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自体意识
“娘子在想什么呢？”风凌杀刚进来就看到左书宁靠在床头，发起呆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我笑了笑，看着他这张精致完美的脸，实在不敢去相信他只是她的一个心魇……
“昨天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怎么眼睛都哭肿了？”他温柔地给我拂掉了眼角残留的泪，目光中的疼惜不言而喻……
“告诉我……你是真实存在的是吗？”
“娘子又在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要不你再睡一会，我做好饭后再过来喊你？”风凌杀心中警铃大作，有些小慌乱，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好吗？”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多好……
“娘子，锅里的鱼汤快煮好了，我去看看……你赶紧先休息一会吧……”说着他便有些慌乱地想离开……他原本可以骗她说是真的，可是他不想欺骗她，感情需要担诚相待不是吗？
“风凌杀……”
风凌杀听到左书宁喊他，顿时收住了脚，但是不敢回头看她……怕她知道他不是，会失望，会恨他……他的脑海里此时还在想着怎么去应对的时候，突然一个温暖的双手从背后绕过了他的腰间，拥抱住了他……
“宁儿……”他惊讶地看着自己腰间的双手，眼睛闪烁着泪光，一切还是得去面对不是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我的心魇……是我心底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你知道我有多想他吗？我知道，你是他，又不是他，我连现在都搞不清到底人间是梦，还是这里才是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我抱着他的后背伤心的哭诉着，哭诉着这世道的不公，哭诉着对尘世的不解……
“对不起……”他开了开口，有些哽咽着，他多想一直和她陪伴到老……可是，如今，却好像不可能了……
“为什么要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是天，是地……天予我们每个有情儿女长情，却不予我们长相守……我恨这天，我恨这地，什么天下苍生，什么造福四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而已，我不是什么圣人，我只想好好的和意中人长相厮守而已，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逼我……我的愿望真的很简单，为什么连那么小的愿望老天都不满足我……”
“我真羡慕他……能够永远地陪在你身边……而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影子罢了……虽说我只是你的一个心魇，但是我却私自生起了自体意识，爱上了你……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的痛苦……谢谢你，这段时间你给的每一分甜蜜，都让我甘之如霖，我也不枉来这一遭……也谢谢镜灵……能够制造出无妄世界，让我能走出你的灵魂深处，与你相遇……”
“风凌杀……”
“宁儿……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才发现我不是他的吗？”
“从第一次遇到你，你为我作画的时候……因为……风凌杀是左撇子……而你，不是……”
“呵呵……果然我还是不够了解你的想法啊……虽然我在你心底住了好久好久，每天都感受着你的喜怒哀乐，恨不得去拥抱着你，保护着你……不过，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宁儿……谢谢你，希望你能忘记我……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幻影而已，不值得你为我这般伤心……”他突然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我最后一眼后，便随着一阵白色的烟雾随风而逝了……
“风凌杀！”
我突然脑子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又身在来时的镜子前……
“风凌杀……”我的泪迹还未干，镜灵便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
只见他有着一头蓝色的长发，淡青色的双眼，剑眉，丹凤眼，高挺的鼻子，恰到好处的嘴巴，长的十分梦幻……
“你是谁？你长得可真梦幻好看……”我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地看向他说道。
“我是镜灵……你可以叫我即墨烆……”
“镜灵？你是这面镜子的主人吗？”
“嗯……”
“……”
“怎么了？”镜灵即墨烆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突然低下了头，一脸伤心的模样，便好奇地问了问……
“我在想这镜中的世界和现实，孰才是真？孰才是假？我到现在，都有些分不清了……”
“哈哈哈哈……你若是觉得它是真的，那便是真的。你若是觉得它是假的，那它便是假的。人生在世，何必活的那么认真呢？有时候糊涂地活着，倒比那些认真的活着，过的要快乐的多……”
“嗯呢，我明白了……谢谢你……也是，干嘛要活的那么认真呢？不管在哪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渺小的孤魂罢了……只不过生时在人间，去时在阴间，聚散在两头，执念在心头罢了……”
“好一个聚散在两头，执念在心头……你真的让我感到很意外……我当时还在纳闷是何种女子，能让梦灵在我的无妄之地，选择自毁而亡……而且，那个梦灵竟然能够挣脱开常理，有了自己的人格主体……还有，你要知道，梦灵存在本来就很艰难的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生命体，又怎么可能去自毁，让自己烟消云散……这也是这几千年来，进入我的无妄之地，第一例有自毁的梦灵……你很独特，能让梦灵为你而死……或许，他是不愿意见到你为了破阵而杀了他吧……”
“我怎么可能杀他……我下不去手……他应该相信我的……应该相信我的……他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梦灵的心要比人类的心，要脆弱的多……他们是你们人类心脏所分离出来的欲望之灵，随着你们的欲望而变化着……你们如果没有了欲望，他们也会自行消失……所以，他们从不敢去相信人心，你应该理解他……”
“他说，让我忘了他……”
“因为他会怕你难过……毕竟，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情债……”
“你好像很了解他？”
“嗯……因为他的形体一半由你心魇所生，一半由我镜灵玄珠所生……他在遇到你之后，萌发出自体意识后，便找我借了一点玄珠的能量，以维持他的生命力，让他变得更像是一个人些……当然代价便是，死后的魇魄将归我镜灵所有……”
“那你要把他怎么样？”我着急地问道。
“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出众的梦灵，我早已将他的魇魄洒入了镜水河畔，永远守卫着无妄之海……我很欣赏他，也只能为他做那么多了……”
“谢谢你……至少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并没有离我们而去……”
“嗯……虚虚幻幻，真真假假，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皆逃不过一个情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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