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赌上一切的死斗
残云笼罩下,燕州城这原本就破旧的城墙也越发显得残破,仿佛已经再也撑不住猛烈的袭击了一样。
城墙上,无数辽军士卒往来在这他们最后的堡垒处,顶着猛烈的炮火,在和城下的敌人对抗,做着殊死搏斗。
然而,在金军和神武军联合的强烈打击下,整个大辽都已经摇摇欲坠只剩最后一口气,就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最后剩下的抵抗力量了。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愿意屈服,城内的三万名契丹战士,每个人都将白色布带缠上了头部,口中念念有词,一会他们就撤退到城下,休整后再上城战斗。
这种战术自然出自兀颜光之手,此刻,他正死死攥着方天画戟,眼神阴沉地看着下方那些顺着云梯攀爬而上,又被滚石和弓箭砸下去却死战不退的金军士兵,浑身的杀意只是越发浓郁。
他想让这些人全部都死在这里,不管怎么说,也必须最大限度杀伤这些金人!
尽管明知道做不到,但兀颜光还是死死咬着牙,拼死让守城将士们抗击,大量杀伤城下的金人,尽管他知道怎么做,完全不利全局!
因为,城下那个指挥着金国大军攻城的人,正是和他兀颜光一起共事数十年的大辽副元帅统军,耶律元宜!
这个和兀颜光一起经历战争,游走在生死边缘数十年的战友,虽然一直性格合不来谈不上关系多密切,但此刻,站在城墙上的兀颜光死死地攥着城墙凹陷处,他几乎是浑身青筋暴露。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自己同生共死一起战斗数十年的人会选择背叛大辽,投降自己的生死国仇之人!
“杀,给我赶紧杀,给老子卖力点!”
耶律元宜策马冲锋在金国大军中,舞着宝剑四处挥动,让他的部队加紧进攻,不许丝毫懈怠。
有人稍微喘息下,就被他斩于马下,血溅当场,其他人看了又怒又别无他策,也只得继续战斗。
“咻……”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呼啸而过,耶律元宜还在大呼小叫,突然发现一只利箭已经飞到了他的眼前!
“锵!”
最后一瞬间,耶律元宜只是枪杆猛一横扫,早已经将那只箭给打落,随后他只是看向城墙上的耶律元宜冷笑道:“别来无恙啊,兄弟。”
“耶律元宜,你这畜生!”
兀颜光左手握着长弓,右手早已经死死攥着拳头,他看向下方攻城大军中身着重甲的耶律元宜,整个人都疯狂了一般吼道:“居然投降女真人,你这个畜生,你还对得起你的良心,养育你的这片土地吗?!啊!回答我!”
说完,兀颜光只是狠狠一拳砸在城墙石头上,坚硬的铠甲溅起岩石四溅,他却毫不在意。
而此时,城墙上下的猛烈战斗还在持续,金人调集来了大量的投石车,这些天修建的高楼车也全部过来了,居高临下往城内射箭,辽兵可谓苦不堪言,只得死死支撑,以求得片刻苟延残喘。
“如何,兀颜光,我的这个“十面埋伏”之策还不错吧?”
耶律元宜丝毫不把城上兀颜光的咒骂放在眼里,他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我们故意不与你交战,四皇子和燕王又把大军撤走,为的就是麻痹你,如今我十万精锐雄狮在此,我到要看看你这三万老弱残兵怎么挡得住!”
说完,耶律元宜只是往后大手一挥,突然吼了起来。
“拿所有火炮调集过来,给我攻城,轰到所有城墙彻底毁坏为止,不要节约任何火药!”
他这话音刚落,顿时附近的士兵就愣住了。
要知道,这个耶律元宜只是投降不到半个月,全因为完颜娄室对他的看重,才能混的风生水起,以至于这一次主动请缨来收拾兀颜光。
正因如此,这个降将才能仅仅十几天就掌握了这十万大军,要知道,他可是孤身一人像条狗一样来投降的!
谁知道摄政王他是怎么想的!
现在,这个人居然还想用完所有火药,如此飞扬跋扈,又要调用最重要资源,士兵们顿时沉默了。
“噗!”
突然暴喝一声,耶律元宜就像疯了一样,把身前的一个偏将给砍成了两截。
鲜血淋了附近的士兵一身,那些金军除了攻城最猛烈的之外,都不禁带上了恐惧的眼神看向耶律元宜。
耶律元宜和他的亲兵也只是怒目而视那些反抗的人,最终,所有人还是妥协了。
金军动用了所有的火炮,一瞬间之内,战局被彻底改写。
“轰轰轰——砰!”
无数火球从天而降,夹带着陨石撞击般的巨大威力,砸向了早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
第一阵轰击,加上冲车的猛烈撞击配合杀伤下,半个时辰之后,东墙就已经倒塌,西墙,北墙倒了一小半,正在修补墙体的军民顿时死伤大半,现场惨不忍睹。
附近的百姓和民夫看了,也都吓得浑身发抖,这种炮火的密集程度,和强烈的威力,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这种恐惧,让许多人开始满地乱跑,对兀颜光下达的后勤支援命令早就抛到天外去了!
“不准跑,不要乱跑!”
兀颜光提着方天画戟奔跑在唯一还算完整的南墙上,怒吼着看向下边城内的那些人,只是怒喝不已:“做好你们的后勤支援,再敢慌乱军心的,我亲自杀他全家!”
那些人一下就慌了,督战队也杀了过来,把那些趁乱想逃跑的士兵给杀了大半,这下城内局势顿时稳定下来。
“元帅大人,小心!”
“轰隆——咔嚓!”
一声剧烈的轰炸声后,兀颜光站立的地方已经彻底崩塌了。
最后倒下去之前,兀颜光只能看到炮弹向他飞来,以及扑向他的那个年轻人。
“该死的!”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吐出了嘴里的碎石,兀颜光连忙看向自己身上那个少年,他却是眉头紧蹙。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要命了吗?”兀颜光看向奄奄一息的少年,只是爬起来坐到了一边的城墙处靠着,语气低沉。
“呵呵,您是我们这里最强大,最有能力的人,要是你都死了,我们国家还怎么有希望复兴呢?”少年只是苦笑一声:“元帅,赶紧走,这里的城墙已经要塌了!”
然而,他正想继续说话,却已经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炮击持续不断,如同死神的宣告一般,城内的辽军集中了所有的大盾车,在破损城墙处拼死抵挡,然后抓紧修补城池。
“呜呜呜,战争还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几个年轻士兵坐在城墙下痛哭着,他们不过十五六岁,甚至也就是临时从村子里抓来的壮丁,此刻,面对万炮齐发和铁骑大军那恐怖的模样以及杀伤力,他们早已经吓破了胆,魂飞天外了。
兀颜光却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下了城墙,一路上,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搭理任何向他疯狂求助的人。
然后,无视着一路上死去的士兵尸体,以及被乱箭射进来就死在自己身边惨叫的人,他一步步走到城内校场处亲自汇集了全军将士,对他们发表了最后的宣言后,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城内的抵抗力量突然停火了。
这是金人发现的情况。
他们也想休息,所以没有马上进攻,而是在原地修整点火做饭。
天色彻底黑了,一天的惨烈厮杀让所有人为之疲惫,士卒自然没有歇息睡觉的可能性,耶律元宜自然是干脆利落地直接到远处帐篷里睡觉去了,把指挥权交给了他的副将耶律林。
就在金人暂时散开,他们准备吃饭时,城内突然杀声大作,一彪人马在兀颜光的亲自率领下打开城门,向着金国大军猛地就冲杀而来!
“不好,赶紧集合,杀了他们!”
耶律元宜听到喊杀声立马冲出营帐,他提起方天画戟穿好铠甲就骑马向阵地上冲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损失如此惨重,已经在三天血战守城中伤亡近半的这些契丹人,还敢出来!
一路上让士兵们抓紧抵抗,一边喝骂着,看到火炮阵地那边后,耶律元宜顿时就疯狂了。
兀颜光带着人装备着许多火药炸药一类的物件,正在向那里猛杀而去,所向披靡,金军还没聚集起来或者是在吃饭,完全无力抵挡!
该死,这些畜生难道带着敢死队想摧毁我的火炮,然后死在这里吗,耶律元宜只是咬牙不已,催动战马一路狂奔,就要先去立威杀了兀颜光。
然而,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至极的死亡气息。
那种感觉,让他彻底绝望了。
“噗!”
“啊!”
耶律元宜拼死一躲,还是被那股力量击中左臂,直接刺穿了就飞了出去。
亲兵们拼死把耶律元宜救走带去治疗了,副将急忙组织抵抗,好在兀颜光重在破坏火炮,没有追杀耶律元宜。
兀颜光看着耶律元宜的背影只是冷笑一声,还是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阵阵冲天烈焰和惊天动地爆炸声连环响起,重伤的兀颜光也在同一时间带着一百多个人撤回了城内。
兀颜光的伤很重,已经无法再骑上马打仗了,如今郎中和药品也缺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但听说金人的火炮已经被摧毁了大部分后,他只是大笑,连忙在病床上开始指挥全局。
虽然敢死队的五千人只有一百人活着回来,主帅也失去了战斗力,但兀颜光还是认为,这一次至少没有吃亏。
这一次夜间突袭不但沉重打击了对方的士气,而且,耶律元宜一样重伤不能动弹了,金人也死伤数千,这从这些天的前线战报上,兀颜光可以清晰看到。
一但稍有战果就骄傲自得露出破绽,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啊,耶律,兀颜光只是冷笑一声。
就在兀颜光信心满满,要组织力量发起反击的时候,突然发生了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
第二天起,耶律元宜开始到处散布兀颜光是汉人,他要阴谋自己当皇帝,拿军队的尸体来为他铺开皇位,到时候打不过了没办法再投降宋朝为他们效力之谣言。
而且,谁也不知道耶律元宜从哪里搜集来了无数的证据,辽国士卒自然不信,但兀颜光接到那些证据后直接就把自己关了起来,三天都不出门。
这一下子,完全加深了全城辽兵的怀疑。
又是几天过去,金军猛攻城池,加上政治攻势,谣言洗脑,兀颜光又不在指挥岗位上,外城没多久就失陷了,只有内城的军马还在拼死抵抗。
耶律元宜下令围而不攻,他难得地居然让军队开始休整了。
但在他休整的这些天,一些传言也开始在附近酝酿起来。
早已投降金国的耶律元宜发现了兀颜光是汉人的真相,带着十万大军拿下了兀颜光的全家老小到燕州城下,并嘲笑他只是个汉狗,逼迫其为大金效力。
双方在这燕州城下血战数阵,兀颜光身受重伤带领敢死队亲自摧毁了金人的火炮阵地,但被耶律元宜揭穿身份后又躲起来不敢出来,这些传言就像风一般,迅速传遍了这燕州附近方圆数十里。
这一晚,燕州城内,辽国军营和百姓民居的交界处。
“唉,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个年轻的士兵坐在战马食物的草垛上,抬起头看向天空,感受着穹顶上繁星之美而感叹的同时,一想到现在的处境,他就万般灰心,垂头丧气。
“行了,你小子管这么多做什么。”附近的战友只是笑着说:“我们都是军人,只要保家卫国,尽力到时候拿到钱打完仗回去娶媳妇生个儿子就够了。”
“那以后呢,娶妻生子的意义又是什么,还是说这就是人活着的唯一价值。”
年轻士兵还是望着星空,他只是摇头道:“秋儿她还在等着我回去,但现在国家已经没了,我们也无处可去了,我就连自己父母和秋儿也不一定能找到,你说,我们现在战斗的意义又是什么。”
“神经病。”
实在没法回答年轻士兵的话,那些人又不甘被说的还不了口,便嘲笑了他一顿,各自散去睡觉了。
年轻士兵只是轻叹了一声气,他转过身去,一个人再次望向了繁星点缀的美秒星空。
秋儿,等着我,打完了这一仗,我会来找你的。
年轻士兵看着从怀里拿出来的那块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抬起来然后身子躺下,放在眼前对着月亮的。
到时候,我们就去世外桃源,远离这世间纷争,用一辈子去探寻人生得意义好了。
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年轻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抱着那块玉佩,他躺在草垛上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半个月过去,城内军心没有任何继续动摇,内城的士气和人心所向完全是坚不可摧。
耶律元宜大怒,躺在担架上的他下令把兀颜光全家百余口杀光,一个不留。
然而,兀颜光强忍着精神和身体上双重巨大的痛苦,站在城墙上只是屹立在那里,把一切尽收眼底,却毫不动弹。
城内的军民听说了兀颜光重伤上城墙来督战了,还亲眼看着家人死在金人手中,都叹服兀颜光的人品,从此死心踏地跟随兀颜光守城,绝不再有二心,每次战斗都跟金军浴血死战,至死方休。
原本在城内的百姓也支持着兀颜光,他们给军人们倾家荡产做饭供养,给他们疗伤,拼尽全力地在支持着兀颜光,只希望能帮到他一些忙。
尽管如此,十天后,燕州的城池资源,所有战争潜力也都被耗得一干二净了,城内再没有剩下一粒米,所有人只能找老鼠树皮充饥。
兀颜光坚守不出,他誓死要保护一城百姓,每次都跟众人一起在一线坚持指挥和射箭杀敌,尽管已经身受重伤无法上阵杀敌,他也没有一天下过前线。
但是,城内,一场谁也想不到的变故,正在酝酿中。
当晚,兀颜光的副将天山勇开了城门,冷笑着告诉军营里所有人,自己是高俅的人,让城内辽兵尽皆投降,否则城破辽军兵败之时将不留一人。
与此同时,感觉到时机以及彻底到位的天山勇出动自己亲兵五千精锐,马上就对兀颜光的营地发起了猛攻。
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如何能预料到这一突发情况,他们更加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天山勇居然是高俅的间谍,如今这个人已经成了最大的对手!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啊,兀颜光。”
耶律元宜在天山勇手下的接应下开了城门,冷笑着率领部队杀进了城,为了泄愤,他见人就杀,街上尽是辽国老幼妇孺的哭喊声,让人不忍目睹。
半个月的时间,耶律元宜的伤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此刻右手提着刀,在街上骑马砍杀不断,没多久过去,他所经过的地方已经血流成河。
“你们住手!”
让耶律元宜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年轻士兵突然冲了出来。
“锵!”
他挡住了耶律元宜杀向一个女人的大刀,只是一转身对着身后喊道:“这位大姐,赶紧带着你孩子跑!”
那妇女哭了半天,马上就回过神来,带着儿子便往远处逃跑去了。
“混账,你是什么人!”
耶律元宜越发恼火,但只有一条手臂能发力,加上左臂伤口钻骨剧疼让他发挥不出来十分之一的力量,越想赶紧杀了这人就越难以做到。
这个人武功确实不错,虽然不是绝顶,但这里尸体本来就已经堆满了,他一个人几乎堵住了这条通往城池核心的街道。
别说我不好施展了,这破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些蝼蚁也帮不了我,耶律元宜偏头看向那些进退两难的士兵,只是心中怒骂不已。
要是再拖下去,兀颜光拼命杀过来反击,不说我要输,我的人也要多死伤不少了,耶律元宜想着只是越发恐惧。
“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我死了,也想办法杀了这个人!”
耶律元宜几乎是吼了出来,他手上的刀法当然也丝毫没有停止过施展。
“大人,快让开!”
“嗖嗖嗖嗖嗖——”
耶律元宜听到这一连串划破空气的奇怪声响,几乎是下意识寒毛直竖,他猛地低下头一个翻滚,就狼狈地带着一身血和泥土往死人堆里滚了过去,但好歹是躲开了这些致命之箭。
然而,年轻士兵愣住了。
刚大口喘着气挡住了耶律元宜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刀法,他还在剧烈喘息,那些黑点带着呼啸的暴风般破空声,就向他冲了过来。
对不起,秋儿……
年轻士兵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他什么也没有做。
只不过,苦笑了一声。
“噗噗噗噗噗——”
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响彻天际,让人震撼不已。
下一刻,年轻士兵已经轰然倒地,身上插满的数百支弓弩让他就像刺猬一般,血流了一地,看上去恐怖不已。
我……不能做到答应你的约定了……
年轻士兵的瞳孔最后闪烁了一下。
然后,永远地熄灭了。
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和我一样爱你的人,陪着你去世外桃源吧……
“该死,要射箭也不提前说好,让我差点中箭!”
耶律元宜把那些弓弩手一个个踢到在地,一个个指着他们鼻子怒骂道。
是你自己说的马上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个人啊,那些弓弩手只是委屈不已,却不敢说半个字。
耶律元宜见这条街已经通了,马上带着人继续往城中心的辽军驻地开去。
而城内的辽兵这时候本就已经为数不多了,他们在天山勇和耶律元宜的里外夹攻下死伤惨重,大量的人选择了投降,来换取活着,至少能不被杀死。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城内的喊杀声渐渐小了许多。
到了现在,城内辽兵的抵抗力量,就只剩下兀颜光率领的八千人亲兵死士了,天山勇和耶律元宜集中力量对付他们,没到一炷香时间,面对以一敌百的战况,辽兵在死战杀掉一倍的敌人后,最终还是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全军覆没。
从此燕州再也没有了辽国任何抵抗的力量。
辽国,自耶律阿保机建国起,历时数百年之久与中原政权争霸,曾经是欧亚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帝国,最终,在今天,它彻底灭亡了。
“怎么,你还要做无谓的抵抗吗?”
耶律元宜骑着高头大马,高高地昂着头看向单膝跪在地上,已经杀得浑身不知多少处伤口,再也没有了战斗力的这个兀颜光,他只是冷笑不已。
兀颜光看也没看他,只是冷哼一声,随后,看了看附近的情况,他只是仰天大笑了起来。
“怎么,这就疯了么?”耶律元宜只是再次冷笑,他对着附近黑压压的金国大军大手一挥下达命令道:“上,杀了这个混账!”
附近的金兵嘶吼着,拿起手中的长枪,骑兵也从马上跳下,就向着最后一个契丹人,这个兀颜光,他们最后的敌人发起了猛攻。
残阳的光辉照耀在兀颜光那破旧而损坏了的方天画戟上,兀颜光只是苦笑一声,在敌人冲到面前之前,还是做出了决定。
“森——”
兀颜光抽出了他那把极少使用的清云剑,看着那上面的折射倒映出自己的这张脸,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我虽是汉人,但我为养育我的人,这片成长的土地付出了一切,也,未尝不是成功的一生。
大笑着,兀颜光就像疯狂了一样,他将剑猛地抬起,放在了脖子上。
然后,用力划动。
他要用一个大将最光荣的死法,告别这个世界,为这个错误而尽是歧途的一生,划上圆满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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