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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11)


  退婚(11)

  宫长诀已确定,楚冉蘅是冲着她而来。

  宫长诀行至楚冉蘅马前,半礼道,

  “见过楚世子。

  楚冉蘅骨节分明的手指勒着缰绳,他坐在马上看着她。

  日影已西斜,残阳如血,他周身都被镀上一层霞光。

  远处飞鸟归,呈一个人字排列着。红得似燃烧起来的落日撒下余晖,覆拢大地。

  楚冉蘅坐在马上淡淡地看着她。

  宫长诀道,

  “楚世子,好巧。”

  她发间步摇上珠玉碰撞,随她的动作摇曳。

  一双明眸落入他眼中。

  楚冉蘅松了缰绳,一双凤目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巧,我是特地来送你的。

  这一刻,山河落碎,地动山摇。

  楚冉蘅的模样在宫长诀瞳孔中放大。

  漫天的桃花,深绿的山涧再现眼前。

  那一红一白依偎的身影倒映在她眸中。

  宫长诀眸色一紧,

  ”楚世子?”

  楚冉蘅道,

  “宫太尉在西北战事吃紧,朝廷总不能让他心爱的长女在他征战沙场的时候出了事。”

  楚冉蘅递给她一方帕子,

  “宫小姐,孟家不义之举我会向圣上禀报,这婚,会由圣上替你退,圣上亦会有决断,世间好男儿不胜枚举,孟华文不过沽名钓誉之徒罢了,无需伤心。

  宫长诀接过帕子,心上一松,原来是她想多了。

  无由来地,她心上却忽觉怅然若失,似乎有什么在流逝,但她摸不透,看不清。

  宫长诀道,“多谢楚世子。”

  宫长诀手中握着那方帕子,见一滴泪落在帕上晕染着绽开-朵花,她方惊觉自己落了泪。

  原来她哭了。

  宫长诀忙抬手将眼泪擦去,她明明没有在伤心,为何落泪?

  宫长诀看着手中的帕子,方反应过来,楚冉蘅是以为她因为孟华文的事伤心而落泪,所以才递给她帕子。

  楚冉蘅逆着霞光万丈,他马上的英姿在她眼中倒映。

  宫长诀道,

  “日色渐晚,楚世子不必送我了,还是早些回去罢。

  楚冉蘅看着她,声音低缓而有磁性,

  “宫小姐,上马车吧。”

  宫长诀上了马车,只以为楚冉蘅会离开,撩帘看,楚冉蘅仍在十数米外,一路跟着她,一路将她送回宫家。

  宫长诀在宫家门口下了马车,对远处的楚冉蘅行了一礼,算是谢过。

  楚冉蘅在光影中立着,一身白衣尽染烟霞色,逆着光,一个剪影便可见其英姿,天边一缕霞光缓缓流泻而落,跃入人眼中,迸发惊艳。

  楚冉蘅看着她进入府中,大门慢慢关上。

  他目光仍凝在那道门上,片刻后,勒住缰绳,调转方向离去。

  翌日,人人皆知楚世子纵马急驱。衣袂随风翻飞那一瞬的马上英姿落入多少人的眼中。

  众人向来只见楚世子淡然清浅的模样,却从未见过楚世子此等风姿。

  少年时,楚世子曾成少年状元,簪花骑马过长安街,可那时,不过是跟着仪仗缓缓而行。这一次,楚世子却纵马在长安街上急行,墨发白衣皆随那刮过的风扬起,那残阳如血,漫坠在他衣上,染得他衣衫上皆是霞色,天边的烟霞尽成衬托。那幕被亲眼所见者目睹,只怕是惊鸿一瞥,触目难忘。

  同时被长安城众人所知的,还有那在宴会上,众人面前幕天席地与人偷情的孟家嫡子和朱家独女。

  宴会结束当晚,随逸阁中就再摆数宴,.各个厢房门窗紧闭,仔细听,都在说这宴会上私通被众人目睹之事。

  不过三日,此事便已满城皆知,

  “'我听说那首富朱家的女儿在丞相小姐的宴会上公然与奉常公子行敦伦之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当时我跟着我们家公子,我就在场看着的,那场面当真是香艳至极。”

  小厮笑着,与一个丫鬟在街上大声道,

  ”那首富朱家的姑娘坐在奉常公子的身上,身上连块布也没有,两人在红亭的长椅上,那叫一个火热朝天,众人来了就站在回廊间,这两人也入迷极了未曾发现呢。”

  丫鬟红着脸道,

  “那后来呢?”

  小厮笑,

  “毕竟非礼勿视,众人忙离开,丞相小姐叫了府里的老妈妈去叫这两人,好不容易才分开他们,只怕至此那丞相府景色一绝的长亭便会荒废了。毕竟,这亭中发生过这等子腌躜事,试问谁还忍得住恶心踏足那里?”

  丫鬟红着脸道,

  “我不同你说了,我要听的是宫家小姐割发毁婚的事,你怎么尽说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待我回去,我家小姐问起来,我可怎么说啊,小姐叫我问的可是宫家小姐,谁问你那两...哎呀,不听你说了。”

  丫鬟红着脸跑走,小厮忙追,“欸,你等等我啊。”

  身后的人已竖着耳朵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楚。

  “当真是幕天席地啊,也太不要脸了。

  “这朱家的姑娘素来嚣张跋扈,但没想到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来。

  “当真是个荡妇。那孟家儿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还有婚约就与人无媒苟合。甚至还当着未婚妻的面。

  “不过这宫家小姐倒是个有风骨的,果然是将门宫家之女,竟当场割发毁婚,试问能有几个女子敢这样做,当真算是女中豪杰了。”

  “想来出身将门,到底是少有的烈性女儿,这般的女子,那奉常孟家的儿子,一个与人无媒苟合,当众宽衣解带坏人清白之徒怎能配得上?这婚,当真是毁得好。这宫家小姐值得更好的人。

  ”那首富朱家的庶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往前些时候,她亲生母亲就是靠毒死了原配才博得了独宠,奈何她亲生母亲运道不好,始终只是个妾室,想来这朱家的独女不过也就是与她母亲一脉相承,学得了这狐媚手段罢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她不愿意,难道在那宴会上如此动情的只孟家嫡子孟华文一人不成?”

  “只可惜宫家的小姐了,这般有傲骨的女儿竟然要面临退婚这般的厄运,我听说她生得甚是出众,也不喜在众人面前出现,向是个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个娴静性子。

  ”确实是娴静性子,也不喜欢抢风头,故而极少出席宴会,但听说,在这次宴会上,宫家小姐一诗惊众人,破了宴会的诗眼。看来还是个极有才学的女子。”

  “如此这般,便更是叫人替她惋惜了,这般貌美有才学,竟许配了孟华文那般的登徒子,闹得如今长安里风风雨雨。”

  “谁说不是呢,当真是可惜了这般女子,配谁配不上?不若你我去随逸阁听一耳朵,想来那随逸阁中定然比你我消息畅通,前去听听也无妨。”

  “走,现在就去。”

  宫长诀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人流,

  “梳妗,如今消息都已传遍了。

  梳妗道,

  “小姐,这般退了婚,还保全了名声,您当是开心才是。

  宫长诀撩起锥帽的纱帘,玉指搭在纱帘上,露出半张脸来,微风轻轻撩动着纱帘。她看着梳妗,

  “只是他们说的我,只怕是要有所失真了。”

  她这一一世,绝不会再是那个娴静,不争不抢的宫长诀。

  更不会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这一世,要争,要抢,名声和宫家,她都要,前世走过的路,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走。

  宫长诀缓缓放下手,纱帘缓缓落下,遮住了她的容颜。梳妗道,

  “小姐,方才出门时,您为何不穿那件红色的流仙裙?明明您之前很喜欢红色的。

  宫长诀抬眸,眼前恍然是那刺目的伤口,坠崖的红衣,暗狱的血流成河。

  红衣,她前世着红衣而死,宫家流出的血染红了一方苍穹,她怎么敢再着红衣?

  她只怕是看都不敢再看一眼。宫长诀道,

  “不仅是这一次,往后,我都不会穿红衣。

  包厢的门忽然被猛地破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拿着剑直冲宫长诀而来。

  剑破风刺向宫长诀。

  宫长诀堪堪侧身躲过,将梳妗推到一边,

  ”躲好!”

  女子的剑毫无章法,宫长诀抬手砍向女子的手臂,女子手臂一震,剑咣当一声落地。

  朱钰瞪大了双眸,

  “宫长诀,我杀了你!’

  宫长诀脚尖一挑,剑稳稳地落在她手里,霎那间,她已将剑横在朱钰颈上,朱钰的脖子霎时一道血痕。朱钰眸含怒色,

  “宫长诀,是你,是你在茶里下了药,我竟毫无察觉,都是你,害我如今名声尽毁,华文哥哥也不要我了。”

  宫长诀抬着下巴,剑却向下用力一分,宫长诀道,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你真当我丝毫都不知道么?你与孟华文私通已久,孟家逼着我退婚,让我猜猜,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好了人,只要我再次拒绝退婚,你们马上就要在坊间放出我不忠不贞的谣言来,好置我于死地,让孟家与我顺利解除婚约?

  朱钰面色一变,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宫长诀的眼神步步逼人,

  “你以为孟家有多清高?孟家表面上仍对你爱搭不理,出了如今这件事甚至摆出一副要弃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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