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多可惜啊!
人都有私心,这几个纨绔子弟的长辈们尤甚。
长辈们看自家儿孙那是样样儿都好,就算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罪犯,他们的家人也是说他们的好。
太医院的御医们,早就对陛下看重蓝海不满许久,可人家有陛下护着,他们又都是在贵人面前有头有脸的人,真不好对蓝海出手。
再则,蓝海有凤家庄及瑞瑶教,以及黎经时父子护着,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拿蓝海没法子。
后来也不知是谁,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们不能自己出面,可以让家里小辈们动手嘛!
可是又不好明刀明抢的指使小辈们,便想辙拐了个弯。
遂商量着,要把家里这些不肖子孙送去蓝海那里,一来蓝海在宫里没根基,又没儿子没收徒弟,若他识趣,收他们家的儿孙为徒,那万事好商量。
这事若成,大家都能得好处,一来明为拜师,实则偷师,将蓝海那些本事学到手,二来可借蓝海在皇帝跟前露脸,这可是他们自个儿办不到的事。
因在太医院供职,他们出入宫闱,得带太医院分派给他们的药僮及内侍,并不能像蓝海那样,从家里带药僮进宫。
要知道,如今蓝海那几个药僮,现在可不得了了,都被留在宫里帮着蓝海给皇上炼药,蓝海身边跟着的,还是皇帝特别指派给他的呢!
可见陛下对他的看重。
要是蓝海拒绝了,那就让家里那几个混世魔王去找蓝海闹腾。
他要是跟这些孩子计较,相信陛下也会因此对他有意见的。
要是蓝海没动静,那就让孩子们再去撒气呗!
反正闹大了,就推说是孩子们不懂事,知道蓝海不肯收他们为徒,一时气愤所为,想来就是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蓝海也只能自认倒霉。
于是,他们透过院判给蓝海递了橄榄枝,果不其然得到了蓝海婉拒的答复。
然后这些混世魔王就三番两次的给蓝海添堵,蓝海不以为意,至于内侍们见了有没有回宫禀告陛下,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不过事情果如那几个太医所料,皇帝听了内侍们回报后,知蓝海不以为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加派人手去保护蓝海。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陛下是想看你怎么反应?”
“是啊!我呢!在宫里不会待太久,何必跟那些人计较呢?他们为难我,一时心里快活了,回头就知道惨了。”
以为皇帝是傻的?他看重蓝海,是为了让蓝海给他调养身体,想要活得健康长寿,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为难蓝海,那就是和他这个做皇帝的过不去啊!
他现在不发作他们,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发作他们啊!到底都是有本事的人,不过就那性子,也不愁他们不生事,日后数罪并发,再一起收拾了。
免得现在就收拾他们,让太医院里的御医们,把这仇挂在蓝海头上,日后给人家生事,那就不好了。
再说,蓝海是瑞瑶教的人,他登基可是得黎老教主帮忙,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样,都得看在老教主的份上,看顾点他的后人。
只不过这话,皇帝不好明说。
黎韶熙今儿可是真正领略到蓝海的武力值,坐在马车里,讪然问,“我妹和您比起来,是……”谁强啊?
蓝海呵笑,“你妹妹啊!那可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小小年纪就可以和她师父对打,我可不敢和她比。”
有这么强?黎韶熙有点不敢置信。
“就是这么强,不过那会儿,她师父还在喝药调养,现在嘛!她长大了,武功比当年更强,她师父身子调养好了,也比当初强,现在师徒两个,还是不相上下吧?我想,不过你妹婿呢!因为有他父母的功力加持,他一人就能和你妹师徒两对打。”
胜负嘛!不用说,自然是黎浅浅胜利,谁让他疼媳妇呢!
蓝海这里嘻嘻笑,那头包厢里的众爷儿们,却是火大得很。
“你们看到是谁出手的?”王太医的孙子王五公子厉声质问。
小厮们回报,车厢后方洞开,蓝海应该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可是从他们的位置来看,根本搞不清楚,车厢是由里而外被打穿的,还是由外朝里打破的。
事实上,就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也看不出来啊!
因为蓝海从里朝外打破车厢后,出了车厢,又由外朝里踢了一脚,想从碎片判断到底车厢是怎么被打破的,根本就看不出来。
老经验的衙差一看,猜是由里而外打穿的,至于为何看不出来,无非是人到了外头后,又被了一拳呗!
至于为何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人搞不清楚,究竟是里头的人武艺高强,自行脱困的,还是有外援,在外头打破车厢救人的吗?
“这是不想让人知道,车里的人会武?”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了。
“刚刚围在车边那几个,好像有点眼熟。”这人是新来的,见过御医家那些混世魔王几面,自然也见过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厮,只是不熟悉,对小厮感觉得面善。
“嗐,为首的那个,不就是王御医孙子的小厮吗?平日就爱狗仗人势。”能在五城兵马司供职的衙差,自也不是等闲出身,家里官位或爵位,都要比个御医要高许多。
但是俗话说的好,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夫。
更何况他们家里都是御医啊!
别说家里长辈了,就是他们也不好得罪御医啊!因为他们当差总难免磕磕碰碰,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为避免日后要求到他们长辈头上,还是对这些小鬼客气些。
“你啊!这嘴小心点。”一个年纪大些的衙差,提醒同僚小心点,王御医可小气了,虽然同僚说的是他家小厮狗仗人势,但难保这老头知道后,把气撒到他们头上来。
唉!这也是他们明知,蓝海的马车出事,应该是以王御医为首的御医家的混世魔王所为,却迟迟不好上门找人来协助办案的原因。
因为他们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他们干的,更不能因为他们的小厮在现场围观,就说他们有罪。
“陛下怎么不把这几个老狐狸给收拾了?”一个老衙差闻言重重拍了抱怨的小衙差的脑袋,“这些人再是精乖不过,遇事不强出头,宁可偷懒也不多事,陛下就算想,也没把柄可抓。”
所以说,这些老家伙只所以被称为老狐狸,不就是因为他们精乖似狐吗?
“你们以为这些小的,没有家里老头示意,他们敢出手?”一个老衙差坐在廊下,拿手里的烟袋往廊柱轻敲了下。“一旦出事,追究责任,这些老家伙就把责任往这些不听话的小辈头上推,他们就没事了。”
而且还能甩掉这些不成器的儿孙,丢给父母官去管,就算被关起来,有他们这些老头子在,相信守监牢的、他们这些当差的,多多少少都得给他们几份薄面,让这些不听话的小辈在牢里能过得舒坦。
有人看管着,又不用天天为这些不听话的混蛋发愁,最重要的是,他们被关进牢里之前,也已经给蓝海添堵了。
换言之,这些混世魔王们,以为家里长辈疼宠他们,惯得他们无法无天,其实,他们早就是弃子,没有用处的时候,扔了就是,如果弃子翻身,他们也能把人捡回来再利用。
因为弃子们不知道自己是弃子,当家的长辈稍稍给点好脸色,他们就如获至宝,对他们的交代恨不得赶紧达成。
蓝海扯了下黎韶熙的袖子,黎韶熙回过神,跟着蓝海悄然离开。
刚刚在车里,蓝海就说带他来看热闹,他还想这会儿不是该赶紧回家,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吗?怎么还有闲心去看热闹。
没想到蓝海带他到五城兵马司,来看那些衙差谈话,跟着蓝海离开时,他还在想,哪有热闹可看哪!
就听到五城兵马司外头一阵喧哗。
“来了。”蓝海轻声道。
“谁来了?”黎韶熙疑惑问。
蓝海没回答他,就看到给蓝海驾车的车夫,被几个人押进来。
“他?”黎韶熙不认识他,刚刚只见过一面,对他并不熟。
蓝海也没为难他,直接解答,“他就是给我驾车的,是内府指派来的。原来的车夫日前起夜时跌了一跤,手腕子摔伤了,没法子驾车,保护我的内侍就去内府请新车夫来。”
这人才来不久,马车就出事,想来应该和他有关系吧?黎韶熙想。
就见押送车夫来的人,是瑞瑶教的人,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把人扔着走了。
“咦?他们怎么走了?”
“报完案自然就走了,难道还留下来?”蓝海笑,示意他看下去。
就见那车夫在送他来的人走后,态度一变,变得极为倨傲,对衙差们颐指气使,几个老衙差笑着没搭理他,年轻的都被他气乐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见那车夫从怀里掏出个令牌来,衙差们立时就变了脸,“这是……”
“看来,王御医的靠山不少啊!”竟然能让皇子派出侍卫来帮他们收拾自己?
黎韶熙看着那名车夫良久,好半晌才想起来,那名车夫是谁,“竟然是康亲王的人。”
谁?蓝海挑眉看着他。
“康亲王。”黎韶熙见蓝海还是一脸茫然,索性不再说了,都说出人家名号了,蓝海还是无所知,再说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康亲王派人来给他驾车?嗯……这是想干么呢?如果没有今天一事,蓝海还能把人当成是派来示好的,不过今天过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毕竟发生事情时,车夫在外头可一点声响都没有,既不曾示警,之后也没开口跟他们说话,虽然一直驾着车,但那也可能怕他离开后,全有人看到没人驾车,就上来逞英雄,然后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只有车夫一直在待在车辕上,一旁的人就算看到马车有危险,也不会贸然上去控制拉车的马,因为大家会以为车夫有能力控制它们。
“我下车之后,给鸽卫下了指示,鹰卫出手把人拿下,让马和车分开,才阻制了车厢继续被拖行。”
难说再继续拖拉下去,车厢上的证据会不会就这么消磨怠尽。
蓝海和黎韶熙遇险这天,在赵国国都也发生了一起马车失控意外,蓝海他们是因车夫故意为之而遇险,赵国这起嘛!
应该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特别的巧,就在新置的黎府大门前的大街上。
门前大街上出了事,门房自要出来查看一二,就这样,被人给缠上了,出事的那辆马车的护卫,过来请求协助外,还拜托门房请示贵主人,能否让他们家的小姐进去休整一下。
毕竟遇上了事,就算没受伤,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形容难免有些狼狈,需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门房做不了主,只能回府请示,不久就有管事过来,很是客气的把人请进了府。
“您几位可在此休整,家主人年岁已高日前又受了风寒,才服过药睡下,就不过来叨扰各位了,还请诸位见谅。”
客人上门,做主人的总得出面见一下,谁知还不得来客开口求见好致谢,管事就先把人求见的话给堵死了。
护卫有些不悦,不过管事满脸满含歉意的笑,他们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朝人家撒气啊!
至于受到惊吓的小姐,则是在众丫鬟的簇拥下向管事表达了感谢之意,其间那小姐还几度摇晃着像是要晕倒,如果是那等怜香惜玉的,见了此景,肯定要遂了她所求,可惜,管事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虽看似有些茫然失措,不过嘴巴倒是咬得死紧。
那小姐几番试探,都不得法,只能无奈放人离开。
“小姐,那个管事也未免太不识趣了吧?”自她跟在小姐身边侍候后,就不曾见过有人在她家小姐如此示弱后,还能不遂了小姐所求的。
到底是那管事心志坚定心硬如斯,还是自家小姐的功力减退了呢?
“那人刚刚说,他家主人年岁已高,说的是黎大教主?”黎晨曦坐在炕上问。
“不知道,不过冀王派来的管事说了,这里不止住了黎大教主一人,还有他徒弟夫妻两,及他徒弟女婿家的大伯父。那管事刚刚说的主人,也许是指那位大伯父吧?”
凤老庄主?黎晨曦摇头嗤笑,那位的武艺在武林中是数一数二的,哪那么容易就得了风寒。
想来全是哄人吧?
对,那受到惊吓的小姐,就是黎晨曦,她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住到福满园酒楼去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冀王对她起了小心思,以为可以对她用强?哼,他既敢来,她就敢下狠手收拾他,让他一个月都起不来,叫他对自己起心动念!
丫鬟见自家主子说起冀王,就恨得牙痒痒,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自家主子不愿入宫为妃,连带着她们这些侍候的,也没了飞黄腾达的登天梯,如果能入冀王府,以主子的身份,兴许能捞个侧妃当当,她们这些侍候的,日后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偏偏主子又犯胡涂了!那个黎大教主纵使生得再俊俏,如今也是个老男人了,又让贤把大权给了徒弟,手无大权在握,能跟冀王这样的一个亲王相比吗?
要换了是她,知道冀王对自己有意,早八百年就凑上去了,哪还等到现在啊!
拜帖人家收了,礼物人也收了,却婉拒他们上门,逼得主子只能使出这种计策,才得以登堂入室,真是够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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