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原谅
青菱点头，喜道：“伍姑娘，晚膳间我听竺烟堂的人说，你临阵脱逃，当时我就知道你定不会如此。”
林涟漪笑了笑，道：“青菱姑娘，佘夜潭不会得逞的。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青菱疑问：“什么意思？”
林涟漪笑而不答，站起身道：“青菱姑娘，天色不早了，你睡去吧。”
青菱不好再追问，告别道：“伍姑娘，一切小心。”
林涟漪离开后，又绕过巡逻弟子，到达竺少诚房间里。
竺少诚早料到林涟漪会来，房间内燃着明亮的烛火，门是虚掩着的，淡淡烟香从中窃出，前庭也是静默的烟香。透过门窗可以看到竺少诚于房间内来回踱步，定是为茶客到访一事忧心。
林涟漪嗅得烛火烟香，猜到门是虚掩着的，便试探了一下，门开了便立即闪进去，关上了门。
竺少诚抬头看见林涟漪，目光迅速越过她，察看了一眼背后的门，确定门已关实，才道：“林姑娘可想出了什么办法？”
“有。”林涟漪点头道。
竺少诚惊喜，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何妙法？”
林涟漪认真道：“我问过青菱了，佘夜潭来这里只是为了驱水阵，和你们纠缠已久的邪道势力被你们消灭了，茶客都没有说什么，那么只要布施驱水阵的法宝不见了，他们自然离开。”
竺少诚皱眉，追问：“怎么个不见法？”
“给我。”林涟漪望着他的双眼，道，“有人赶在他们之前，易容成林涟漪，竺少琼见到杀父仇人心中生疑，把此人带到竺烟堂。此人趁机在竺烟堂中找到藏有布施驱水阵法宝的地方，偷走法宝。”
竺少诚恍然大悟。
“如何？”林涟漪道，“你既然信任我，就把法宝给我，我带到杜鹃镇外躲避几日，直到佘夜潭离开，我再回来。”
竺少诚沉吟，迟迟没有回答。
林涟漪轻声叹道：“竺堂主，若是僵持下来，我想最终为了杜鹃镇的百姓，你还是会把驱水阵交上去吧？对竺烟堂而言，总是要将驱水阵交给一人的。既然如此，何不交给一个更加值得相信的人呢？”
竺少诚来回踱步，四五个来回后，停在林涟漪面前，直视她，道：“林姑娘，你说得在理。为了竺烟堂和杜鹃镇所有百姓，我信你一次。”
林涟漪微笑。
竺少诚亦勉强一笑，道：“林姑娘稍等片刻，我去取法宝过来。”
“好。”
竺少诚走到床边，不知如何动作，桌底打开了一条暗道。
林涟漪目送他走下暗道，片刻后他果真带着法宝回来。
竺少诚手捧一个大盒子，递给林涟漪，道：“林姑娘，这法宝名‘真火石’，共五块。另外还有记载驱水阵的纸卷置于其中，请林姑娘代为保管，务必收好。”
“自然。”林涟漪接下盒子，感受到其中五块真火石的沉甸甸的重量，心中暗喜。
此行一举三得，既为竺烟堂解了围，获得了竺少诚的信任，又阻止了佘夜潭得到驱水阵，又将驱水阵得到手中，淬弦的伤或可医治。
“林姑娘，”竺少诚最后不放心地看了眼已经递给林涟漪的盒子，转而问道，“八年前偷入暗道，见到蛇妖的可是你吗？”
林涟漪微讶，点头道：“正是。当日我前来寻找藏魔珠原料，误入其中，可惜一无所获。”
竺少诚点点头，道：“那个小蛇妖名叫‘忘忧’，我父亲离开的时候给他取的名字。”
“忘忧。”林涟漪轻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道，“多谢先堂主对他的照顾之恩。不知后来为何放他离开，是因为我吗？”
竺少诚道：“算是也可以算不是。竺烟堂早晚要放他离开的，尤其是面对天下局势，更加留他不得。”
林涟漪默默点头。
竺少诚幽幽地将八年前的故事道来：“八年前父亲被你重创，不治身亡，带领竺烟堂的重担落到我手中，我不得不倚靠千羽林。但是，若是向着千羽林，则必然与蛇妖族为敌。而竺烟堂祖上，其实是受了蛇妖族很大的恩惠的。”
“这我知道，忘忧告诉过我。”
“大恩在上，而父亲为了竺烟堂的未来违背道义，与蛇妖族为敌，我其实是一直不同意的。但是当我亲手挑起竺烟堂这个担子时，才知道父亲作出这个决定时的艰难。
“近有混杂的邪道势力，远有更加强大的天涯教，对于弱者而言，实在是身不由己，毫无选择的余地。保护忘忧，是我们唯一能做的，算是对背信弃义的一点微末的补偿吧。
“到我手里，叔叔竺净参嫌弃我能力不够不会做事，千羽林派来的人也常以前辈强者的地位自居，留不留得下忘忧，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发现了忘忧，已经是一起莫大的意外，为了防止更多的意外，我们只好把忘忧放归外界。”
他看向林涟漪，认真地道，“林姑娘，我门派背信弃义在先，你杀我父之仇在后，终究是我们先做错了，并且——一直在错下去。”
林涟漪低头，她无法直视他，竺净烟的死与她有关。
“林姑娘，”竺少诚抱拳道，“多谢你相助之恩。”
林涟漪抱拳还礼，诚恳地道：“竺堂主，若有天命，不得不听，我等尽人事即可。”
竺少诚深深地凝望她，道：“林姑娘，慢走。”
“竺堂主，此处一切，都靠你了。”林涟漪提醒中含着祝福。
竺少诚重重点头。
夜已深，林涟漪抱着从竺烟堂半骗半劝得来的真火石及驱水阵记载纸卷，逃出杜鹃镇，不敢停歇，直奔十虹涧。
疾行之中，她暗想：佘夜潭得不到驱水阵，应该就会撤退了吧？若是蛮不讲理，不依不饶，甚至疯了一般将毒下在杜鹃镇生命必需的水源里，接下来便要面对正道的联合讨伐了。
那个疯子让我躲，可是不能光躲。
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捕蛇人虎视眈眈，蛇就一定要暗中做点什么防止捕蛇人出门。或许幻澜也如淬弦一样，需要驱水阵以缓解甚至治愈伤势，抢了驱水阵，看你怎么出来！
如此日夜兼程，林涟漪及时赶到十虹涧中，匆匆将盒子交给知醉。
芈灵念抢过盒子，打开查验一番，对纸卷上的文字细细审视，确认应该属实后，喜道：“你做得很好，我这就带过去和其他姐妹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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