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点都不为难
苏娴拜于朝宗前辈为师这件事，沈雾沈大夫也是乐见其成的。甚至于，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比苏娴本人都高兴。
其欢喜程度，就连兴奋不已的冬歌，也几乎要甘拜下风。
当然，沈大夫都是在私底下偷偷的暗暗地欢喜的，在人前表现得依旧非常稳重。
适逢苏娴要给京中的严谨去信，告知他冬歌如今渐渐习惯了环境，孟夏也逐渐好起来，顺便，她又将她拜师于朝宗前辈、成为外门弟子的事情也一道写入信中。
为了苏娴拜师这件事，冬歌兴奋地半夜都睡不着不说，还兴高采烈地拉着苏娴起来要一同庆祝。
苏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却还精神抖擞地在那儿上下翻腾，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跳下床去又蹦上来，激动地说道。
“我拜了师父，月姐姐也拜了师父了，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我是师姐，月姐姐是师妹。嘻嘻……月姐姐是师妹。”
她委实兴奋过头，苏娴也没法儿睡了，哭笑不得爬起来，说道，“……我只是于前辈收的外门弟子，严格来说，是不能排进亲传弟子中去的。”
“外门弟子，也是弟子啊。月姐姐这么聪明，三师叔肯定肯定会把所有的医术都教给你的。”
苏娴扶额，无力叹道，“那在我那个师父把医术都教给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好好睡觉才对？都不睡好觉，哪儿来的精神学你三师叔那一身的医术。再说，你就不怕明日你的师父检查功课，你回答不上来么？”
“……”一说这个话题，冬歌登时蔫儿了，一下倒在被子上。噘着嘴说道，“月姐姐你不知道，我那个师父就是个老顽童，他教东西都是乱来的，今天教我这一篇，明天又说这篇是不对的，让我忘了它，去背另一篇。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教的哪个是对的。”
“药王前辈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你啊，就别操那么多心，好好背你的功课吧。否则，等孟夏好起来了，他也去寻一个世外高人做师父，学起东西来再比你快，你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是啊！严孟夏肯定也是会找师父的嘛！”冬歌恍然大悟，后知后觉，这下才是来了劲儿了。
“月姐姐，我不与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我，绝对绝对不能输给严孟夏。”冬歌信誓旦旦的说道，说完便滑进了被子里，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四仰八叉的睡去了。
果然还是严孟夏最能刺激她了。
苏娴看着说睡就睡的冬歌，好笑不已。
但冬歌睡了，她却反而睡不着了。
方才最困的时候被这个小丫头给折腾起来，这会儿睡意已经去了大半了。
苏娴望着帐顶发了会儿呆，听冬歌的呼吸起伏均匀了，便穿了件衣裳，开门出去。
夜深了，谷里的山风透着凉意，还有些许飘散的雾气，风一钻进脖子里，就凉飕飕的。
苏娴拿帕子擦了擦石凳子上的露珠，便坐了下来。
已经是月底了。
夜空中又是月儿一轮弯弯，满天繁星璀璨，天幕深蓝，煞是好看。周遭还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别提多宁静了。
“吱呀……”
苏娴正专心欣赏着这夜色，忽然就听见静谧中传来一声十分轻微的开门声。她打眼看去，却见是严孟夏披了件衣裳，从房里头走了出来。
“过来。”苏娴朝他招招手。
严孟夏便穿上衣裳，乖巧地走了过来。
苏娴给他擦干了石凳子上的露珠，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凳子，想了想，问苏娴道。
“月姐姐为什么要答应于前辈。其实你也可以不答应的。”
苏娴闻言愣了一下，反而问他说，“你是觉得月姐姐答应的勉为其难么？”
严孟夏点点头。
苏娴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月姐姐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所以答应这件事一点都不为难。”
严孟夏努了努嘴，说道，“可是于前辈他……”好像看谁都觉得可以收为徒弟。他们药王谷的人可真真奇怪。
苏娴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便说道，“你来药王谷也有一段时日了，应当也看出来了，于前辈是个正经八百根本不会转弯的直肠子。他这样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定是不会作假的。所以他想收我当徒弟，也定是出自本心。我最开始没有答应，并不是不愿意拜于前辈为师，是因为要考虑别的事情。不过今日出去走了一趟，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严孟夏不解地问道。
苏娴笑了笑，没说话。
严孟夏便自个儿在那儿想，他沉吟了片刻，忽然想通了什么，眼睛都跟着亮了亮，煞有介事地看着苏娴说道，“原来月姐姐是因为沈大夫呀。”
“……”苏娴惊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严孟夏，心中诧异不已。
这孩子怕不是会什么窥探人心的法术吧。
严孟夏见她不说话，又接着说道：“从前沈大夫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月姐姐，月姐姐肯定是担心，你万一拜了于前辈为师，沈大夫就会有更多的理由了。但月姐姐若是拜师，就会跟冬儿一样每日忙功课，这样就有理由拒绝了。”
苏娴无法反驳：“……”
她怎么好意思跟他承认，他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
*
虽说是收的外门弟子，但于朝宗前辈还是十分慎重隆重。场面虽然没有像上回药王前辈收冬歌作关门弟子那一回那般盛大隆重，但也是将药王前辈以及他的徒弟师侄们都给叫过来做见证了。
还送了苏娴一支参作为拜师的见面礼。
苏娴从前也是见过不少珍贵药材的，这支参的品相很好，一看就是好参。
于朝宗前辈还指着参跟她讲解道，“你看这参，长条须，老而韧，清疏而长，其上缀有这些小米粒状的小疙瘩，称之谓‘珍珠点’。这种参是好参的，色白而脆嫩者，则不是纯野山参。”
苏娴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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