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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交谈


我算了算时间。蓝冰登舰也有大半个月了,我们的研究也从规则检测慢慢做到了祖代分析那一块,基本把她祖辈的规则层次也计算得八九不离十了。当然结果也非常地符合我不期望的估计。

        “黄星你这给我选的什么片啊……好没意思……还不如昨天看的那部致命IP呢……”蓝冰把DVD遥控砸在我的脸上。

        “那叫致命ID。”我扒开她的手指,抢救出遥控器,“你不看我就开蓝猫淘气三千问给你啊。”

        我等了她打了好几个呵欠,才确定她确实是宁愿看蓝猫淘气三千问。

        我叹了口气。

        这家伙从检测结果上看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黄星人了。尽管没有“感觉”的共鸣,没有正常人的体魄(虽然在蓝星人里属于相当强健的体质了,但你也知道,正常的黄星人三两个就能拆掉一个蓝星),更没有对自己身上规则的清晰认识。但是我还是只能承认,这就是一个黄星人。

        或者说,这个蓝星人其实和黄星人没什么两样。

        “我来!”电视上超威蓝猫举起了他样貌粗陋的激光枪,biubiu地射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哎哎,你喝什么呢?”刚刚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蓝冰扭过头来看我的小杯柠檬汁。

        我把杯子递过去,她嗅了一下。

        “噫,好酸!你这是柠檬汁啊?”

        “有问题吗……”

        “哪有人直接喝柠檬汁的……你就不怕酸倒牙的啊?”

        呃……那是什么感觉……

        “哎……说到柠檬,我还没试过白洁泡的柠檬茶呢,可惜她出去了……”

        “哎老兄啥事?”白洁冷不丁冒出来。

        “你这么快回来了?正好,帮我整个柠檬茶呗,你上次还说老家传统是这个来着呢。”

        说起白洁,白星的传统文化之一就是泡茶呢……虽然可能真正的意义可能不一样,但是和蓝星上这个国度的一些地区的文化还是异常的相似的……

        “哈?泡茶是你老家那的传统文化?哪个地方能种柠檬还有茶文化的来着……”

        以防白洁待会说出她以前待的毛子的国度,我选择把她推到厨房去了。不过蓝冰看起来兴趣盎然,说是要学习这一手柠檬茶跟着去了。

        得了吧,待会要是出了个什么光速旋转的手法我看你怎么学……

        “嚯,我还忘了呢。”只剩下两人,我终于鼓起勇气面对角落里的绿茶,“好久没喝到你泡的茶了呢。”

        “我是不是该为你还记得这些而感到耻辱。”她冷冷回答。

        她貌似抱着不得了的敌意,以至于不望我的眼里全是几乎透明的青色。我感觉自己说的话不管如何都沾染着令她不适的嘲讽味道,于是思忖着要如何开口才合适。但最后我发现,这不是言语能解决的问题――因为让她愠怒的不是辞藻,而是我。

        这时我的小诺基亚响了一声。

        是白洁发来的短信――鬼知道它怎么越过脱规则时空遮蔽系统接受短信的――“师兄,要是没法交谈的话,不如一起出个门?”

        这什么歪理……不愿意和你说话的人也会愿意和你出门?

        肯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绿茶啊……”

        “请讲。”她的请字咬得很重。

        我被这气势压得一侧:“那个……待会去买菜,要一起去吗?”

        绿茶终于将视线投了过来。

        哈?这是挑衅的意思?

        虽然出门之前白洁对我比了个大拇指,但是我其实不明白我怎么把绿茶带出门的……当然以防黑丝汀不开心,我没去打扰还在打什么大boss的她……毕竟说好忘完要陪她去约会的,现在却先带着她家小女仆出的门……

        不过白洁似乎也不是因为约出绿茶而对我表示――大拇指是指“好汉走好”吧――钦佩的,而是绿茶特地换了一套特别正式的黑色长裙……

        和在蓝星上第一次见面的那套还是不一样的哦。这套用上了隐藏的镂空还是什么别的手法,总之在丝滑的绸缎下透出一层浅浅的绿色,极其符合她的气质。

        “漂亮。但是……”

        “收起你那蓝星小流氓的语气。”

        我于是决定不提醒她待会进了市场可能会弄脏。

        既然佳人不愿谈心,我干脆闷闷地带头前往市场。好像黑丝汀也跟她说了要注意不要太张扬,免得蓝冰看到不得了的新闻,所以她也没有变个移动速度更快的形态。

        顺带一提绿星人的衣服其实也是自己变出来的……

        很快到了喧闹的市场,叫卖声讲价声屠宰声混成一片,菜叶味汗水味血腥味融为一团,这样地狱般的潮湿场地竟然在这一个瞬间让我惊觉“我还活着”。

        我怕是要沦落为低贱的蓝星人了。

        心念虽如此,但该做的任务还是要做,我熟练地挑拣起卖相好的菜品来。地上没有干燥的角落,无论有脚印光顾否,无论有泥丸路过否,浅浅水坑边上总是睡着几片稀烂的菜叶。

        绿茶嫌弃地捻起裙角。

        “你是故意的吗?”

        “我哪有为了今天整你一次而天天来这里的必要……”

        她似乎想反驳,但话未出口。我用余光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脸色一青。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以为有几个蓝星人在意你想说的话?”

        她只仍然沉默。我给了她好好思考的时间,静静地买菜。

        “其实……你们黄星人还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做上无数天的准备吧?就像你为了潜入绿星,还特地在白星潜伏了那么久……”

        果然话题还是绕不开当年的事情。虽然目的已经被洗去,但我仍清晰地记得自己犯下的几乎罪孽一样的事迹。

        “或许是吧……”我无奈承认,“但这次我是真的没想做什么事情。不如就这样轻松地陪着我散散步?”

        “就当我为自己不尊敬的怀疑作抱歉吧。”她说。

        她竟然答应了。

        那就散步吧,我递了两袋白萝卜给她。

        现在蓝星貌似流行男女平等呢。

        我特地找到昨天买柠檬的地方……对,就是上一章那个水果摊,但是今天竟然没有看见那个相当优雅的绅士。不过想来也是,那种人根本就不像市场的其他人那样需要为生计奔波。

        也就这么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日头不正,侧侧地将微灼的光线刻在我们脸上。绿茶加快两步,目光同样斜着,砸在我另一边脸上,似是无聊了,开口道:“黄星,我们能好好谈谈么。”

        绿星人速来以直肠子出名。虽说我们黄星的语言也没有蓝星人那样的曲折,但我们有办事绝口的祖训。绿星人则没有。就如同此刻,哪怕她摆明了态度是想要交谈,眼眸里的颜色仍是将心底的波澜一曝无遗。

        她在想什么呢?回忆我过去的禽兽行径、祖星的分崩离析还是被黑星虏获的屈辱?

        亦或者这家伙其实还想复仇,在黑星的航舰上寻找着机会?

        我仔细地看着,但遗憾自己没能长出蓝冰那一双识人的眼睛。

        不管如何,我原本就是要找到这样一个与她交谈的机会,现在她提出来了,自然是最好。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我也等了很久了呢。”不知为何,我唇角放松地向上打了个勾。

        她的脚步很自然地从原本的慢我半步调整到我的正旁。

        “黄星,你知道公主是做什么的吗?”

        “公主?”她几乎从未在我面前称呼黑丝汀,我思考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啊……黑丝汀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那小妮子真是公主?黑皇的女儿?

        黑星对外的发言人就是我们称呼的黑皇,如同黑丝汀,我们对他几乎也是一无所知。

        “她有一个任务的。或者说,就跟你被制造出来一样,都是为了一个任务而生的。”

        你打探消息倒是有一手啊。

        “那个任务是什么?”

        “似乎是搜集一个人的资料。这点公主倒是没跟我说起。”

        倒是这么快就露馅了……感情你能搜到那么多情报都是你家主子肯跟你分享……

        她摇摇脑袋,语调突然提快了一些:“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了那个目标,她调查的资料量之大超乎寻常……包含了蓝星、白星和绿星的历史,甚至还牵扯到了你!这大概也就是她会注意到你的原因!”

        这倒是个有趣的情报。

        “而这次她到蓝星来,似乎也是为了搜寻那个人的资料!而那个捕获蓝星人样本的任务也是假象!”

        “假象?我倒是看到她给我看的委托文件了。那确确实实是一个正式的任务,真要一个掩饰用的假象,直接用规则遮蔽系统把蓝星关在里规则世界不就好了,何苦还留下这个假象的痕迹?如果这是她跟你说的话,想来也是想迷惑你。”

        绿茶一瞬间哑口无言。

        我无奈一笑:“你想那么多干嘛。你不适合这些的,勾心斗角我们来就好。”

        “勾心斗角呢……”她呢喃道,伸了个懒腰。

        “要是什么事情都跟我们一样简单就好了。那样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和你还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不……”明知不妥,我仍然反驳道,“那样你就见不到完整的我了。”

        “我就不会以那个大使的身份访问绿星,而是直接跟你们绿星硬捍,在撕碎无数绿星人之后,力竭,然后被你们撕得粉碎。”

        她不解地冲我眨巴眨巴眼。

        “那样不也很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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