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味道

　　将一应事物都介绍好了，天色也不早了。

　　茶花夫人将明珠又带回正殿，陈相又交代了几句，便要离开了。陈相走，曾靖只得跟着走，只是他觉得还没跟忘忧交代两句甚是不放心。

　　正巧，听得忘忧跟明珠说，“小姐，您先回去，奴婢送送相爷！”又跟了上来。

　　虽说陈相一直不大喜欢忘忧，不过她能一直以自由之身竭力服侍明珠，这一点让他对她倒不那么厌恶了。而且此次明珠一人在茶花山庄，也全得她照应，于是一路上也就多叮咛了几句。

　　待到陈相上了马车，忘忧挑了个空，将头上的桃木簪拔下来交给了曾靖。

　　“公子若是有事需要人手，边去外城布衣巷口柳树下找一个小花子，叫小乐，他与上京城内许多的花子都有联系。飞檐走壁舞刀弄枪的事情他们做不了，但是打探消息、浑水摸鱼他们是好手！”

　　曾靖讶异于忘忧居然有这样的消息网，不过时机不对，不然他一定要好好问一问。现如今他只能先收了簪子同陈相一起离开了。

　　忘忧回到红芜堂的时候，明珠已经在看着两个小丫头将带来的东西各自放好了。

　　“衣服让她们放在这个柜子里了、首饰就直接放在妆台前，反正也没带多少。脂粉什么的在妆台屉子里，其余没有什么了。她们说要把西厢的厢房收拾出来给你住，我说不用了，反正这床够大，初来乍到的让我一个人睡这儿我也不习惯，不如晚上我们一起睡好了！”

　　“你的包袱在这里，我没让她们开，你自己收拾好啦！反正我看那柜子里什么的都还空着好大的地方呢！”

　　从忘忧走进来，两个小丫头便退了出去。只在外面做些洒扫的粗使活计。很明显茶花夫人有交代不要干涉她们自己的生活，除非专门叫她们，不然不要管这里的事情。

　　忘忧打开包袱收拾自己的东西。将把衣服放入衣柜的时候，又想起了今天茶花夫人第一次从她身前走过的一刹那。

　　明珠见忘忧好好地愣住不动了，奇怪地走过去拍了拍她，“怎么了？突然跟个呆子似的了？”

　　忘忧若有所思地看着明珠，“你今天和茶花夫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女人身上不都是香香的味道么？”忘忧这问题问得明珠一头雾水。

　　“香香的？”

　　“对啊！”

　　“你确定是香香的味道嘛？”

　　“你等下，我想想哦。”明珠见忘忧如此刨根问底地想知道，便也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想了起来。

　　“要说有什么味道，好像不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味道啊！”

　　“母亲喜欢檀香，所以身上永远有檀香的味道；那柳氏喜欢蜜和香，所以身上也永远有蜜和香的味道；皇后娘娘喜欢凫叶香，所以身上也永远有凫叶香的味道。”

　　“可是茶花夫人……我好像的确一开始觉得她身上有香气来着，但是后来好像不觉得了。只是我没在意，你这一说好像真的挺奇怪的。”

　　“要说一般身旁人熏了香，闻久了是不大感觉得出来，但是不至于完全没有感觉，细嗅还是有的。而且假如有个旁边出现花香果香的其它香味，便又会把身上原有的香衬托出来。”

　　“但是后来同夫人逛了那么大一圈，花儿也看了，树也观了，走过那草地的时候我反而觉得能闻到一股青草香，那也就是说完全察觉不到她身上的香味儿了？”

　　“哎你说这是什么香，就见第一面的时候闻得到，后面就闻不到了？熏香不就为了一来身上有异味好遮盖一下，二来让人觉得香喷喷的嘛？这闻不到了，还熏它干嘛？”

　　“你快先别纠结这个问题，先想想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闻到的是什么味道？”忘忧努力把跑偏了的明珠又拉了回来。

　　“想不起来了吖。。当时就没在意。。都半天过去了，哪里还想得起来！等会儿晚上不是要一起用膳么？我再闻闻告诉你！”

　　“要是能再闻到，我还需要问你？我就怕你想闻也闻不到了！”忘忧禁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明珠很像怼回去，为什么闻不到。正好这会儿外面一个小丫头叫小燕的通报道，“小姐，夫人着人来传话让小姐去偏殿用膳！”

　　于是，明珠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走！去闻闻看就知道了！说不定就是你想太多了呢！”

　　明珠又一次感受到了现实和理想的差距！

　　进了偏殿，是闻到了一股子清香，但后来发现那是香炉里的香气。至于茶花夫人身上，明珠使劲问了好几下，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把自己的胳膊举起来问问，还能闻到衣服浆洗过以后新熏上去的果香呢，然而茶花夫人身上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清淡的甚至擦脸胭脂的一点点香味儿都能闻得到。

　　“所以，”晚上躺在床上，忘忧继续烦着明珠，“你还是好好帮我想想，第一面的时候到底闻到的是什么样的味道吧！”

　　“别嫌麻烦，这么奇怪的香，你不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吗？”

　　忘忧的一个问题，搞得明珠一晚上没睡着觉，满脑子都是香。不，也有可能是她睡着了，但是睡梦中依然是香。

　　总之，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天一早，在忘忧双脚刚落地的时候，明珠一骨碌爬了起来，“我想到了！”

　　吓得忘忧一个激灵！

　　明珠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抓着忘忧的胳膊，“我终于想到是什么味道了！”

　　“那味道很特殊，刚闻到的时候就好像花朵的香味儿，慢慢会转变成一种下过雨以后淋过雨的木头的味道。当时我没在意，还以为是这山林里的关系，若是晚上下了些雨，白天林间可不就是这味儿么？但是后来想想，如果是山林之间的味道，应该一直都在才对。但反而后来闻不到了。可见，就是这香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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