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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断绝关系,永不往来


  第二天一大早,小高氏喝了药,顾不得身子乏重,早早出了门,直奔素衣坊。

  京城的天,从昨天早上高氏晕倒开始,就一直下着小雨,雨势不大,夹着冷风,格外阴冷。

  树上地上屋顶上,没来及化掉的雪,被雨水一淋,今天几乎都结成了冰,泛着坚硬的冷光。

  天气虽冷,素衣坊门外却格外热闹,还没开门,外面就站满了顾不得下雨天,举着油伞等待的人。

  有专门来买羽绒衣自己和家人穿的,有被府中主子派出来采购的,也有为自己的店进货的,不光是皮货店,还有成衣店。

  据说还有消息灵通,专门从外地赶来的。

  小高氏身子不好,外面又是雨又是风的,她便没有下马车,打算等快开门时再下来,而且以她的身份,她才不会跟那些平民百姓一起挤。

  眼看就到开门的时间,凌嬷嬷先下了马车,大声高傲地嚷嚷,“让让,让让,我们家夫人亲自来了,烦请让让,让我们家夫人先进去!”

  众人齐齐看向从马车上下来,仰着下巴的小高氏。

  有人看了看那马车的标识,嗤笑道:“一个小小的安康伯府,也在这里摆架子?请先看看那边的马车再说。”

  小高氏本来头昂得高高的,听到此话心中暗恼,咬着牙扭头一看,脸涨得通红,迅速垂下头,将凌嬷嬷唤回。

  原来在前面不远处的巷子口,停着几十辆大小规模不一的马车,有的朴素,有的则异常华丽,那些华丽的马车,能看到那标识,都是三品以上官员家的。

  安康伯府虽也是三品,但无权无势,跟真正的三品大员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原本小高氏觉得,一大清早在雨中等着素衣坊开门的,一定是些普通百姓,或是小有富余的商人,哪知竟有大部分是三品官员家中的下人!

  要知道这个时代,高门大户人家的下人,比普通门户的当家主子还要高一等!小高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狠狠剜了凌嬷嬷一眼,怪凌嬷嬷不长眼,害她丢了脸!

  凌嬷嬷垂着头,吱都不敢吱声。

  这时门打开了,小高氏在凌嬷嬷的掩护下,随着人群往里冲,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进了素衣坊。

  素衣坊里挂着各色各样的羽绒衣,男女老少皆有,精美的花色,独特的款式,刺得小高氏心口刺痛。

  若不是这羽绒衣突然出现,她手上那些皮子,最少可以挣几百两银子!

  几百两啊,说没了就没了,还背了一屁股债,真是心痛死了!

  小高氏暗自捶胸顿足。

  店里的伙计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人有空搭理小高氏。

  小高氏和凌嬷嬷在那看了好久,知道来这的客人大部分身份不一般,也不敢造次,许久后,终于逮着一个从茅房回来的伙计,凌嬷嬷道:“这位小哥,这是安康伯夫人,想见你们叶大当家!”

  见伙计一脸爱理不理,凌嬷嬷塞了个红包,加了一句,“我们夫人有生意与叶大当家谈。”

  小高氏腰杆挺得直直的,心想方才许多是权贵高官中的下人,她不敢惹,你一个开店的平民,总得捧着我吧?

  伙计掂了掂手中的红包份量,又瞅了瞅小高氏,十分不情愿地道:“请稍等一下。”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去,不过一小会,又迅速咚咚跑下来,“夫人,我们大当家有请。”

  小高氏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裙子,对叶霜这识时务的态度非常满意。

  她装模作样地伸出手,高仰着头颅,道:“凌嬷嬷,扶我上去。”

  那做作的姿态,连小高氏自己都没察觉,像极了以前的高氏。

  伙计在心里恶了一下,“夫人,这边请。”

  叶霜此时正在算账,不是上月的账,而是这源源不断的订单,她得按供货时间,算个数出来,采购的材料,安排生产。

  “大当家,安康伯夫人到了。”伙计在外面敲门喊道。

  “请她进来。”叶霜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

  伙计推开门,小高氏趾高气昂的,在凌嬷嬷的搀扶下,施施然走了进去。

  “叶霜见过安康伯夫人!”叶霜含笑行礼道。

  小高氏手抬了抬,用颇有当家夫人的气势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她主动走到主位坐下,相当之不客气,叶霜见状,微微一笑,坐在了下首,“安康伯夫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本店,有何要事?”

  小高氏端起一旁刚刚伙计送来的茶盏,掀了掀盖子,热气扑面,香气扑鼻,她深吸口气后,眼皮子也没抬,客套话也没多说,开门见山道:“叶大当家,听说你们这店里正在四处收购皮货,正好,我手上有一批货。”

  见过高傲的人,没见过求人买她的货,还这么高傲的人!叶霜嘴角弯起,“不知夫人手上大约有多少数量?皮子成色如何?”

  “一千多张,成色嘛,比徐氏皮货店的要强上许多。”小高氏轻轻饮了口茶,对这茶的口感十分满意,看来对方是拿了最好的茶来招呼她,这让她虚荣心高涨,“所以这价钱方面,我认为要比他们高。”

  叶霜道:“安康伯夫人您亲自出面,按理,自然得给您这个面子…”

  小高氏唇角高高翘起,心想算你识趣!

  “不过实在对不住,我们素衣坊已经从徐氏皮货店那里买了三千两银子的货,一时半会的,不需要了。”叶霜一脸歉意道。

  小高氏面色僵住,手中茶盏重重一放,愤怒道:“你这是在耍我吗?”

  叶霜喊冤:“夫人您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安康伯夫人,我不过是一小小成衣坊的当家,哪敢老虎嘴边拔须?”

  “你既然不打算买,先前问我有多少数量,成色如何,是什么意思?”小高氏咄咄逼人道:“问了又不买,这不是分明耍人吗?”

  叶霜瞠目,“夫人,我是说一时半会不需要,没说我以后都不需要啊!您那既然有货,先问清楚价钱成色,万一以后我需要了,便可直接向您购买,省去这中间的沟通时间,这…这有何冲突?”

  小高氏气结,她明显感觉到叶霜在耍着她玩,可偏偏叶霜的话,挑不出半点错。

  “我不管!既然你问了,就得买下来!那货我二千两银子买下来的,便宜卖你,一千三百两!”小高氏蛮横威胁道:“如果你不买,就是跟我安康伯府作对,以后我在京中各夫人小姐面前唱衰你素衣坊,让你们以后都没有生意做!”

  若是以往,小高氏再没脑,也不会说出这番话,但这会,她已经是狗急跳墙了。

  倘若素衣坊不愿意买,这京城根本没人买下来,光那一千两的利息,就够她焦头烂额的!

  所以如今逮着了叶霜,小高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逼对方买下来。

  叶霜被小高氏的无赖弄得大脑当机,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还是堂堂三品伯夫人!

  “本来我手上这些皮货转手卖出去,最少可以赚好几百两,如今还要倒亏七百两卖给你们,这都是你们店中羽绒衣的错,所以这事你们得负责!”小高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甚至开始后悔那一千三百两银子的价格,是不是说得太少了,“今日你若不买下,我便赖在这不走了!”

  小高氏索性耍起无赖,反正这个时候,脸面什么的,都比不上银子重要!

  若能要回一千三百两,一千两还给银庄,高氏的两百两,和自己一百两,都将落入她的荷包!

  手上有了银,以后又是安康伯府真正的话事人,小高氏越想,越觉得这以后的日子,将会万分酸爽!

  但若没有银子,或者被陆丛远知道她欠下这么多债,肯定会被陆丛远夺了掌家权,以后就是水深火热。

  所以这一千三百两银子,关系着小高氏未来几十年是舒心还是悲惨,于是小高氏现在死活脸皮不要,也要将银子弄到手!

  叶霜望着小高氏笑了笑,笑得小高氏后脑勺直凉,“夫人,有件事情,您不知道吗?”

  小高氏屏住呼吸,“什么…事?”

  叶霜幽幽道:“这素衣坊有两个老板,一个是我,另一个…”

  “是谁?”

  叶霜道:“贵府陆大小姐陆心颜。”

  “什么?”小高氏如遭雷击,舌头都不利索了,“这店…陆…陆心颜有份?”

  “没错,这店里的衣裳,全是珠珠设计的,我则负责全盘管理。”叶霜含笑点点头,打碎小高氏最后一丝希望。

  小高氏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双眼无神,胸口如被东西堵住,堵得她无法呼吸。

  陆心颜负责设计!也就是说,这羽绒衣出自她之手!也就是说,当初皮货店没货时,她早就计划好了要出羽绒衣!所以,当初姑母和她用陆心颜乱花银子一事压她,想帮陆心颜打理嫁妆,陆心颜提出让她们先打理皮货店,不是被她们震住了,而是一早就计算好的?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小高氏咬牙质问。

  叶霜道:“这京中大部分人都知道素衣坊的设计出自珠珠之手,所以先前我并不知道夫人您不知情!而且这店里的生意如何做,珠珠不管,一切由我全权作主。”

  小高氏又生出一线希望,“那我的货,你是不是也可以作主买下来?”

  叶霜笑道:“夫人,我方才已经说了,我店里暂时不需要,如果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找您买!在商言商,我不能明知亏本还去做,换做是您,也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对吧?”

  “我…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小高氏急道:“叶大当家,你说,多少银子,多少银子愿意买下来?”

  叶霜为难道:“夫人,我这店里暂时真的要不了那么多皮货!您也知道,现在这皮货买进来就是存货,压着我的周转银子,羽绒衣生意虽好,但现在投入大,根本抽不出来多余的银子,所以我真的没多少银子进货。”

  没多少银子进货,就是有银子进货,只是不多而已!小高氏精神一振,“叶大当家,您就开个价,卖得了就卖,卖不了就以后再说。”

  “这…”叶霜面露为难。

  小高氏道:“多少你尽管说,我不会怪罪你的!”

  “既然这样,我就说了。”叶霜咳嗽两声,“我最多只能出,一百两。”

  “一百两?”小高氏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叶霜不好意思道:“我也知道少了,不过这一百两,是我私人的积蓄,若不是看在您是安康伯夫人的份上,我真的都不舍得白白拿出来,如果您不愿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一百两就一百两,好过一个铜板都拿不到!小高氏咬咬牙,“好,我卖!”

  离开温暖的房间,走入刺骨的风中,小高氏整个人晕晕呼呼的,身上时冷时热,耳边声音时远进近,眼前景致时清晰时模糊。

  一千三百两的货,卖了一百两,还给钱庄,还差九百两,九百两天一的利息,就是四百五十个铜板…她现在手上一百个铜板都没有,去哪里找银子还债?

  “夫人,您没事吧?”凌嬷嬷担心问道。

  她话音刚落,小高氏身子一软,倒在了她身上。

  “夫人!”

  ——

  高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府中各大小主子去请安的规矩一时还没变。

  不过以前是去请安,如今倒是看笑话居多,至少对二房四房来说。

  陆心颜也应景地跟着去了,对于一个已经中风倒在床上的人,她大度得很,不跟她‘一般见识’。

  “白芷,如果你出手,你能将她救回来吗?”陆心颜今日特意带了白芷。

  “八成的机率。”

  “很好。”陆心颜满意点头,不过她可不是打算让白芷替高氏医治,只是想了解一下,说不定哪天可以用来打击一下高氏。

  高氏这种人,罪有应得,如今这样中风在床上,是她应得的报应。

  “小姐,雨势好像大了些,咱们快走吧。”星罗道。

  青桐这两天有些感冒,今日换成了星罗。

  白芷身子弱,怕冷,即使穿着羽绒衣,在这样阴雨寒冷的天气里,还是很冷。

  “走吧。”

  因为白芷的关系,陆心颜没有绕路,而是顺着陆丛远与小高氏的锦瑟院走过来的。

  刚经过锦琴院,到达欢喜院门口,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心颜表妹,好巧,不如请表哥我去你院子里坐坐如何?”

  陆心颜站定,瞟了不远处来的男子一眼,客客气气道:“这里是后院,虽然是亲戚,但男女有别,恕难从命。”

  男子走近,穿着深蓝色带帽羽绒衣,以自认潇洒的姿势站在陆心颜面前,正是从青州来的陆子文,他极为轻佻地上下打量陆心颜的身段,“心颜表妹,听说你成婚后,经常同京中男子来往,能陪得别人,陪不得我这个表哥吗?哦对了,前些日子,你和那些不同姓的表哥,日日同出同进,把酒言欢,丝毫不顾忌什么男女有别,怎么到了表哥我这,就说男女有别了?莫不是瞧不上表哥我的身份?”

  论身份,陆子文的身份,比起王林张瑞祥高岭等,自是高了好几个级别。

  他故意这么说,是在提醒陆心颜,他身份不同,不是她能随随便便拒绝的。

  陆心颜讽刺地勾勾唇,“慢走。”这种人,连表哥都懒得喊。

  陆子文见她理都不理,恼羞成怒,伸手便要抓她手腕。

  星罗迅速将陆心颜往边上一带,避开了陆子文的咸猪手。

  陆子文手下落空,恶狠狠道:“心颜表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我告到表叔那,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想怎样?”陆心颜平静问道。

  陆子文以为她怕了,得意地咽咽口水,露出急色的神情,“听说你院中丫鬟个个天香国色,可否让表哥我开开眼界?”

  那日陆丛光与陆子文父子刚来,初次见面的时候,陆心颜瞧陆子文那样,便知他是个急色鬼。

  但大家都姓陆,又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料想他不会丧心病狂地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如今是没打自己的主意,却打起了院中其他人的主意,真是够无耻的!

  不过陆心颜还真想错了,陆子文比她想像的,道德底线要低得多,如若不是陆丛光拘着他,这陆府里所有漂亮的妹妹们,他个个都想染指。

  今儿陆丛光出去了,负责看着他的人,闹肚子离开了,陆子文便偷偷溜进了后院,正好碰上陆心颜。

  “我家丫鬟没空。”陆心颜冷哼一声。

  “没空?呵,本公子纡尊降贵亲自来,没空也得有空!”陆子文无耻地抬脚往里面走去,“我亲自去瞧瞧,若是发现心颜表妹你骗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心颜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示意星罗上前拦住他。

  星罗是个比较斯文的姑娘家,不像青桐那般带着江湖气,能动手不动口,或怕脏了手就会动脚。

  陆子文直楞楞地往里面冲,星罗虽有功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拦吧,就与陆子文撞到一起,多恶心;不拦,他就要走进去了。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吼声,“陆子文!你干什么?”

  陆子文回头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哟,是子仪表弟啊,我正要去心颜表妹院子里坐坐。”

  同为男子,仅管接触不多,但从眼神语气上,陆子仪已经知道陆子文是个什么人。

  如今摆明非要去陆心颜的院子里,哪有安什么好心?

  陆子仪直接冲上前,拦在陆子文前面,冷着脸,“这里是伯府小姐的院子,不是你来的地方,请你离开!”

  陆子文切了一声,“我偏不离开怎么啦?表叔都得巴结着我爹,我说要去表妹院子里瞧瞧,难道表叔会不同意?陆子仪,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少在这多管闲事!快给我滚开!”

  陆子仪寸步不让,握紧拳头,“陆子文,你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怎么,想打我呀?来呀,有本事你打呀?”陆子文挺着胸膛,嚣张又欠扁地主动将脸凑上去,“要是不敢打,就给我滚开!”

  砰!鼻子上挨了一拳,陆子文痛得哇哇鬼叫,“陆子仪,你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他举着拳头挥过去,被陆子仪轻轻避开,陆心颜这才发现,原来陆子仪也是有功夫的!

  她在心中暗想,他什么时候学的功夫?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

  陆子文挨了揍想反击对方,偏偏打又打不着,于是破口大骂,“陆子仪,你还敢躲?你个贱娘们养大的小杂种,给老子站在那!…”

  陆子仪本来只是躲,听陆子文骂贱娘们养大的,面色立马铁青。

  在身世没有揭穿前,他是林如月养大的,如今陆子文这样骂他,等于是在骂林如月!

  怦!怦!怦!陆子文身上连续捱了好几拳。

  陆心颜冷笑两声,“哥哥,抓住他!”

  陆子仪大概明白陆心颜想干嘛,将在他面前毫无反击之力的陆子文双手反剪到背后,一脚踢中他膝盖窝,陆子文嗷呜一声痛嚎,跪在陆心颜面前。

  陆心颜上前,毫不留情的对着他的脸,狠狠踹了他两脚,面色阴冷,“这两脚是替我娘踹的!”

  “珠珠,别踹伤你的脚。”陆子仪阻止她,事实上打了陆子文,陆丛远肯定要追究的,陆子仪不想陆心颜沾上麻烦。

  陆心颜动脚踹陆子文,一半是因为他辱骂林如月,另一半则是不想让陆子仪一人承担后果。

  “珠珠,我先带他走,外面天气冷,你进去好好歇着,别感冒了。”

  陆子仪说完,便押着陆子文走了。

  陆心颜道:“星罗,你去打探一下,若是哥哥那边遇到什么问题,立马来通知我。”

  “是,小姐。”星罗说完立马走了。

  陆子仪押着鼻青脸肿、浑身又是雨又是泥的陆子文,去到侯府里专门为陆子文准备的清澜院,一路上不少丫鬟小厮都看到了。

  消息很快传到陆丛远和陆丛光的耳朵里。

  两人匆匆赶回来。

  陆丛光一见被揍得猪头似的陆子文,二话不说,阴着脸吩咐随从收拾行李,任凭陆丛远好说歹说赔不是,仍是不肯留下来,“从我两父子来的第一天起,这安康伯府,就没我两父子的位置!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我陆丛光一族,与你安康伯府陆家,断绝关系,永不往来!”

  陆丛远当场楞住!

  陆子文被打了,陆丛光生气很正常,但一脉同宗,就为了这点事,要同安康伯府断绝关系,这是不是太严重了?

  收拾完行李,陆丛光不管陆子文刚上完药,拉着他就上了马车,奔向客栈。

  速度快到陆丛远根本没从‘断绝关系、永不往来’八个字中回过神,已不见了踪影!

  等陆丛远从马管家的呼唤中回过神,立马冷着脸道:“将子仪带去我书房!”

  陆子仪去到书房后,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除了隐瞒陆心颜踹陆子文两脚的事情,最后道:“父亲,这事是陆子文不对在先,儿子只是不想珠珠清誉受损…”

  “清誉?她一个和离回来的妇人,又与三皇子公孙公子几人纠扯不清,有什么清誉可言?说不定她巴不得如此,之前所为不过是欲擒故纵!”陆丛光劈头一顿臭骂。

  “父亲!珠珠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她?”陆子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知道陆丛远不喜欢陆心颜,但以前的陆心颜,确实有些不讨喜的地方!现在亲耳听到陆丛远说这样的话,陆子仪这才惊觉,当年林如月和陆心颜在安康伯府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许多。

  陆丛远脸色变得极奇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亲生女儿又如何?我生她养她,为了这伯府前程,她该牺牲就得牺牲!何况子文也是陆家人,难道会对她做什么不成?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

  陆子仪的三观遭受到了严重暴击,他一直以为陆丛远是被高氏和小高氏蒙蔽,至少他知道陆丛远曾经阻止小高氏杀害林如月和陆心颜!但现在却发现,原来他的亲生父亲,是个比高氏和小高氏更凉薄冷血的人。

  “呵。呵。呵,”陆子仪惨笑三声,声音里说不出的悲凉。

  本是心死的笑声,落入陆丛远耳中,却像是在嘲笑他,这嘲笑声勾起了他心底隐藏最深的阴暗,他曾经为了这安康伯府,为了这伯爷之位,所做的那些龌龊丑陋的事情,一一浮现眼前。

  陆丛远暴跳如雷,俊美的五官在这一刻丑陋到极致,“给我闭嘴!我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你带着那个孽女,亲自去给你二表伯和子文表哥道歉!不管用什么办法,作出多大的让步牺牲,都要将他们请回来!否则,你们两人以后都别回来了!”

  陆子仪面上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冷漠如冰,为了前途富贵,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女,这样的父亲,要来有什么用?

  “恕难从命,父亲!”他道。

  “你说什么?”陆丛远气得颤抖,怒吼道:“你如果敢抗命,这安康伯世子之位,你永远也别想!”

  “父亲,您别忘了,这世子之位,必须得皇上同意才行,您说了不算!”陆子仪露出笑,这次是真的嘲讽,“以前儿子不在意这世子之位,但现在开始,儿子在意了,儿子不需要您同意,儿子会亲自去争取,让皇上亲自封儿子为世子!”

  陆丛远气得倒退两步,“你…你…”

  他还来不及说出完整的话,陆子仪已转身离去。

  陆心颜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为陆子仪点了个大大的赞,这个哥哥,她也觉得他太内敛被动、对身外物不在意了些,如今他愿意主动争取,陆心颜举双手双脚赞成!

  倒是陆丛光因为陆子文被陆子仪不痛不痒地揍了一顿,就与安康伯府脱离关系,这点,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难道陆丛光会不清楚吗?为了一个先做错事的人,做出这般举动,实在费解!

  ——

  陆丛远在府里除了高氏的话外,向来说一不二,如今一向听话的大儿子,为了一个自作主张和离回来的孽女,居然公然反抗他,让他怒火中烧!

  他气冲冲地去到锦瑟院,一脚踹开房门,“高宁,你个当家主母怎么做的?先是让一个下人将阿娘伤成这样,又让那个孽女没大没小没规矩,如今连子仪也敢开始顶撞我?你要是管不好这内院,我让别人来管!”

  小高氏在素衣坊门前晕倒,被凌嬷嬷急急忙忙带回来,请了大夫吃了药,如今刚刚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高氏满头雾水,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虚弱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您别急,慢慢说。”

  陆丛远见她病恹恹,比平时最少老了十岁的样子,嫌弃得连看都懒得看,“天天待在这后院,连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简直不知所谓,哪配为这伯府当家主母?”他说完头也不回,直接就走了。

  他的嫌弃厌恶没逃过小高氏的眼睛,小高氏气得咬牙,狠狠几个深呼吸后,唤来凌嬷嬷,“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陆子仪因为陆心颜痛打陆子文,陆丛光因此带着陆子文离开,与安康伯府断绝关系一事,已是满府皆知,凌嬷嬷很快将消息打探得一清二楚,报告了小高氏。

  小高氏倒抽一口凉气,难怪陆丛远要生气。

  这陆丛光父子自打住进这安康伯府,每日里挑东挑西,嫌摆设不好,嫌园里景致不好,嫌饭菜不合口味,嫌酒不够档次,陆子文经常带着狐朋狗友回来,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指使厨房里做这做那,最后还要落个不好。

  可陆丛光马上就要接任青州同知,前途更加光明,高氏和陆丛远不得不巴结着,因此无论陆子文多挑剔,能满足的一律满足。

  但即便如此,陆子文有错在先,陆子仪不过出手教训了一下,陆丛光就要与他们断绝关系,这种做法真是好笑!看来前面太惯着他们了,小高氏如此想。

  若是这事没有陆子仪掺和,小高氏定会认为是陆心颜的错,坚定地站在陆子文那边,但现在是陆子仪打了人,自己儿子,当然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小高氏要怪,只会怪陆心颜水性扬花,连自己同族表哥都勾引,或是怪陆子文风流好色,连自己同族表妹都肖想,绝不会怪到陆子仪头上!

  “夫人,”凌嬷嬷小心翼翼地提醒,“现在老爷正在气头上,那钱庄的银子一事…”

  “不知道,别烦我,让我先休息一会!”一说到那九百两银子,小高氏别的什么事都顾不上了,本来还打算想个办法将这事推到高氏身上再告诉陆丛远,让他想办法,但现在陆丛远因为陆丛光父子离开的事情,正在气头上,小高氏哪敢提这话?

  这逃避哪是办法?明儿个若没有利息还上,钱庄就得派人上来催债了!凌嬷嬷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

  正要离开时,小高氏掀开被子,露出整张脸,“明儿一早你就在门口守着,钱庄的人来了,你直接带到我这,我自有办法打发。”

  第二天下午,星罗将小高氏用来打发钱庄催债的法子,告诉了陆心颜,陆心颜眨眨眼,“这高姨娘,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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