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誓约胜利之剑.机械版
天灾按照梅林最后的叮嘱，以一种非常严谨，非常苛刻的方式，亲手重制了自己需要的躯体的设计思路。
在机器人特有的执拗要求下，末日火山的智能塔几乎整整轰鸣了一天，才堪堪制作出了一个让天灾满意的金属骨架。
剩下的工作就是机械模块的填装。
就像是往人类的骨架上按顺序填充血肉，直到它组成一具完整的躯体。
在废土的午夜时分，天灾和伊卡洛斯来到了梅林的办公室，也就是废土之王的“王座厅”里。
在办公室温和的灯光中，梅林正坐在桌子前方，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在他眼前，有一副桔色光点组成的魔法投影，一些标注着事物，或者人物头像的信息条在那投影上悬浮排列着，就像是一张散碎的，不成体系的网。
这一幕让伊卡洛斯有些似曾相识。
在前一段时间，地狱之子将马尔杜克大君作为目标时，梅林也曾勾勒过一个极其相似的信息网。
那是自梅林复活以来，地狱之子进行的最成功的一项行动。
现在，比之前那一次更庞大，更繁琐的网正在被设计勾勒，这就代表着，梅林正在准备一个更庞大的计划。
按照伊卡洛斯对梅林的了解，他所制定的计划越庞大，他所图谋的目标就越重要。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佬要倒霉了。
“唰”
在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时，梅林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一动，他眼前的魔法投影就如熄灭的火焰一样，骤然收拢。
而在它收拢的前一刻，伊卡洛斯看到了那投影上的几个词条。
“约顿海姆”、“阿斯加德”、“九界之战”。
仅仅是这几个词汇，就足以让眼镜娘内心浮想联翩了。
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按照梅林的要求思考的人工智能，在废土中待得久了，她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现在看来，梅林似乎准备要介入阿斯加德神域那边的事务了。
奇怪...
地狱这边的局势，难道他放弃了吗？
但想归想，伊卡洛斯还是有分寸的，她并没有主动询问，毕竟身边还有个刚刚加入机械神教的天灾呢。
“我们来了，梅林。”
伊卡洛斯站在距离梅林几米远的地方，她说：
“我听说，你有事找我们？”
“唰”
梅林坐着的那个银白色的，很有科技感的座椅划过半圈。
渡鸦大君靠在椅子上，双腿翘起，左臂搭在扶手上，右手微微抬起，在手指的橘色光芒，如火星一般的闪耀中，一样东西出现在了他手心里。
那是被桔光包裹的领导模块。
那个被从地下世界的塞伯坦方舟中拿到的奇异物品，就如一个宽大的机械手环，在银灰色的钢圈前方，有个桔色的齿轮状装饰。
在齿轮的凹凸锯齿中心，是一泓跳跃的幽蓝色光芒。
这玩意还被虚荣之力束缚着。
当然，在一位真正的天父手中，还尚未找到宿主的领导模块，也不会爆发出太恐怖的破坏力。
“这个东西。”
梅林将右手抬起，他看着那嗡鸣不休的领导模块，他说：
“我想知道关于它的故事，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该如何安全的使用它。”
他看着伊卡洛斯身后的天灾，他说：
“擎天柱和震荡波的记忆里，应该都有关于这东西的描述，对吧？”
“是的，陛下。”
天灾看着梅林手中的领导模块，他那智械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他解释到：
“这个东西叫领导模块，我知道您已经接触过火种源了，所以您可以把它理解为，火种源的加强版，它同样是塞伯坦人神话故事中的传奇之物。”
“它要比火种源更传奇的多，毕竟在数万年前的一次意外中，领导模块就已经丢失了。”
说到这里，天灾举起手指，做了个坠落的动作。
“当然，我们都知道，那艘运载重要物品，但在途中失事的方舟，是坠落在了地球上。”
“至于领导模块的功能嘛，这东西不但可以像火种源那样催化新的塞伯坦生命，它所蕴含的强大能量还可以被用于强化已经存在的机械生命。”
“强化？”
伊卡洛斯顿时发出了好奇的声音，梅林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天灾身上。
“对，强化。”
这力量和智慧同样强大的塞伯坦人点了点头，它认真的解释说：
“领导模块蕴含的能量，从理论上说是无穷无尽的，但强大之物必有桎梏，领导模块比火种源更强大，但它比不像火种源那样，可以被随便一个机械生命体使用。”
“据说只有能与领导模块共鸣的生命体，才能利用领导模块创造新生命体。至于，利用它强化改造已存在的生命体的实例，少之又少，甚至只存在于传说中。”
智械停了停，他留给两个旁听者足够的时间，消化领导模块的作用。
在几秒钟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
“但幸运的是，在震荡波的记忆里，我看到了有记载的，数次领导模块被使用的场景，而那些场景，无一例外，只会发生在塞伯坦星的远古时期，在新的领袖继位之时。”
“就类似于国王的王冠或者皇帝的印玺。”
梅林说：
“除了那些神奇的传闻之外，它在塞伯坦人的故事中，更多的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对吧？”
“差不多，这种理解没有问题。”
天灾点了点头，他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被梅林托在手中的领导模块，他说：
“伊卡洛斯女士亲眼看到过领导模块被惊动时会产生的后果。”
“之前在方舟中，那位勇敢而漂亮的塞伯坦少女战士并不被领导模块认可，因此在她接触到这神物的瞬间，就被分解了躯体。”
“这也证明了我们的传说是正确的，不被承认的机械生命是没办法使用领导模块的。”
梅林和伊卡洛斯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都知道可怜的洛拉被以零件的方式送回地面的事情。
“既然说到这里了...”
梅林扭头看向伊卡洛斯，他问到：
“洛拉的恢复情况怎么样？”
“本来已经修复完毕了。”
伊卡洛斯对梅林说：
“洛拉只是被分解开，对机械生命来说，那并不是致命的伤势，只需要按照躯体构造重组就可以，这不是困难的事情，不需要智能塔也能做到。”
“但洛拉想借着这个机会对躯体进行一些强化，霍普在负责这件事，所以洛拉现在还处于分解的状态里。”
“嗯。”
梅林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了，按照天灾的说法，找不不到可以和领导模块共鸣的机械生命，这神物再怎么强大也无法被使用。
偏偏这个“适格者”的挑选方式又非常玄学，颇有一种天命之子的感觉。
他捏着那被桔光包裹的领导模块，片刻之后，他看向天灾，他说：
“震荡波就不说了，你觉得，如果是活着的擎天柱的话，它有可能是领导模块的适格者吗？”
“这个...”
天灾也不能肯定。
他思考了片刻，说：
“也许很有可能，擎天柱过去的事迹，表明了它是一个勇敢，又颇具智慧，而且很有人格魅力的塞伯坦指挥官。”
“如果放在塞伯坦世界的封建王朝时期，他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长老们选为领袖。”
“那你呢？”
梅林问到：
“擎天柱是你的一部分...”
“我不行！”
梅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灾否决了。
这个智械很理智的说：
“它是我的一部分，但也仅仅是一部分，我的灵魂里还有渴望战争与毁灭的一半，我不觉得这样不纯粹的我，会被领导模块认可。”
“好吧。”
梅林稍显遗憾的点了点头。
天灾抬起头，他看着身边的伊卡洛斯，他说：
“但伊卡洛斯女士也许可以试一试。”
“我？我怎么可能？”
伊卡洛斯似乎对自己很没信心，她脸色复杂的说：
“我甚至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塞伯坦人，我怎么能使用你们的神器呢？”
“不，你是！”
天灾笑了笑，他说：
“按照昆塔莎的说法，地球是宇宙大帝的衍化，而宇宙大帝，是塞伯坦人的传说之一，虽然它代表着的是恶的那一部分。”
“但如果昆塔莎的说法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你们这些在地球上‘出生’的智械，同样是塞伯坦人的另一个分支。”
天灾摊开双臂，他说：
“从这一点上来讲，你们也有不小的可能会被领导模块认可。”
“而且你是机械神教的智械们的领袖，你未来很难可能会成为智械女王...最少从表面意思上理解，你也有成为适格者的机会。”
“当然，这种尝试是危险的。”
天灾警告道：
“虽说被分解躯体对智械而言并不致命，但反复多次的尝试失败，会让你的数据灵魂被领导模块冲击到。”
“如果你运气很差，那也许会破坏你的灵魂完整。”
伊卡洛斯木着脸不说话。
而坐在椅子上的梅林却抬起手，他带着一丝稍显古怪的笑容，将手中的领导模块送入伊卡洛斯眼前，他说：
“那么，我的眼镜娘，要试一试吗？”
“看看你是不是智械和塞伯坦人双方的天命之子，你要知道，一旦你真的是适格者，那么你完全就不需要再冥思苦想去完善机械神教在信仰上的正统性了...”
“还有什么说法，能比这远古传承的塞伯坦领袖之证更正统，更神圣呢？”
梅林的诱导，让伊卡洛斯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意动。
“那我就...试一试？”
伊卡洛斯看了看梅林，又看了看天灾。
在两人的注视与眼神的支持中，眼镜娘深吸了一口气。
在王座厅的光芒下，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朝着悬浮在眼前的领导模块摸了过去，与此同时，梅林也解开了虚荣之力对领导模块的封印。
桔色的光芒化为火焰的星光消散，源于领导模块那凌冽的幽蓝色光芒照亮了眼睛娘从设计层面而言完美的脸。
她的手指距离领导模块越来越近，那手指就如要融化到蓝光中。
伊卡洛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引擎在震动，就如心脏狂跳。
梅林和天灾也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一幕。
不过，就在伊卡洛斯的手指即将碰触到领导模块的前一刻。
一道快速游动的影子，突然窜到了她的指尖。
那是一块贴在眼镜娘皮肤上的青铜“饼”，表面有古怪的花纹，还有些锈迹斑斑的样子。
“咦？”
伊卡洛斯诧异的甩了甩手指，试图将那玩意甩下来。
那东西是她在前往方舟前，由梅林转交给她的，一个从硫磺港那边得到的，古怪的机械造物，其中蕴含的秘密，就连梅林都无法发掘出来。
这东西确实很古怪，它有自己的意识，贴在伊卡洛斯手臂上，如宠物一样转来转去。
但它并不会和伊卡洛斯产生什么共鸣或者交流。
“别动！”
梅林出声制止了伊卡洛斯将那古怪之物从手指上扯下来的动作。
他眯起眼睛，看着那在领导模块散发出的蓝光中嗡鸣不休的青铜圆环，他说：
“它在吸收能量...”
“噌”
梅林话音刚落，一道金属的剑鸣声就在王座厅里响起。
梅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眼镜娘伊卡洛斯，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青铜圆环。
那玩意正在以塞伯坦人的方式快速变幻着外形。
在细碎的机械模块的跳动翻转中，它飞快的从一个青铜圆形徽记，变成了一把造型古朴，有弧形厚重护手的单手长剑。
最奇特的是，那锋利的剑刃上，还有幽蓝色的，和领导模块一模一样的光在闪耀着。
“这把剑的外形...”
梅林盯着那把剑，他想起了前几天在神秘屋里看到的一些关于亚瑟王的传奇故事。
他说：
“那个老地精没骗我...这东西，果然和亚瑟王有关！”
“这是什么呀！”
眼镜娘挥舞着手里的机械长剑，她疑惑的问到：
“你知道这东西吗？”
“当然，这是亚瑟王失落的佩剑，传说中的誓约胜利之剑...”
梅林伸出手指，抚摸在那冰冷的，蓝光流散的剑刃上，他说：
“它居然在这里！居然还是机械版的。”
“但剑鞘呢？”
梅林皱着眉头说：
“那个远古大巫师梅林加持着至高魔法的剑鞘又在哪？”
“圣遗物啊...”
“看来，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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