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疼吗
瑞枫叶说得很急、很担心,哪管九炎落是不是潜在的“敌人”,一切要以栖悦的好为前提才能争抢。
章栖悦动了,就为了他,也该说些什么。“疼。”
瑞枫叶闻言,表情顿喜,“悦儿!”立即想把她转过来,又怕吓到她,耐心道:“悦儿……你怎么样?怎样了?”
“快被你摇散了。”章栖悦脸色发白,耳朵失聪,任谁被这么快地移动也会难受。“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都听不见声音了。”
瑞枫叶大喜,急忙把她转过来,眼睛审视地看着她,见她面色微白,发丝有些乱,但精神很好,眼睛很亮,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莫非……她没看见?!
可能吗!可能吗!瑞枫叶惊喜又期待地看着她,“悦儿……你……”
“嗯。”章栖悦动动耳朵,“好痛,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是不是!”
瑞枫叶闻言大笑地抱起她,原地高速旋转,“悦儿!悦儿!你真好!你没事真好!”
栖悦的眼睛亮亮的,人在春风中旋转,害怕又欣喜着,他是担心她了,“还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好晕啊——”太恐怖了,离地的感觉就像在空中没了翅膀的鸟,一样恐惧。
瑞枫叶停下,开心地抱住她,“悦儿!悦儿!我的悦儿!”
章栖悦嘴角弯弯靠在他怀里,凶巴巴地质问:“是不是背叛我了!是不是!你别想我原谅你。”
太好了,她没看见!就说当时自己动作够快,她怎么可能看得见,上天是眷顾他的,一定是。“没有,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当时她扑过来,我推倒她了,你也看见了,她自己都摔下去了。”这样就算她有点印象,也是只当尉迟解语摔下去了。
章栖悦看着他高兴的样子,知道自己做对了,心里不禁为他找借口飞扬而起,“是吗?我怎么看像是你见我到了,措手不及拿她垫背。”
瑞枫叶紧紧地抱着她,不管他说什么他都爱听,骂他也行。“我有这么可爱的娘子,怎么可能去看别人?来,让相公亲一下,就不乱想了,哈哈。”他怎么能在她面前杀人呢,被嫌弃了怎么办?他的好悦儿。
九炎落的脚步生生顿在那里,看着她笑,看着她娇嗔实则一点也不生气地抱怨,看着她安静地被抱在怀里,看着她全身心地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九炎落突然后退,像看到了毒蛇猛兽!比那些还恐怖,像快被饿死时还下了一场大雪,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只有他。他想跑、想喊,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响。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令他恐惧,他被抛弃了,他们俩的世界没有他,他不是悦姐姐心里的第一,他不是!悦姐姐不爱他,从未想过跟他过一辈子,没有想过永远跟他在一起!
她不是权宜的妥协,不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她就是不喜欢他!不想跟他在一起!觉得他不如瑞枫叶高贵!不如瑞枫叶干净!不如瑞枫叶出身高!什么都不如瑞枫叶!
他不好,他什么都不好,他脏,他有病,他身上有血,不如瑞枫叶从小高贵,他为什么不是生来得宠,为什么不是生来明礼,为什么要吃药!
九炎落紧紧攥着手,生生掐出血来也没有松开。他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们,仿佛要把他们刻入骨头里,生生地碾碎!
悦姐姐,悦姐姐,你看啊,往回看,有我呢!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
你凭什么不要我!
不,不对,不可以凶悦姐姐!怎么可以凶悦姐姐,吓到悦姐姐怎么办!
悦姐姐不是故意的,悦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在蛊惑他,有人抢了他的悦姐姐。
九炎落目光陡然狠厉,但又快速消失无形。他怕什么,他争得这天下就争得她,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他现在什么都不是,能抢来什么,能计划什么?力量不足就是抢个包子都拿不到手,就算拿到了,他难道能用他脏兮兮的手去抓香喷喷的包子?!
九炎落眼里的光芒内敛,看着远方相拥的人影,仅有的一点波动也趋于平静。他站在四台天的空旷蓝天下,把感情深埋,把野心解放!
瑞枫叶不想放手,紧紧地揽着她,不对啊。
瑞枫叶突然想到什么,危险地盯着她,“你怎么一个人偷跑出来了?你知道今天出动了多少官兵维持秩序。青山文会人如米粒,你竟还敢乱跑,一天不看着你,你就给我出问题。”
章栖悦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一个人……”后面跟了一位没看见吗?“还有万静和轩辕佳,我们本来游湖,碰到了权少和十三殿下,便结伴来了。权家在文会上有雅室,不会出事。”
“真出事的时候,那些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在雅室,有没有权贵!以后不许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想来也行,告诉我。”
章栖悦抬起头,睁着漂亮的眼睛看向他,“那你还来这种地方啊?”
“啊?……喝茶,这里的茶不错,呵呵。”
章栖悦靠在他手臂上,媚眼如丝地挽着他的发梢,“喝茶是不是?我陪你在此共饮三天如何?”
瑞枫叶立即投降,“我错了,我不该来,我有事过来一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进来!是不是看见我了,放心不下,跟了过来?”某人心里美美的。
“是啊,怕某人太笨,回头有人找我拿银子赎某人出来。”
瑞枫叶不敢接话,还是离开这里为妙。“我送你回去。”
章栖悦指指不远处的九炎落,“跟他们一起来的。”
瑞枫叶仿佛此刻才看到他,“十三殿下?”
九炎落神情平静,眉眼间甚至带着几缕散漫,“悦姐姐怎么了?”
“回殿下,没事,让十三殿下担心了,不知殿下……”
“陪书函过来,正巧碰到悦姐姐了,既然瑞世子也在,一起吧。”
瑞枫叶看眼乖巧地跟在她身后的悦儿,想带她回去,可考虑到她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恭敬不如从命。”瑞枫叶牵起她的手,如握珍宝。
九炎落缓步而行,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仿佛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吸引他。
经过大殿的时候,有侍卫等在那里,频频看向瑞枫叶。
瑞枫叶想当没看见。
章栖悦拽拽他的衣袖,“去吧。”
瑞枫叶想到那些事,“你等我一下。”
“世子爷,处理好了。”
“嗯。先回去。”
瑞枫叶笑着回来,“多大点事,茶水银子也要报备,以后成了婚,你可得多给为夫点私房钱。”
“行,给你一车铜板。”
“好啊,现在就欺负我。”
九炎落踏着台阶,稳稳地迈步而下,当身边没有人,可有些声音纵然不想听也在耳边绕,想忽略也难。
青山五台天是真正的茶肆,如今已经没什么人。钟声突然响起,连仅有的人也快速消失。
甬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三人站在青山五台天,彻底享受了一把私人之地。
“已经开始进场了,前门肯定进不去,走,我们从后面进去。”
“还有后门?!”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身份到了瑞枫叶和九炎落的地步,是为数不多的青山另类。青山能经营多年,屹立第一位不倒,可不是攀附权贵形成的,相反他们是靠得罪权贵来经营。
可管老爷也不是傻子,知道什么人能得罪显得青山高雅,什么人得罪了青山玩完,所以权势顶端的这些他是极力巴结,就如坠马事件后,他第一个拜访章家,可见此人眼光之辣,消息通天。
六台天“舞文弄墨”,此地早已人山人海,门口处一幅千米长的白色绢帛展开,首书“春”一个厚重的大字四面八方旋转。
进山门者必须以春为眼,歌诗词曲赋,成语警句,不可重复。先来后到,进入为先。
瑞枫叶带着栖悦从后门进,平坦的大路只是寥寥几人,很多都是旧识,瑞枫叶和九炎落不一会儿就被人包围。
章栖悦想趁机溜走,被瑞枫叶紧紧拽住,不消片刻打发掉了身边的人,把她往身边拉,“跟紧,要不把你带回去,十三殿下呢?”
“被内阁的人带走了。”
瑞枫叶看着消失的几个人,想了想,点点头,“是左派的人物,估计十三殿下有得受了。”
章栖悦跟着向上走,当踏上六台天最后一阶台阶时,一座宏伟的建筑瞬间矗立在眼前,刻狮雕麟,勾峰斗角,直直耸立九台天而去。
瑞枫叶见章栖悦小嘴微张,惊讶不已,笑了,“是不是没来过?别说,这管山主很有一套,要不然青山文会也不会如此成功,就连内阁和翰林院每月都在此有聚会。老管花巨资,请了一批桀骜不驯的文坛大将,用了天大的手段吸引他们。他还有自己的门生。不知道吧?门生还中过状元,在朝中也很有地位,所以你经过的路上才人烟稀少。”
章栖悦点头。
瑞枫叶刚站定,已经有人迎了上来,恭敬地请两人进去。“权少爷在墨阁三楼,瑞世子请,章小姐请。”管梦得听说章小姐来了,从朋友中起身,决定去打声招呼。这些年他已经甚少过问主事,只是文会不同,才出来坐镇。
相比那些年,他更胖了,一身庄重富贵的衣衫,走起路来像位发福的财神爷。手上戴着三枚上等翡翠戒指,却一点也不显得庸俗,反而更添富贵,他的财富已经到了张不张扬都无谓的地步。
章栖悦没有托大,一声管山主回了礼,她也从管山主嘴里知道,楼琴师是今天的主弹。以楼姑姑的身份自然轮不到这等好事,管山主的意思很明显是卖章家好。
章栖悦也领情,说了声客气,两人便匆匆散了。
权书函坐在次位,含笑地看眼回来的章栖悦,“章小姐交友满天下,管山主也认识。”
“羡慕啊?既然羡慕他拜会你的时候你怎么把他拒之门外?呵呵。”
权书函闻言无奈地不再做声,他当时没料到会去救她,事后也不想见人。管梦得很会办事,送了无数奇珍,他爹书房里的百墨图就是管梦得送的。
九炎落进来后就没跟章栖悦说话,权如儿坐在他身边,两人正说着什么。
九炎落偶尔颔首。
权如儿声音雀跃,似乎跟他有说不完的话。
墨阁是一座圆形建筑,四面拱卫着一楼大厅,除了三楼起有雅房,下面是露天的广大区域,如今人山人海却不显拥挤。
文会第一题已经开始,十幅长卷从最高处垂落,从最简单的春日赋诗开始,为时一炷香,失败者将被淘汰出局。
轩辕佳带着轩辕上在窗前看热闹。
章栖悦、权书函、瑞枫叶在里面聊天,大多时间是权书函和瑞枫叶在说话。
章栖悦和万静讨论皮肤要怎么保养合适,东珠粉到底能不能润肤。章栖悦说得很专业,她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当初在那个位置更是什么好东西都用过,给的意见很有见地。
万静则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主位的一对男女,他们似乎正说到好玩的地方,两人都笑了,万静更显得落寞。
章栖悦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没有对此发表看法。这点都承受不了怎么进宫?但到底是心疼的人,栖悦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试试用花汁,你还小,胭脂不该以艳丽为主,让嬷嬷们注意每天搽脂抹粉时,掩盖一些你不喜欢的地方,比如眼睛不够大啊,唇色太艳啊,这些都可以压。”
万静闻言终于看向栖悦,“我为什么要压唇色?”不是都嫌唇色不够艳要上胭脂吗?
“压了丽色说明憔悴,招人疼。”章栖悦剥开瓜子放进嘴里,突然旁边推来一小碟剥好的瓜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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