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重挫
邵仲文看准了无垠的方向,胡衷恣将他死死压在房间一角。他轻轻一叹,终究不忍心重伤师弟,敬忠剑微微一偏,欲取无垠肩胛骨。
无垠知道机会已去,此时只有逃脱此处,方能留得青山在了。只要趁渚沙、云随烟没有到达此处,他就还有机会离开。
他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点染碎溅,如泼墨空中,纷纷然与房间外的白雪共舞。每一颗都带着主人决然不回头的杀意,毫不留情地向胡衷恣刺去。
同时他转向邵仲文,一掌击去。
邵仲文毕竟有充足准备,敬忠剑上浑厚的力量仅受了轻轻阻碍,便穿破无垠掌上灵力屏障。
无垠向后倾倒,同时身影前移,欲与方才击向胡衷恣的点染回会合。
点染一片纷然,如白雪倾覆,胡衷恣只得防守,凝屏障于身前,拦下点染。
点染漫天威势遽然一收,原来虚晃一招,回到无垠手中。无垠来不及得意地瞪他一眼,收回点染的瞬间便跳出窗口,迎面而来的却是众弟子的法宝光芒。
身后胡衷恣、邵仲文已追上。
无垠咬牙,只得硬着头皮强闯。点染如风,不顾挡者何人,直取面门。他跟在点染之后,欲闯出一条道路,危急之下,也不管有无杀戮了。
“你我联手,定要拦下此人!”胡衷恣背后怒吼。
卫乾剑、敬忠剑一左一右,攻向无垠后背,没有阻拦,自然比无垠奔逃的速度快上许多,眼看就要洞穿无垠身体。
无垠只觉背后两道寒芒,感受到杀机的脊背一阵发凉。
无垠咬牙,点染泼墨般化为一片黑色,氤氲在身前,黑光凝结,似若实质。他猛一转身,同时点染挥舞,所过之处,身边种种光芒一阵混乱,如溃败之状。
不够强劲的法宝,纷纷倒飞;而稍强大的灵力还是破开了点染形成的屏障,刺伤无垠皮肉,所幸没有伤及骨头。
七彩光芒中,雪花被照映得呈现缤纷色泽,晶莹如小雨后的多色野花。其中自无垠身上,一点点殷红的色彩迸溅开来,相比于浅色野花般的清淡,更加鲜艳夺目。
转身处,胡衷恣、邵仲文直面而来,寒风飘雪,如避其锋芒般向外绕开。
暂时逼开众弟子,点染瞬时又化为一点。他身形一偏,锋芒锐利,首先直逼胡衷恣。
胡衷恣笑容中含着冷蔑,只是此刻除了正面接招的无垠,没有旁人看到其神情之异。卫乾剑上,陡然光芒一转,剑锋一转,手腕用力,像迎面而来的无垠狠狠斩下。
“师弟!”邵仲文在旁惊见胡衷恣竟有杀无垠之心,手中剑势一缓。
只是此刻胡衷恣、无垠都听不见旁外声音了,眼中只有必然打个你死我活的敌人。
无垠双手抑制着颤抖,管不得接下来生死,点染深潭,今日誓要淹没眼前的仇敌。
胡衷恣自从无垠被禁闭后便终日保持和善的面目隐隐显出狰狞,卫乾剑上传递着主人的怒火,光芒耀眼,亮如白昼,似要替天行道。
众弟子不敢上前,个个架着法宝伺机而动,只要这场交锋一过,就一拥而上,相助于胡衷恣。
黑光白芒交锋,却没有很大声势。
胡衷恣当然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使尽全力,无垠却不能,他尚要留存力量逃离此处,再渴望报仇,也不能在眼光上过于短见。
在逼近卫乾剑时,无垠陡然扭转方向,身体因强行的转向而受了压迫,周身血液、经脉之中灵力运行亦仿佛一路奔涌的洪流撞上了高山,不得已转了个弯。
感受到血肉和经脉一痛,无垠忍住压迫的痛苦,向上一跃,闪到一个刁钻的角度,对着胡衷恣左前上方,点染划过一道弧度,绕开正面,向胡衷恣侧方飞去,轨迹的重点,就在胡衷恣心口上。
卫乾剑凌厉剑芒带着强大灵力,仅迎面而来的光芒浪潮,便令无垠身前衣物受损,脸面上无一寸不似烧灼般痛苦。
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空中翻飞,以缓解局部伤势,周身前后,皆受剑芒刺伤,但无一处成重伤。
胡衷恣一惊,似想不到满心愤恨的无垠竟然不想正面打败他。他忙回剑阻拦,脚下步伐变动,向右方避开。
点染紧跟而上,在卫乾剑回剑之前,如陨星坠落一般,击在胡衷恣心口上。
胡衷恣顿时脸色煞白,似乎这一击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势,险些令其心脏停止跳动。他倒飞出去,落于师弟们的惊呼之中。
邵仲文低低惊呼一声,本因胡衷恣过于凌厉的攻势害怕他二人一起攻上,必伤及无垠性命,还在旁观望等着救他。
此刻见无垠反占上风而胡衷恣重伤,大怒无垠竟然不顾师兄弟情谊,敬忠剑白芒凛然,便向翻身逃开的无垠逼来。
无垠手中无法宝,又身负伤势,面对强势的白芒,如何能够抵挡,唯有尽可能减弱伤势。他手掌凝光,一掌击去,淹没在敬忠剑的白芒之中。
未等无垠败落,接近他的几名弟子已一拥而上,法宝光芒映照,大有铺天盖地之势。
这边正打得激烈,往悟室中的白雪零落,却依旧是安谧得令人困乏。
三个人坐在石壁边,明善、为善依旧被绑缚着手脚,看模样极是委屈。知醉坐在二人中间,抓着酒罐,亮着十指光芒。
“荒唐!你们不但想骗无垠师弟误入歧途,还陷害胡师兄,以为我们这么好骗吗!”知醉对三袖盛会期间真凶胡衷恣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揭露,不料为善听罢却以为荒谬。
明善亦道:“你说我们冤枉了林涟漪,我们没有证据,难不成你的这些所谓真相就有证据?”
知醉望着死活坚信胡衷恣善良的两个单纯孩子,忍不住轻轻叹气,知道解释无意义,便耸耸肩,坦言道:“没有证据。”
明善、为善相视一眼,都觉好笑,不知这个妖道为何多此一举,竟向他们这两个被绑缚的人解释这些。
“不可理喻。”知醉心中暗道。
她淡淡一笑,饮酒一口,忽地转头问道:“你们喝过酒没有?”
明善别过目光,道:“自然没有。”
“啊!你……”为善忽地惊恐呼叫。
明善大惊,以为知醉痛下杀手,猛地转头一看,却见知醉一手抬着明善的头,另一手高举酒罐,一束酒倾倒下来,正灌进明善喉中。
“你干什么!”明善怒道,除了这四个字却没有了下文,因为知醉忽地放下已是醉醺醺浑然没有知觉的为善,转头向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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