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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裴英智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起身走到许诺面前，其实床和桌子间的过道很窄，两个人站在中间也很挤。他就是这么紧凑的跟许诺站在一起，手指压了一下花茎让玫瑰花靠向自己，然后在许诺鼻尖停留过的地方闻了闻，低声道：“喜欢么？”

        即便是如此面对面只有一拳之隔的距离，许诺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紧张，他抬了眼睛，裴英智的脸很近，然后他松开了捏着花茎的手指，说：“不喜欢花。”

        “那喜欢什么？”一朵花完全落入了裴英智的手中，他低头细细嗅着，早上刚采摘的花朵还沾着新鲜雨水的味道。这个问题他问过许诺无数次，答案他怎么会不知道？许诺喜欢的统统都是与他无关的，他喜欢游戏，喜欢自由，喜欢网络，喜欢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喜欢的一切东西，而裴英智却偏偏送他玫瑰。

        玫瑰有华丽美艳的外表，但也有锋利的茎刺。他送他玫瑰只是想送一朵芬芳，可是他却也亲手拉着他的手用力的握在刺伤，直到流出了鲜血，还在跟对方说，玫瑰花多美啊，你为什么不喜欢？

        裴英智轻轻地呼了口气，大力将花茎和上面的刺扯掉，因为速度和力量的缘故，手上划出了细痕，他将只剩下了的花朵放到了许诺手里，说：“无论你喜欢什么都好，我都不会再妨碍你了，等你拿到冠军了，我可以送你一束花么？”

        他把在北京的“动物园”散了，园子重新返修，大把的地方全种了玫瑰，他不知道北京这地方能不能长起来，但留着片空地，他心里就好像也空落落的一样。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许诺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能理解。”

        “你不必理解。”裴英智说，“如果你理解了，那么你就会成为跟我一样的人，恰恰相反，你不想这样不是么？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爱你，只求能让我爱你这么简单就可以了，这是我的主观意愿，你总不能连这些都要剥夺了吧？”

        “对，这是你的事情。”许诺的眼睛向下撇了撇，看到裴英智的左手无名指带着戒指，便问，“裴先生结婚了？”

        裴英智也顺着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说：“对。”

        许诺一笑，将手中的玫瑰花向下一抖，“叮”的一声，一个戒圈从玫瑰花的花蕊中掉了出来滚到了地板上，许诺的手掌将花苞一握，花瓣全扯了下来，堆满花瓣的手掌摊平再轻轻一吹，鲜红的玫瑰花瓣吹到了裴英智的身上，吐出“新婚快乐“四个字。

        他转身扬了扬手向门口走去，说道：“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晚上阿姨要做好吃的。”

        “许诺！”裴英智脱口叫道。

        “干嘛？”

        “我可以抱一下你么？”

        许诺转过身来，眉毛一扬，他打量了一阵裴英智，然后说：“好啊。”

        裴英智很谨慎地走过去，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张开臂膀轻轻的抱住许诺，许诺连动都没动一下，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让他抱着。怀中的人清减了许多，显得怀抱空了，裴英智又用了些力气才抱得紧紧的。他的下巴压在许诺的肩膀上，几近贪婪的吸食着精神鸦片，以至于手臂都有些颤抖。

        “你说过。”裴英智低声说，“喜欢我的。”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许诺笑道。

        他只抱了一会儿，纵有万般不舍，他还是松开了手臂放了许诺，手掌放在许诺的臂膀上慢慢地滑下，表现得十分克制。

        “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

        “我也不想这样。”裴英智回答。

        “如果他会伤害你呢？”许诺又问。

        裴英智无奈一笑：“总好过他再也不见我。”

        “我当初没的选。”许诺说，“但是你现在有的选的。”

        “不。”裴英智摇头，“我也没的选。”

        许诺沉默了一阵，面无表情地说：“我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十分利落，裴英智转头走到床边，窗户临街，他垂着眼睛看着外面，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不一会儿许诺就到了门口，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不用猜裴英智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他暗暗地握拳捶在窗台上，拳头攥的紧紧的，一直站在窗边，直到那辆车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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