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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过程


  章栖悦总算为他做了件对的事,也不枉十三殿下护她一场!

  玄天机慢慢走过,未激起任何波澜。

  关上门,章栖悦未等母亲开口,严肃地抬起头,“娘先别问我,等来了消息我们再处理。”

  庄小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赵玉言看了女儿片刻,见她面色如常、气色不错,紧绷的心终于放下。吓死她了,她以为有人趁机……还好不是,女儿表现得没事定是没事,她相信女儿有辨别自己的能力。

  外面,瑞枫叶消失了片刻,表情如旧地回来。

  婉婷推开门进来,恭敬地福身,“他说,但凭小姐高兴,小姐的安排他心领了。”

  章栖悦颔首,转头看向母亲淡淡地笑,笑容柔美稚嫩,“娘,您不是让尉迟小姐跳?都现在了怎么还听不见响?心里怪着急的,弄不好就心中郁结生大病了。”

  庄小蝶心肝一颤。

  赵玉言立即会意,女儿也不看了,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庭雕琢的栏杆前,孤傲冷漠,“看来尉迟大司马是不想谈了。”

  尉迟大司马见状一头冷汗,这赵玉言真敢闹,她还要不要名声!难道皇上为她出头她就不羞愧!“夫人,都是小女不好,小女不懂事,您看……”

  赵玉言冷漠如初,直接打断他道:“大司马是不想谈了?你女儿杀人未遂,本夫人是去宗人府告呢还是去大理寺,大司马选一个,也别说本夫人没给你铺路的机会!”

  尉迟夫人闻言,顿时怒了,“赵玉言!你什么意思!什么杀人未遂,你女儿死了吗?我女儿怎么就成了杀人犯!”

  大司马立即瞪过去,“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告诉她们来亲近章栖悦,最好让章栖悦认下女儿当妾的事,结果闹成这样!连一个傻了吧唧的章栖悦都搞不定,还有何用!

  “章夫人莫生气,有话好好说,解语当然有错,但——”

  赵玉言懒得应付他,她还要去看女儿,“红烛,点炷香,燃完了尉迟小姐还没有跳下去,就去大理寺告状!”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不再理会尉迟大司马的声音。

  尉迟夫人气得大哭,“赵玉言你个泼妇!你不得好死!活该你这辈子嫁给章臣盛那窝囊——”

  尉迟大司马一巴掌甩了过去,力气之大瞬间把尉迟夫人打在地上。

  尉迟解语见状急忙冲过去,抱住娘亲,“爹,你做什么打我娘?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跳的自己跳的!”

  尉迟大司马眼睛瞪得像铜铃,鼻息深沉凝重,“既然如此,你也自己跳个给我看看!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

  看不清场合的东西!这时候不主动跳下去分忧还添乱!如果解语跳了,他立即为她谋划将来,这点亏都吃不得,简直枉费这些年在瑞枫叶身上下的功夫!

  “爹……”

  尉迟大司马一把抓起女儿,趁人不注意在她耳边道:“只要你跳,爹就有办法让章栖悦吃下这个亏,纳你进府。”哼!落下了病根,瑞王府自然要负责!

  尉迟解语心神一动,看眼父亲。

  “你这个不孝女!都怪你娘平时太宠你,才让你无法无天!章姑娘你也敢动!”

  众夫人一阵惋惜,尉迟夫人没骂完的话更有杀伤力,怎么就没有说完!那可是众人心里最大的是非、流言,可惜因为涉及至高者不可说。

  章臣盛气得脖子发红,嫁给他怎么了!赵玉言破败之身能嫁给自己是福气,如果自己不要谁会要她,还一副她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真正受委屈的是他!是他!

  瑞栗面色不愉地看着尉迟大司马,刚才他分明看到大司马跟他女儿说了什么!会不会事情有变!

  瑞栗突然看向儿子。

  瑞枫叶跟婉婷说了什么,示意父亲少安毋躁。

  瑞栗松了一口气,儿子办事他放心。

  章栖悦到了这一步不得不走,母亲的颜面必须顾及,自身的处境她要自己谋划,既然她成了导火索,那么事件怎么发展她说了算!

  赵玉言担心地看着女儿,“怎么了?不就是一件小事,你怎么忧心忡忡的?不要想太多,出了什么事有娘在。”

  庄小蝶也赶紧表态,“对,对,婆婆也在,婆婆给你撑腰,定让尉迟解语好看!”

  章栖悦欣慰得想哭,享受了母亲两世的关怀,她都做了什么,好死不死又成了敌人的推手!

  躲在闺房里当个女人都有人惦记,使个小性子、行些女子的小计量有人也要算计,还连累了母亲出门!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算计我娘就要承担后果,剩下的路她自己走,功劳他半点也别想抢走!

  就算因为做得太过惹了枫叶讨厌,路也是她自己选的,她不怪别人!

  章栖悦叫来婉婷,神态如旧,“如果尉迟解语真去跳,你就……”栖悦在她耳边说了很久。

  婉婷惊讶地看向小姐,突然道:“瑞世子已经吩咐过了,跟小姐说的差不多。”

  章栖悦微愕,随即释然,这些人哪个不是弄权的高手,即便在她面前表现得再温顺,也改变不了他们才是操控的中心。

  “先按他说的做。”

  “是,小姐。”说完出去了。

  赵玉言、庄小蝶不解地看向床上章栖悦,“你们在说什么?不就是让她跳,她要跳就跳,不要跳就算了。”

  章栖悦把玩着手边的流苏,“不是,他们在谋国。”

  庄小蝶、赵玉言顿时惊讶地看着章栖悦。

  章栖悦欲哭无泪,指指自己,“不小心成了中心。”

  赵玉言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错觉,近乎癫狂地问:“我能做什么!让丰润那死猪好看吗!”赵玉言心中有种灼热的情绪突然燃烧,仿佛要亲自抽丰润两巴掌,才能甘心。

  庄小蝶赶紧拉住赵姐姐让她冷静,悄悄在她耳边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记得那些过去做什么?”

  赵玉言一肚子火,什么东西!让她平白受了这么多年,没担当的软货!她瞎了眼当时看中他!随便跟一头猪也比跟他强!

  章栖悦看着两位妇人,见她们还有工夫生气,突然觉得她们超乎自己想象地淡然,心里仿佛闪过什么勾起了她的思绪,她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稳坐那么些年,哪一个单纯地抓着爱情、相公不放?

  只有她,被冲昏了头脑,最后连庇护裳儿不死的能力都没有。

  章栖悦此刻突然很佩服母亲,至少她只是从后位上下来,住进了冷宫,没有毒酒没有白绫,在九炎落当朝的时候,母亲还能为她做到这些,已经倾尽全力!

  而她,自始至终都是地道的白痴!

  裳儿。

  眼泪不自觉地滑过脸颊,手掌死死地抓着锦被。

  赵玉言立即冲过去,掰开女儿的手,紧张不已,“悦儿,悦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悦儿,娘在呢?悦儿!大夫!快请大夫!”

  庄小蝶见状不敢耽搁,急忙转身去请。

  外面顿时一阵骚动。

  不好了!章小姐不好了!

  章小姐发热了!

  章小姐命不久矣!

  消息越传越离谱,传到前院所剩不多的男客耳朵里时,已经是“章小姐快死了”。

啪嗒!

  九炎落手里的筷子落地,回过身后,什么也不顾地飞奔而去,如一阵风消失在众人眼前,身体颤抖地跪在章栖悦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不顾众人在场挤开瑞枫叶,抓住她的手,“悦姐姐,悦姐姐,你醒醒,悦姐姐,我答应给你的还没有做到,你怎么能走,悦姐……”

  瑞枫叶强硬地拽开他,表情一闪而逝的冷冽,“她没事,只是气结攻心,让她休息会就好。”

  庄小蝶赶紧把栖悦的手盖进被子里,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男孩子,心里不知为什么危机感一闪而逝,但她依然温柔地道:“让悦儿好好休息,都出去吧,她刚吃了药,睡一觉就好。”

  赵玉言的目光在九炎落身上停了一下,又收回,就是为这孩子谋国?

  九炎落茫然地看着众人,不是快……

  瑞枫叶把他拉离床边,明显感觉他挣扎了一下才顺着力道起身,“悦儿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今天肯定照顾不周了,劳烦殿下和权少爷帮忙送客。”

  九炎落面色有些尴尬,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九炎落立即恢复如初,仿佛刚才快哭的不是他,泰然自若地转身离开。

  瑞枫叶看着九炎落的背影,不知道他理解的意思对不对,刚才九炎落进门的一瞬间……

  庄小蝶看向儿子,以女人的直觉绝对不会出错。

  瑞枫叶示意母亲无须多想,“娘也去把女眷送回去吧。”

  庄小蝶颔首,看了床上的准儿媳妇一眼,才转身离开。

  赵玉言不明白,女儿小小年纪有什么可气结攻心的怨气,府中有人欺负她?不可能。尉迟解语的事?更不可能。

  赵玉言突然看向瑞枫叶,除了他,她想不出谁能把女儿气成这样!难道他跟尉迟解语有什么!还是一直以来跟其他女人有什么!

  赵玉言自认找到了症结所在,她就知道,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瑞枫叶今年十五六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有对不住女儿的事也不稀奇,既然如此收通房就罢,还谈什么不纳妾装圣人!

  瑞枫叶见赵夫人不对,心里猜到了几分,但并未辩解,只是吩咐人守在床边,俯身退去,处理剩下的问题。

  玄天机气得一掌拍碎雅间的桌子,她竟然让尉迟解语跳河!尉迟大司马还准了!不长脑子!简直送上门给尉迟家找台阶下,以尉迟大司马的心机,岂不是立即顺坡下驴,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又一人快速进来,“少爷,尉迟解语站在了桥栏上,但没跳成,大叫她没有错,还说章小姐配不上瑞枫叶,她才是瑞枫叶的良配!尉迟大司马气昏了过去。”

  玄天机暗叫一声好,尉迟老狐狸哪是气昏过去,而是不得不昏过去避赵玉言锋芒!

  “现在他们出府了吗?”

  “回少爷,出来了,尉迟一家及其他所有人都退出来了,章姑娘伤得很重,现在还在府里。”

  “好。”玄天机起身而出,下一步就看他们了。

  “玄公子,您既然问老奴就说,刚才瑞世子已经递了一份请罪折子,还有一份尉迟大司马纵族人行凶的罪证,玄公子这一份恐怕是递重了。”

  玄天机脸上的异色一闪而过,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瑞枫叶竟然这么快也准备了一份!这件事莫非他们早有预谋?拿据说他很爱的未来娘子谋划?

  秦公公捏着手里的折子,问:“公子,还递吗?”他跟玄家打了多年交道,这还是玄家第一次落后别人一步。

  玄天机脸色十分难看,“递,为什么不递!”瑞枫叶!你也不怕章栖悦掉水里淹死!

  玄天机拂袖而去!

  尉迟府中。

  尉迟大司马关了房门,看着站在下面的夫人、女儿,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跟你说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跳!现在好了,皇上不定怎么拿这件事恶心人。”说完,又紧张地四下看看,唯恐最后一句外传。

  尉迟解语委屈得掉眼泪,楚楚可怜的表情非常惹人心疼,可惜没有人欣赏。“我没有推她,凭什么让我跳!您没听见周围的人怎么说,都说我做贼心虚,若是我没有推怎么可能跳;还说我是死鸭子嘴硬,前一刻不承认,这回就跳。爹,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尉迟夫人心疼地上前抱抱女儿。

  尉迟大司马气得火冒三丈,“她们说你!说你!”尉迟大司马气得团团转,顿时吼声如雷,“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不跳了,就为了这点屁事,你要葬送了尉迟家!”

  尉迟夫人看着逼近的老爷,赶紧将女儿护在身后,“多大的事,也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哪里有葬送尉迟家那么严重,看你把孩子吓的!”

  尉迟大司马闻言,恨不得把尉迟夫人休了。

  “我什么时候吓唬过你们!现在朝中什么情况你们懂几分?十三皇子是谁的人你们不清楚?!我这位置现在碍眼得很,你们又上赶着让皇上抓我把柄,不是害家是什么!”

  尉迟夫人闻言脸上有份动容,“真的那么严重?”

  “这还是保守估计,就怕是套等着我们钻。”

  尉迟解语闻言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她想起进忠王府时,有人跟她说章栖悦不善琴艺,还说章栖悦没有脾气最好拿捏。

  尉迟解语想到这些,不敢看父亲、母亲的脸,垂着头,心里隐隐不安。

  尉迟夫人脸上也多了份凝重,她年纪大,赵玉言的事她知道几分,“还有没有办法弥补?”

  尉迟大司马看向尉迟解语。

  尉迟解语瑟缩一下。

  尉迟大司马咬咬牙,“我先进宫看看!说不定只是我想多了。”说完扔下这对教也教不会的母女离开!

  尉迟夫人心里微微不安,早知道她就不让女儿逞一时之快,谁知道章栖悦看起来那么草包的人还会弹琴,弹得那么好,惹急了女儿才出此下策。

  她根本就不该去!拿着别人送的请柬非去探章栖悦虚实做什么!

  “娘……”

  “没事,一切有娘在,不会有事……”

  翌日,朝中乱成一片,章府姑娘掉进水里是不是尉迟姑娘推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尉迟大司马多年来纵亲行凶,血案累累,让人不忍直视!其奢华生活堪比皇上,圈养歌姬有失官威,收受贿赂白银如山。

  一条条、一桩桩,让人惊悚,天理难容。

  忠王府、吏部、礼部、西北将军、唐家联名上书,今天早朝就打尉迟大司马一个措手不及!

  玄天机的那封折子,此刻仿佛成了印证忠王府等部的话,汇总了尉迟大司马的罪状,证明所报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丰润帝果然没让“昏庸”两字白做,当看到第一条让章小姐性命垂危时就恨不得削死大司马!他都舍不得逼迫一下的乖孩子,竟然让别人给欺负了!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来人!给朕把大司马打入天牢!”理由自然不是章小姐落水,而是那累累血案!

  接下来的几天朝廷震荡,群臣清洗,很多官员落马,很多人被贬职,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众官员忙着规劝家人、转移资产,连小妾数目都查了一遍。轩辕尚书若不是抹得快,他当年抱唯一的儿子轩辕上人祖的事也会被拿出来诟病!

  瑞枫叶很忙,很多人很忙,忙着重新布局,忙着帮门人谋取空出来的职位,忙着争抢一切官职!

  章栖悦身体已经好了,太阳好的时候,就搬着板凳出来晒晒太阳,刺刺绣描描花。朝中的事除了大哥和爹爹回来时凝重的脸,跟她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栖悦穿着一身杏红色的长裙认真地在盛开的梧桐树下撇线,阳光照在她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弄巧喝口水,扇扇风,“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轩辕府的少爷拜了朱太傅为师,每天都去朱府学习。”说完又喝了一口水,那些人的嘴真不好撬开,她都快说晕了。

  ------题外话------

  那些烦人的政事,一笔带过,不写。各种曲折是男人的事。

  女主是要长大,我这里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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