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海都支柱
米莱狄站在机关实验室的阳台上，透过整栋建筑唯一的窗台，望着从东方升起的太阳，自那持有帝俊指令的东方魔女带着命运之轮·莱茵离开海都后，她除了召开阿尔卡纳家族的七人会议，还实行了她长久以来的计划。
虽然力量将还给神明，但在此之前，也拥有使用的权限。
通过阿尔卡纳家族持有的奇迹之力，建造起支撑整座海都的奇迹——海都支柱。
这个由奇迹碎片铸就的支柱，能通过电磁之力，将海都底层的污染彻底清除，但，所要维持海都支柱运转的能量无比庞大，仅仅凭借着开采出来的星球之血，还远远不够，必须有更加强大的能源。
就在这时，帝俊大人给了她一次使用死海文书的权限，她用这一次机会，查询到了如何才能将海都支柱运转下去。
——能源生命体。
一种在太古时期，与人类一同被超智慧生命体创造出来的生命体。
它们的外表与人类无异，甚至生命活动与人类一模一样，会流血流泪，也会有爱恨情仇，但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通过奇迹·生物转换仪制造出来的能源生命体，与人类最大的差别，就是：它们的身体由单一能量构成，只要这种能源存在，就不会自然死亡。
而二十二塔罗家族里，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倒吊者一族，如今的倒吊者一族，已经因为两百年前的那场流放和后来的污染，几近灭族。
从海都底层爬上来的京西，正是倒吊者一族的最后一人，亦是海都唯一能够找到的能源生命体。
他若能成为海都支柱的燃料，那么，这座支柱不仅会清除污染，还将维持海都千百年的辉煌。
但是，倒吊者一族的使命，早已因为阿尔卡纳家族将其流放，一同将其抛弃了。
果不其然，米莱狄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年轻人说：“海都抛弃了我的先祖，我没有理由为海都牺牲。”
审判者说，“是阿尔卡纳家族抛弃了倒吊者一族，并非海都。”
京西冷哼，“海都与阿尔卡纳家族，两者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区别的。”在他身后，狂铁轻声说。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虽然对你很不公平，京西，但是，海都是我们的海都，它并不属于阿尔卡纳家族……对于海都的污染，我也无法坐视不管，不过，我不会用牺牲你作为代价的去拯救海都，这是不公平的。”
京西说，“我知道，我相信你。”
狂铁有些无礼的问米莱狄，“那么，除了海都支柱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审判者说，“放弃奇迹之力。”
狂铁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京西轻皱眉头，“为什么不？海都污染，不就是因为奇迹之力的缘故吗？放弃它，海都的污染就会慢慢褪去。”
米莱狄冷笑，“天真，你知道放弃奇迹之力，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将没有力量对抗圣殿，也没有能力对抗海云台，甚至是维持海都的秩序也做不到。”
“也许不用奇迹之力，阿尔卡纳家族也能维持海都的秩序，但是，我们该如何在之后的东西之战里，保护我们的子民？”
寂静在空气中流淌，台前幕后，无一人出声。
与此同时，达诺大森林·阿瓦隆湖。
赫希从梦中醒来，躺在芦苇丛中，眼神还有些茫然。
她望着碧绿的发蓝的湖水，心想，这些义体所储存的记忆，为何还有残余？
说起来，女娲大人已经发动了遗忘指令吗？不知道覆盖到整个王者星球要多久……到时候，该用什么表情去跟他们重逢？
没有冬涯的概念重置，仅凭借着记忆修改技术，是无法彻底消除方舟成员留下的某些痕迹，也无法掩盖一个事实——神明依旧存在。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她幽幽叹口气，纳闷的问自己。
距离带着死海文书返回起源之地的时间限制，还有大半个月，帝俊大人应该已经修复了天书碎片，不知道现在的海都发生了什么？
如果米莱狄真的按照她的说辞，要将力量还给神明，那对自己来说，任务完成的也太顺利了。
不过，米莱狄殿下，应该不会将力量还给神明吧。
如果，二十二塔罗家族失去了这份力量，该如何维持海都的秩序？如何对抗与圣殿的战争？如何在接下来的东西之战里，将海都保存下来？
所以，米莱狄定不会将力量真的还给神明，再说了，这份力量，也无法真的还给神明。
这份力量已经化作诅咒，融入他们的血脉。
除了智慧女神雅典娜殿下，没有任何办法解除。
也许有，但需要很长时间，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来不及了。
“G，在吗？”
“冬涯？你突然联系我，做什么？”
冬涯吊儿郎当的说，“我在烛月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你想知道吗？”
赫希一愣，“你这么说，看来是与我有关，是什么？”
“算是与你有关吧，不过，我对知道这个消息后的你，有些担忧。”
“怎么说？”
“你知道京西吗？”
“不知道，怎么了？”
“他拥有源粒子，很奇怪，方舟和律都的记录中，都没有他的存在。”冬涯顿了一下，说，“而且，京西，正是以伏羲大人为模板，铸造的能源生命体。”
赫希吃惊的说，“这不可能，方舟没有人能调用首领大人的基因库！”
“所以，这就是奇怪之处，他就像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样，突然出现在海都。”
“海都……”赫希轻皱眉头，突然问，“海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冬涯打开与赫希的视野共享，赫希看到，在海都与海云台之间，有一座非常眼熟的建筑·生物转换仪，但并非真正的奇迹，而是它的复制品。
冬涯嘀咕着，“……这座塔貌似能够通过输入魔道之力，维持净化之力，应该是用来清除海都污染的。”
魔道之力为能源的高塔……
持有源粒子的能源生命体……
拥有首领基因……
赫希脑海里灵光一闪，忙问冬涯，“冬涯，海都是不是打算用能源生命体作为高塔的能源？”
“大概是这样，不过我也看不太清楚……G，你不去救他？”
“救谁？”赫希一愣，下一瞬间又恍然的笑了笑，回答，“不，没必要，他不是我追随的首领。”
“那就好，我还以为……”
“嗯，我想，我大概已经放下了，首领永远回不来了，他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就算那具身体复活了，也不是我的首领。”
“好吧，我看到伏羲首领的身体，被送到了王者峡谷，等等，你要去哪……”冬涯看着坐标一瞬间消失在达诺大森林的赫希，吃惊的叫出声。
“我去见他！”
“等等，你进不去，那里已经被古龙一族占据了，你没有拿到死海文书，女娲大人肯定不会让你见他。”
听到这句话，赫希停在了达诺大森林的边境，在往前一段距离，就能望见王者峡谷在地平线的轮廓。
远远的，就能听到龙吟之声。
赫希停在一棵大树上，低垂着眼眸。
冬涯的通话不知何时断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博士的声音：
“听Y说，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
“博士……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三千年的时间，还没让你忘记他吗？”
“嗯，他赐予了我新生，我无法对他坐视不管。”
博士说，“但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体，早就在方舟上被改造了，除了与源粒子融合的我们，大部分方舟成员，都成为半人半机械的生命了。”
“你的首领，在西迁途中化为王者峡谷之后，就已经回不来了。”
赫希揉着太阳穴，“所以，我的行为，究竟是什么原因啊？”
“只不过是遗憾罢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不多，但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陪你到最后，所以，你在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赫希点头，“原来如此……但我有活下去的理由啊，延续文明。”
第二空间里，看着烛月的投影，博士眯起眼睛，“嗯，对于在王者星球上的种种过往，在前往异星的旅途中就应该做到理智对待，我们是文明最后的希望，不要因为那些已经远远抛在光年之外的事物而伤感，它们终将成为记忆。”
“所以，回律都来吧，星海才是你的归宿。”
赫希嗤笑，“我就知道你这么说，但我现在并不想回到律都，也不想加入任何阵营，我是方舟记录官，有这个特权，没有任何人能真正杀死我。
所以，在你和女娲大人的争夺战结束前，我可不会掺和。”
博士不以为意，“但大多时候我们都会身不由己，如果女娲用复活伏羲作为条件，你难道不会答应吗？”
赫希倒不觉得女娲大人会这么做，“没有这种必要，在女娲大人眼里，比起我的加入，更重要的，是与帝俊大人的战争。”
“的确如此，所以，你现在知道，京西出现在海都的原因了吗？”
“——这就是女娲大人的计划，通过与源粒子融合的能源生命体，作为海都的燃料，获取二十二塔罗家族的支持，向帝俊大人和雅典娜殿下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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