看守的，可这不要脸的一家子硬是死赖着不走，为此还把我家老头子给气的中风瘫在床上。现在，人家房子真正的主人已经来了，就是这个姑娘，人家来是收回房子的。可这个史秋菊却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硬说这房子是他们家的，咋就这么大的脸，也不怕闪了舌头！大家都给评评理，这要收回自己的东西有啥错？”
刘小草走到门口，跟看热闹的左邻右舍解释着，省的大家真以为是凌月在欺负人。
邻居们听了老太太的话，纷纷点头赞同道。
“是啊，既然人家房主来了，我看这罗大富一家子就赶紧的收拾收拾搬走吧！”
“这家人也太不要脸了，就没见过这样贪心的，我看这小姑娘打的好，像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就该使劲的打！”
“看看这房子给人家糟蹋的，得给人家好好修一修才对！”
邻居们三言两语的说着，总之大家对罗大富一家没有什么好感，巴望着他们赶紧搬走才好！
刘小草的人缘不错，毕竟在这里住了几十年，都是老邻居了。又跟大家聊了会，人群便散了。
大家还要回去做中午饭，上班的人在外面辛苦的赚钱，谁不希望下班一回来就能吃上顿热乎饭。
史秋菊还坐在地上起不来，嘴巴被堵着又不能说话，一双眼睛愤愤的瞪着凌月。
“瞪啥瞪？显得你眼珠子大还是怎的？别给脸不要脸，人家小姑娘说了，给你们三天时间，赶紧的去找房子搬走吧！”刘小草伸手在史秋菊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好像觉得不过瘾，又使劲的拧了几下。
别怪她趁人之危，以前跟史秋菊干仗的时候，仗着人多势众有儿媳妇和女儿帮衬，刘小草也吃过她的闷亏，腰上胳膊上都被她拧过，现在她只不过是找补回来罢了！
史秋菊肉疼的脸上的肥肉颤动着，嗓子里发出闷哼声，却毫无办法反抗只能生生的受着。等刘小草解气完，罗兰花才敢上前，拽掉史秋菊嘴里的衣服，想把她妈从地上给扶起来。
无奈史秋菊的身板比较壮实，罗兰花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最后没办法，便冲着西屋喊了两嗓子，把正在坐月子的二嫂给叫出来。
两人一起合力，才总算是把史秋菊给硬拽起来送进了堂屋。
一进门，罗兰花就赶紧的把门关的紧紧的，生怕那个厉害的小子和丫头再动手打人。
凌月微笑的看着刘小草，觉得这老太太还挺可爱，性子爽利又是个恩怨分明的。
刘小草见凌月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很亲戚的对她道。“小丫头，走跟我回屋，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吧，虽然我们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好东西，一顿饭还是管的起的！”
凌月并没有打算留下来吃饭，她还想着跟小霍盛四处转转。
至于这房子里被老姥娘藏着的东西，也只有等住在这里的人搬走之后她才好找出来。
反正这两天，她都会来这里看着，督促罗大富一家赶紧搬走。对这样的人家，不能只用嘴说说，要有实际行动才行！
“刘奶奶，你还是先去照顾罗爷爷吧，我们就不在这吃了。”
“你这丫头，是不是嫌弃我们？也是，我和你罗爷爷帮你曾外婆看房子，结果却被这不省心的一家子给弄得，哎……是我们对不起周妹子的托付，回头也没脸见她！”
看着刘小草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凌月有些不忍心拒绝了。
“刘奶奶，我没有嫌弃，也没有怪你，我相信老姥娘知道的话，也不会怪罪你们的，好了，我们留下来吃饭！”
“好，好，那你们快进屋，我这就去烧饭！”老太太一听，脸上立马换了笑脸。
凌月和小霍盛互相看看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无奈的笑意。这老太太的变脸速度还真快，不过也是真性情！
老太太把之前放在墙角的包袱捡起来，两人跟着她走进屋里。
罗水生见几人进了屋，眼睛先是有些担心的在老太太身上看了一圈。“老伴，你没事吧？罗大富家那个婆娘有没有伤到你？”
以前老太太可是被史秋菊推倒过一次，伤了腰好多天才好。
那时候看着老伴坐下也疼躺着也疼的样子，可还是坚持照顾他，罗水生是又心疼又愧疚。
想着自己还不如死了好，可又怕自己死了，那家人会更加欺负老伴，留下她一个人在世上，更可怜，所以还是赖活着吧！好歹，两人有个伴！
“放心吧，我没事！今天有事的是那个臭婆娘，你是没看到她那个样子，哈哈哈……我今天高兴，还捞回不少本呢！”
老太太说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我，还是多顾一下自己的身体，你若是好我就没事！”
罗水生感动的看着刘小草。“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这辈子，我最亏欠的就是你了，从嫁给我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刘小草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背，不好意思道。“好了，看看咱俩，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煽情，还有客人在呢！”
罗水生中风后，刘小草照顾的精心，又没有赔他锻炼，恢复的还算不错。原本能自己起身扶着拐杖或者凳子走几步的，有时候自己会慢慢的走到院子里或者大门口去晒晒太阳，跟老邻居们拉拉呱。
可是就在前几天，早上起来他想帮老伴把炉子先给拿到门口生起来，结果一出门就被地上结的冰给滑倒了。
老人的骨质一般都比较疏松，这一摔又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恐怕还要休养好一阵才行。
因为这个，刘小草跟史秋菊又是一阵对骂。
史秋菊那个黑了心肝的，不折腾死他们老两口不算完。晚上趁他们都睡觉的时候，更是把他们窗户上糊的塑料纸给捅破。
屋子里被灌了一夜的冷风，结果第二天老头子就感冒了，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好利索。
一想起这个，刘小草就把史秋菊恨得牙痒，觉得自己刚才拧她真是拧轻了。就该端盆凉水兜头给她浇下去，让她也尝尝冻感冒的滋味。
刘小草有些懊悔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这脑子，刚才只顾着高兴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刘小草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拿过来，盖在老伴的身上，让他赶紧躺好，就张罗着做饭。
她先是把房子角落的一个小铁皮炉灶提到门口，然后从床底下摸出几块木头绊子。
捡了块小的，用火柴点燃，然后放进炉灶里面，等火势慢慢的大一些，再慢慢的往里加木块。
几分钟的时间，火势就旺了起来。老太太把炉子提到屋子里，屋门敞开一道缝隙，免得被烟熏了眼睛。先是坐上一把烧水的水壶，说是先给老伴灌个热水袋，折腾了这么大会，被窝里凉气太大了。
凌月就问老太太，每次做饭都是这样生火？这样多麻烦！为什么不买些蜂窝煤，用煤炉子做饭的时候捅开就行，那样屋里也能暖和一些。
老太太却叹了口气，说蜂窝煤要好几分钱一块，每天做饭烧水加上封炉子，最少要四块蜂窝煤才能打住，烧的可都是钱啊！
像她烧的这些木头绊子，都是顺手在外面捡的，回到家自己劈成小块好用也方便，还不用花钱。
最主要的是，前年冬天他们附近有个邻居，儿女因为工作的地方比较远一星期才回来一次，平时只有老两口带着两个孙子生活。
因为冷屋子里点了蜂窝煤炉子，结果第二天邻居发现老两口没有起床，也没有给上学的孙子做早饭，觉得奇怪就敲了门。
敲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邻居发现不对，大家一起把门给踹开，结果发现这祖孙四口全都吐着沫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是中煤毒了，因为发现的晚老两口到底没有抢救过来。两个孩子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却因为中毒比较深，也落下了后遗症，智力也受到了影响。
好好的一家人，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
附近的邻居知道后，很是唏嘘感叹了一场。从那之后不少人家都不敢把煤球炉子放在屋里取暖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命给搭进去。
刘小草和罗水生也是担心，万一他们老两口死了，恐怕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而且这房子也保不住。
所以，他们宁愿冷一些，也不敢在屋子里点蜂窝煤炉子。
凌月知道老太太说的这种情况，就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确每年冬天都有。
用煤球炉子取暖存在着危险，那是因为房间封闭性太好了。
其实只要把屋子里留一些小缝隙，床边再放一盆清水，有条件的话最好再安上炉筒子，是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
凌月就把这些注意事项跟老太太讲了一下，刘小草笑了笑。
说还是烧柴火安全些，在屋子里做饭的时候也能暖和，做完饭之后炉灶里没有烧完的灰烬也能暖和好大一会。
她每天烧饭剩下的一些碎木炭都被收集起来了，晚上的时候弄个火盆子烤烤手脚，也能暖和大半夜。
凌月也就没有多说，她觉得老太太其实更多的恐怕还是心疼钱，毕竟老两口的积蓄除了看病吃药，大多都被罗大富他们给哄骗走了。
烧水的功夫，老太太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大肚坛子，从里面抓出几把自己腌制的雪里蕻，又从一个油纸包里抓了两把小咸鱼干。
然后解开她带回来的包袱，里面除了她拿得糊纸盒子的材料，还有一小块被油纸包裹着的肉，巴掌大小也就是几两的样子。
本来买回来是想着分几顿做些肉粥给老伴补补身体的，正好要招待客人，刘小草决定这块肉就都拿来做菜吧！
凌月知道老太太也是把自己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就是为了招待她和小霍盛。
“刘奶奶，你先做着饭，我们出去在附近溜达一下，等会再回来！”凌月找了个借口，想出去一趟买点东西，她和小霍盛饭量堪比成年人，怕待会吃不饱。
“出去转转也好，房子收回来以后不免跟附近的邻居打交道。你们小孩子身上的火力足，也不怕冷。只是，别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了，我用不多大会就把饭做好了！”
正屋里，史秋菊的穴位自动解开，手脚已经能动了。
她一连漱了好几遍口，费了一大茶缸子的水，还总是觉得嘴巴里有一股子鸡屎味，恶心的饭都不想吃了。
“妈，快来看，那两个已经人走了！”罗兰花一直趴在窗户上，盯着南屋的动静。看到凌月和小霍盛从南屋出来，又出了院子，忙喊着史秋菊。
史秋菊也凑到窗户边，一双三角眼恨恨的盯着凌月的背影，啐了一口。“走了最好是别回来，要是再敢踏进门一步，我就让你爹和你几个哥哥好好的收拾他们！”
她就不信，几个大男人还收拾不了一个臭丫头和一个臭小子！
想把房子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凌月若有所觉的回过头，正好看到模糊的窗玻璃上趴着两张脸，以及两束怨恨的眼神。
她忽然挑唇一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转身走了。
史秋菊觉得自己的脖子忽然一凉，罗兰花也有些害怕，母女两个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缩，脑袋碰的撞到了一起眼冒金星。
史秋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的在罗兰花背上拍了几下。
打不过那个臭丫头，只能对着自己的女儿撒下气，谁让她看着自己挨打的时候不上前帮忙，这样的女儿真是白养了！
“看什么看，快点做饭去！等会你爹和你哥哥他们就下班回来了，不做饭让他们喝凉水啊！一天天的，就指着老娘伺候你们了，一个个的讨债鬼，就长了个吃心眼子！瞪什么瞪？快点去！”
罗兰花一看她妈捡起了笤帚疙瘩，吓得也不敢说反抗的话，赶紧的打开门往厨房跑，一边跑还一边扬起嗓子喊着二嫂让她出来帮忙。
做个月子有什么了不起，还想不干活，真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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